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頁
俊不罷休。 不,看這架勢,豈止是一個韋良俊能了結的。 韋后身旁的嬤嬤死死地掐著她的虎口,小聲喚道:“太后,太后,切莫動氣?!?/br> 韋后咬著牙,仿佛要隔著簾子把杜景身上戳出個洞來,恨聲道:“怎么?你這是害怕哀家徇私?” 陸杭安勾唇一笑,這老婦是真急了,什么話都開始說了。 “不敢!”杜景仍是那副愣頭青不怕死的樣子,大聲回道:“九黎海清河晏,太和殿上清風明月,陛下與太后圣德昭昭,此等佞臣jian人,自是會得到他應有的下場?!?/br> 放肆! 韋后覺得自己快厥過去了。 她再一次的逼著自己冷靜下來,不去理會那個杜景,轉頭對著內侍冷聲說道:“拿來!” 內侍嚇得又是一抖,連忙跪在地上將證物呈了過去。 她沉著臉一張一張仔細的看過去,然而越看,她心思越沉。 .....沒有轉機了。 這證物處處不留死角,做局的人幾乎是算準了每一步,根本找不到翻盤的機會。 韋良俊貪墨賑災錢款,是被釘死在這了。 一旁的白淵也在低著頭看這些證物,他的姿態可就比韋后輕松太多了,一邊翻還一邊輕聲感嘆,真正像個不知疾苦的少年帝王,痛心疾首道:“這實在是太過分了!母后,那韋良俊辜負了您的期望,您莫要傷心?!?/br> 韋后重重的合上卷宗,撐著一口氣轉臉對著白淵冷笑著說道:“那哀家還真要謝謝皇帝你的關心了?!?/br> 她可不信這個小子沒有摻和這件事,果真是賤婢之子! 重重的呼了一口氣,韋后輕輕合上眼,不管下面那些死死盯著自己的朝臣,讓自己靜一下想了一會。 不行,良俊是韋家這一輩唯一一個長起來的嫡子,至少現在還不能廢。 她定了定神,開口說道:“這幾冊證詞真假如何尚無定論,況且你說的追殺你一事,可有證據?” 老太傅眉頭一皺,這不是胡鬧嗎!杜景九死一生撿了一條命,還得要證據?那韋良俊還在江洲呢。就算有證據也帶不回來啊。 正想開口,將話引回到那些證明貪墨的賬冊上,誰知杜景又開口大聲說道:“回太后,有!” ??? 韋后這下是真要暈過去了 ,不可置信道:“什么證據???” 杜景又俯身拜了一拜,說道:“這證物有些不雅,還請陛下與太后恕臣不敬之罪?!?/br> 韋后正氣得咳嗽,說不上話,白淵揚了揚手,聲音清潤:“孤恕你無罪?!?/br> “謝陛下!” 杜景又干脆的叩首,隨即直起身子來,動作利落的扯開了自己身上的官袍。 眾人頓時喧嘩起來,杜景已然半脫下了上身的官袍,露出了背部,其上有一道斜著橫貫整個脊背的猙獰刀疤,觸目驚心。 杜景又自然的將衣袍套起來,大聲說道:“臣背上這道傷疤,是韋良俊的侍衛家奴所砍,在場諸位應該都知道,韋氏蓄養的家奴向來用韋氏獨有的彎月刀,砍出的傷口與其他兵刃不同,可尋刑部的仵作來查驗我背后的刀疤,是否為彎月刀所砍?!?/br> “嘖?!标懞及惭b模做樣的轉過去瞧了一眼,唏噓道,“杜御史確實受苦了?!?/br> 韋后聽著下首終于憋不住響起的嗡嗡私語聲,只覺得自己頭都要炸開了。 這下好了,求錘得錘,錘死了。 眼看著韋后坐在上首不出聲了,老太傅忍不住了,上前一步開口道:“此事實在是情節嚴重,單看呈上來的這些證物,已是寫清韋良俊計贓枉法之行,臣奏請上諭,急召韋良俊回鄴,著令大理寺嚴加調查?!?/br> 韋后哽了哽,憋出一句:“這些證物真假如何......” “太后!”大學士韓羅出聲說道,“上古列國混戰,亦有無遏糴之盟,今江洲水患肆虐,四處哀鴻遍野,韋良俊行此大逆不道之舉,您還要一意包庇這苛斂貪墨的逆徒嗎!” “放肆!”韋后頓時氣得氣血上涌,重重拍了扶手大喝一聲。 然而朝上卻沒有像她想象的一樣呼啦啦跪一地,都沉默了不出聲,唯有大學士韓羅老神在在的彎腰說了一句:“太后息怒?!?/br> 他歷經三朝屹立不倒,先帝駕崩之前龍塌前親自點他入內閣輔政,這等境地也不大會怵韋后了。 韋后氣得抖了半天,心漸漸涼了下去。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今日的情形,實在是不宜再糾纏下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青青沒出現..... 下章就出現了! 第49章 偏執病嬌皇子 高嶺之花帝師【十】 杜景這場金殿叩閽, 可謂是朝廷上下振聾發聵的一擊,無論韋后及其朋黨是如何想方設法, 左右周旋,急召韋良俊回鄴城的圣旨終究是批下去了。 起先燎原的只是星星野火,后來便一發不可收拾。 杜景呈上的證物數卷被迅速下放到大理寺和刑部來回查驗,韋氏一系的官員完全插不上手。隨著查驗的時日越久,證物的真假也愈發清楚明白。 仿佛是以此為號, 之前韋后勢盛時一片平靜的朝堂也開始暗潮涌動。一日朝議, 御史臺以韋良俊貪墨一案為由聯合奏請貶處韋氏一系, 韋后氣得差點當堂破口大罵, 最后強忍怒意,在朝堂上將此事壓了下去。誰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此案風聲流傳至民間, 因著情節惡劣, 頓時激起一片物議沸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