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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瀾沒有理她,命外面的人去備水,算是對她的回應。不一會兒海升和百靈進來,伺候他去浴房沐洗。千慧和小丫頭們進來收拾碗筷,訝然發現茶水灑了一桌子,千慧偷偷瞄一眼小院兒緋紅的臉頰,心想兩位主子在浴房里胡亂還不夠,吃個飯也不老實,茶水都弄灑了。 萬恩和兆德幫著小院兒除去了釵黛,換了寢衣,小院兒這時候才覺得好累好乏,歪在拔步床里就睡著了,萬恩看著她熟睡,笑著搖搖頭,把床上的紗幔落下來。 鄭瀾沐洗后也換了絲綢的寢衣,走進床里,看到小院兒睡得十分香甜,無奈笑笑,她讓他去沐洗,就真的只是為了沐洗。 夜漸漸深了,爽風透過紗窗和紗簾吹進來,鄭瀾隨手扯過薄被的一角,搭在小院兒腰間。海升在寢殿外隔著窗子就著人影看了個大概,驚嘆湛王殿下成婚以后真是大不同了,都會關心照顧人了。 一道黑影閃過,蝠落在院子里。海升早聽人說,湛王殿下有一支叫做“五毒門”的隱衛,卻是第一次見到。 倒是同在院里伺候的陶娘子眼前一驚,這黑衣暗衛的輕功是她習武多年,見過的最好的身手。左丞府有平安師徒身手了得,在“五毒門”暗衛跟前也只算差強人意。如果這樣的人是湛王殿下訓練培養出來的,那么湛王的武功內力,難道真的如江湖上所傳言的那樣深不可測? 鄭瀾聽到了蝠飛身下來的聲音,推開門,并不再避諱下人,對他說:“進來?!?/br> 蝠走進寢殿,關上門窗,單膝跪地對鄭瀾稟報:“殿下,今夜太子換了便裝,從東宮去了左丞府?!?/br> 鄭瀾點點頭,說:“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br> 蝠又問:“殿下,今后屬下往來府上,真的不必再避諱人了嗎?” 鄭瀾笑道:“不必像從前那樣嚴密了。你今后最重要的事情,是暗中保護王妃,特別是她身邊那個陶氏,要格外留心?!?/br> “遵命!” · 是夜,錢仲謀大人不得清閑。深夜,親信的家丁進來通傳,太子殿下到了,穿著便裝,只跟了兩個隨從,是微服出宮的。 錢仲謀眉頭一緊,想必今日小院兒和湛王進宮請安,太子已經知道人被掉了包,不等他去東宮解釋,主動上門來了。 “小姐在后院角樓里嗎?”錢仲謀問家丁。 “是小姐寸步不離角樓,府上知道的人不超過三個?!?/br> 錢仲謀點點頭,“看好小姐,不準任何人靠近。誰走漏風聲,就摘誰的腦袋?!?/br> 家丁頭上冒出冷汗,連連唱喏。錢大人□□貌岸然,雍容儒雅,一旦狠戾起來,那是心狠手辣冷血無情的的。 可是錢大人算錯了,太子根本不是來找真正的錢淑媛,他從頭至尾,只是把錢大小姐當作聯合杭南財力的棋子而已。雖然錢仲謀高升了,但是杭南的財閥世家,已經和太子搭上了關系,現如今,如果沒有錢大人在中間,太子和杭南的關系反而更加通暢無阻。 過了河就要拆橋,太子也不是等閑之輩,絕不給任何人挾制他的機會。 鄭涌坐在書房上首,錢仲謀見到他,又恢復了儒雅氣度,跪拜后,給鄭涌請安:“殿下深夜造訪寒舍,可有要事?” 太子讓左右的人都出去,把門關上,屋內只有錢仲謀和他兩個人。 “錢大人真是膽大心細,連父皇指下的婚事,都敢調包?!?/br> 錢仲謀將手負在背后,眉頭舒展,轉身緩緩坐在鄭涌下首的圈椅上,道:“湛王殿下性情陰陽古怪,并非良配。老夫亦是無奈之舉?!?/br> 鄭涌jian詐一笑,道:“錢大人棋高一著,這回也算是在老九枕邊安插了一枚釘子?!?/br> 錢仲謀看一眼鄭涌,這個禽獸居然連問一句錢淑媛的現狀都不肯,好像他把錢淑媛金屋藏嬌的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冷血無情至此,真不是個東西。 “錢大人,孤有一事相商?!编嵱恳馕渡铋L地說:“孤在這個儲君的位置上已經三十多年了,父皇年老身弱,是應該讓賢了。雖然今歲,孤與錢大人約定好了起事,但畢竟事情準備起來需要些時日,目前還要掃清一些障礙?!?/br> 錢仲謀瞇著狐貍眼,請教道:“老臣愿聞其詳?!?/br> 第15章 回門 者 鄭涌少年時,也有張不錯的皮囊,不然也不會引得錢淑媛要死要活得跟著他。只是這一兩年,他于飲食上貪婪無度,逐漸發福起來,臉上泛著不太精神的油光,豐滿的唇更添一絲膩感。 鄭涌那雙泛著賊光的眼中顯出一絲殺氣:“這個最大的阻礙,就是老九?!?/br> 錢仲謀有一絲驚訝,他常年外放杭南,京中也有消息來源,他知道湛王殿下武藝超群,能力非凡,實則是恒昌帝九個兒子里最有才能的人,但一直以來都放浪形骸,遠離朝政,性格也陰陽怪氣,清冷孤僻。但他沒有想到太子內心把他當成搶班奪朝的第一大阻礙。 鄭涌無奈笑笑:“都以為老頭子多器重我,實則老九才是他的心頭好。老九現在不想當皇帝,可是誰知道以后呢?別說我,就連老頭子自己都摸不透他。他自幼和秦將軍父子走得很近,兵權不在咱們手里,有再多的錢,也睡不踏實?!?/br> 見錢仲謀不語,鄭涌漏出陰鷙的面容,半夜書房里,四下無人,看得錢仲謀心頭亦有些發毛:“錢大人,如今孤與你,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杭南世家望族,這些年違反朝廷法令,肆意兼并土地,折子到了孤手里,從沒有往上頭遞過,孤都是為了保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