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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高的女人則搖頭為她解惑道:“你看看你,下次吃瓜前好歹也得要吃全了在和我說,我告訴你,其實那把火正是張主夫派人放的?!?/br> “什么!那把火是張主夫放的!”嗓音微微拔高的女人發現不妥后,便及時的捂住了嘴,也好在現在是午時,此處游逛紫薇林的人也不是很多。 “因為那位張縣令最近包了一位麗春院里新出的花魁,還一連歇在了那樓里好幾日不歸家,這張主夫一氣之下自然是新仇舊恨一齊涌上?!碑吘巩斈昴俏粍⒌墒遣钜稽c兒就要被那張縣令給納進府里的男人。 劉爹爹,劉瑜,驟然聽到這個久違的名字時,無意折斷手中花枝的何朝歌方才后知后覺的回想起什么。 那天她說好晚上要去見他的,臨時卻因為有事失了約不說,就連那書信都沒有給他送過去。抬眸看向那日漸中移樹影偏時,不由揉了揉眉心。 她想,她今晚上怎么也得要去看一下他了,否則這棵上好的搖錢樹指不定就要跑了。 等傍晚收攤時,何朝歌借口有事要去還顧諾諾前面掉落的玉佩,說是會晚點回家,其他人也沒有多問的意思。 隨著夜幕降臨,檐下燈籠高高掛,滿天星輝映于地面煙波漣漪,猶如星河降臨。 在前往麗春院的時候,何朝歌還特意尋張檸借了一件外衫換上,為的就是防止會被有心的熟人給看見了,那么屆時的她哪怕是渾身上下都長了滿嘴也不見得能解釋清楚。 因著煤油燈貴,普通的人家早在太陽落山后便早早的上床入睡,唯有城東的那一條花街像是打開了撒旦的潘多拉魔盒,正在不斷引誘著人往里頭鉆。 身著艷麗薄紗,唇抿胭脂,額點花鈿,臉上畫著當下流行妝容的少年們正慵懶的斜靠在二樓欄桿上。若是見著了心儀的女君便會往下扔一方香帕,后者有意便可拾帕進樓與之一敘香夢,若是無意,就只能白白糟蹋了一方帕子。 以至于這一夜過后,欄桿下的鮮花繡帕不知疊了幾層厚。 從燈影灰暗的小門入內后,正準備抄一條小道過去的何朝歌雖聽見了一道隨風而來的啜泣聲,可她卻選擇了無視,直到那人點名喚住了她后,她方才停下了腳步。 “女君,是我,我們之前見過的?!?/br> 轉身抬眸間,只見那本躲在假山后哭泣抹淚的少年在見到她的那一刻后,忙用衣袂擦干了淚朝她走來,一張羽睫上碎淚未落的白凈小臉上也突兀的冒起了一抹不合時宜的酡紅。 “嗯,可是發生了什么?”打一個照面便能認出對方是上一次在張檸屋里的少年后,何朝歌便將隨身攜帶的純白帕子遞了過去。 “沒,沒有什么?!背橹t鼻尖的巧兒接過她的帕子,嘴上雖在強撐著無事,可只要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他有心事。 “若是無事,那我便先走了?!奔纫妼Ψ讲幌攵嘌?,她也不會多問。 眼見她真的馬上要走,揉搓著手中帕子的巧兒也終是鼓足了勇氣道:“女君,你可知道擰檸姐喜歡的人是誰嗎?” 少年的話里既是坎坷又是不安,更害怕會聽到他最為害怕的答案,否則何至于連嘴唇都蠕|動得蒼白一片。 “張檸?”她記憶中的好友,好像并未對任何一位小郎君有過心存好感的想法,就連她賺來的那些錢也被她多用來置辦府邸或是樂善好施了。 而后擰眉搖頭道:“若是你想要知道的話,倒不如直接問正主來得實在?!闭f完,便一擺衣袂,踩著滿地殘紅落緋離去。 “可是……”可是他就是不敢問才來找你的。 巧兒只要一想到那人現在說不定正抱著其他的男人時,心里就像是打翻了醋壇子一樣來得難受,更多的是嫉妒。 還有他到底是有哪里不好,所以檸檸姐才不要他的,難道就因為他是樓里小倌的身份? 等同巧兒告別的何朝歌從那條鋪滿鵝卵石,邊上疊石為山,花枝顫顫的小道中橫穿過時,正巧遇到了提著一盞燈籠走來的青竹。 前者先是微怔了下,隨后展顏一笑道:“何女君你可終于來了,爹爹可是在屋里一連等你好幾日,就連爹爹這幾日也一直是因為想著女君而食不下咽,整個人瞧著都比往日消瘦了大半?!?/br> “我知道了,有勞你還特意跑過來給我送燈籠了?!苯舆^他遞過來燈籠的何朝歌隨著話落,便抬腳往那處燈火通明之地走去。 第21章 男人能有多少十年 劉瑜居住的院落并非在那花樓里,而是從后院出去的一處小宅落中。 因他喜靜之故,就連那灰白圍墻邊緣都栽種了不少用來隔音的縹緲竹林,院里的布置也是偏江南流水小調的卷軸畫中景。 等何朝歌將大門‘吱呀’一聲推開,并見著從六角菱花窗往青石磚上投出的剪影時,便知道那人定然是在她踏進樓里的那一刻,就收到了消息。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狈块T推開后,最先映入她眼簾的是那身著朱瑾紅大牡丹團花直襟,頭戴紫金冠,臉上著濃妝,額貼梅花鈿,唇抿胭脂,就連兩腮處還黏上了兩顆珍珠的男人。 “喲,可舍得來了,照影要是再不來,爹爹都以為照影指不定如何高興終于甩開了爹爹這個又老又丑又不聽話的包袱?!狈藗€白眼的劉瑜嘴上雖還在陰陽怪氣。 可當他見到她還停在門外不進來時,卻馬上將她給拉進屋里頭坐下,并斟了杯她往日間愛喝的蜂蜜茉莉花茶遞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