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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醒一下:兩千點?!?/br> 沈青看了眼朝南的窗外,微微笑了下:“收拾慕容狗總得付出點代價?!?/br> 南楚皇宮承乾殿內,南楚的大皇慕容復躺在龍塌上,睡得卻并不安穩,眉心不住抽動了幾次后,猛然睜眼從夢中驚醒。 守在踏腳上的太監猛地驚醒,看了眼滴漏離天亮尚早,連忙出聲詢問:“陛下,您醒了?” 慕容復平復了一下呼吸,覺得腦袋木木的疼。他雖年近花甲,但一向自詡筋骨強健,夜間極少做夢,可剛剛...... 他摸了摸額頭,靠在床沿上,剛剛那個夢境極為逼真,十分罕見,幾乎讓他分不清虛實,他想了想,出聲問守在床幔外的貼身太監:“老三什么時候回來的?” 太監雖詫異于為何突然提起三皇子,卻仍然立刻回道:“三皇子昨日傍晚回京,今日朝會后進宮拜謁?!?/br> “他是一個人回來的?” 幾重紗幔里慕容復聲音沉沉,太監沒敢多想,如實報道:“據暗衛探查,三皇子還帶了一位女子,聽說是路上新納的妾室,已是有孕在身?!?/br> 慕容復眼神冷了下來,左手無意識 的抓緊了被衾。在剛才的夢中,他這個三兒子也正巧是帶了一個不明身份的女子回來,而這個女子好巧不巧正是自己的心腹大患——齊國將領季飛光的女兒,后來還生出了許多令他在夢中都怒不可遏的禍事來。 他眼底暗光變換數次,最終還是躺下合了眼。 罷了,畢竟只是個夢,是一時巧合還是天機所指,誰又說得準呢。 * 日子過得飛快,轉眼天便冷了下來。這是齊都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簌簌無聲下了整整一晚。晨起天明,夜雪初霽,云淡日寒,地上的雪積了一寸有余,季府內外一片白茫茫不見雜色,碎瓊亂玉穿過庭臺高樹作漫天飛花之態,院內青竹紅梅都被妝點成瓊枝,偶有不怕冷的鳥兒飛過掠上枝頭,驚落飄下點點碎雪瓊花。 季洲白在一樹梅花下練劍,劍氣如虹,身如蛟龍,雪地里身影宛如青光一道,仿佛要破空而去,劍氣帶過的碎花飄雪沾染他眉梢發尾,更顯他眼里仿若有浩蕩長風,要隨這劍意拔地而起,直上九霄。 練了一陣子,有下人們提了工具,漸漸開始掃灑服侍,季洲白回身收了劍勢,長劍入鞘,正暗自平復呼吸,就聽一聲軟軟的呼喚:“阿兄?!?/br> 季洲白回頭,便見女子推開偏房的菱花木窗探出頭來,她剛梳了發點了妝,天光下眼波盈盈,唇紅齒白,擁了件銀色狐裘,小巧的下巴陷在領口白色的絨毛里,更顯得溫軟弱質。 她笑意吟吟的看著他,他也不禁一笑。這一笑散去了練劍時凜冽的殺伐氣息,他提步朝她走過去:“傻丫頭,天這么冷,趴在窗子上做什么?” “阿兄你也知道冷呀?!鄙蚯嗝虼揭恍?,“你看你,雪地里練劍,衣裳都打濕了?!?/br> 季洲白搖搖頭說了句:“無妨”,便見沈青不贊同的看了他一眼,回頭摸了只女兒家用的寶藍色掐絲琺瑯手爐,隔著窗遞給他。他見著那小小精致的手爐,有幾分啼笑皆非:“我不用這個?!?/br> 沈青顰了顰細細的眉,伸手拉過他的手,嘟囔道:“落了雪天這么冷,練劍后必然會發汗,著涼了可有你難受,阿兄不能老是仗著自己身體好......誒?阿兄的手好熱啊?!?/br> 季洲白一愣神,只覺女子手 掌細膩溫暖,如一團云朵一般,他心頭一跳,還不知應該作何反應自然一點,便見沈青已經收回了手,將那只暖爐硬塞給他:“不行,雖然現在還好,你一會就該冷了,還是拿著?!?/br> 季洲白只好接住,熱熱的一小團握在手里。又見沈青撐著下巴看著他說道:“剛剛我梳妝好在窗前看阿兄在雪中舞劍,身姿皎然,仿佛要與漫天飛雪同去,真如玉人一般?!奔局薨妆凰辆ЬУ难凵窨吹挠行┎蛔栽?,心底還隱隱在想幸好剛才練的是招式更漂亮的青城九式,就又聽她接著打趣道,“.....怪不得上次賞荷會上,李大人家的嫡女一直盯著阿兄不放?!?/br> 她笑得眉眼彎彎,眼里一派揶揄,季洲白卻覺得他的心仿佛落在這皚皚雪地里,勉強抿了個笑,壓下去心里那點不自然,拍了拍她的頭,說道:“身子這么弱,別在這吹冷風了,快進去吧,我還得回去換身衣服?!?/br> “好?!鄙蚯嗤崃送犷^,“今天這么冷,我等回去跟爹娘說說,咱們晚上吃鍋子吧!” 季洲白寵溺一笑,沒忍住刮了刮她的鼻子:“小饞貓,當然好啊?!?/br> 到了晚間用膳的時候,老夫人這幾日身子乏免了晚間的請安,沈青四人便聚在一起用了晚膳。幾人一邊說著話,一邊看力氣大的丫鬟端上來一個銅制的暖鍋,里頭乘著熬得純白似乳的高湯,湯面漂著幾只紅棗、枸杞和姜片,丫鬟們小心翼翼的往暖鍋底部加進燒熱的炭塊,沈青探頭看了一眼問道:“這是什么湯???” 一旁顧氏身邊的嬤嬤笑著回道:“加了瑤柱、干貝、火腿和豬骨,昨兒個夜里就在爐子上吊著,鮮得不得了?!?/br> 顧氏見她聽得眼睛發亮點點她的額頭:“你腸胃弱,可不許貪食?!?/br> 沈青忙乖乖點了點頭。見鍋子已經燒開,一旁的丫鬟紛紛端了涮鍋的蔬菜和rou上來,切得薄薄紋理分明的牛羊rou,各色蔬菜和菌子,季飛光揮退了要上前服侍的丫鬟,笑道:“吃這個,還是自己動手來得舒服?!庇只仡^吩咐道,“去把埋在院內梅樹底下那壇子酒挖出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