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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告訴你一件事吧?!?/br> 燕安抬頭,就看見了面前救了自己,又給予了自己名字的少女,眸光澄澈,卻難得地帶上了笑意。 “那位欺負了你們的臨遠侯世子,恐怕要倒了大霉了?!?/br> 春色正好,晴空湛藍,正是出游的好時節。 鄴城主干道上人來人往,集市上都是叫賣聲。 而鄴城那邊方向的崇明門,一男一女正各牽著一匹馬,隨著人流緩緩地走出了這熱鬧繁華的京城。 人算不如天算,燕霜覺得自己真是傻逼了。 是啊,去麻嶺不可能靠腳走,因為要早去早回,她也不是什么嬌滴滴的貴家小姐,也不需要馬車,當然要騎馬了啊。 原本跟她出行的應當是劉一樣,完全都不需要思考會不會騎馬這個問題,然而現在…… “待到再走一段路,你便和我騎一匹吧?!?/br> 燕安抓著韁繩的手緊了緊,低聲道:“是?!?/br> 燕霜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你想學?” 燕安抿了抿嘴,他黑色的眼眸一直都是沉沉的,好像沒什么特別的情緒。 “……不敢耽擱大人辦事?!?/br> 燕霜慢悠悠地走著,正欣賞路邊的風景,還觀察著周圍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都出門了,可不能再叫我大人了?!?/br> 終于出城了??! 燕霜現在心情好極了,就像是脫離了籠子的小鳥,恨不得立刻騎上馬來一場我們紅塵作伴活得瀟瀟灑灑。 感覺到跟隨著的少年似乎有些情緒起伏,倒覺得有些新奇。 之前好幾次見到這貨,都是擺著苦情面色,亦或者是下一秒就能撲上去將人撕咬出血rou的模樣,現在這個像個真正少年的樣子,還真的少見。 燕安知道是他不能,也不應該提出這么多的要求的。 大人是救了他和狗蛋虎妞的人,也是給了他活在這個世界證明的人,自從他從川渝逃到京城,身上早就沒有了能夠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在這個偌大的王朝里,他是一個沒有身份的人。 之前以為大人是有什么目的,他硬挺著胸膛都不愿意彎腰,低著頭說出兩清的話。 然而他自小飽受人情冷暖的世態炎涼,早就練出了觀察人的本事。 他能感覺到大人真的沒有惡意,她說的只是同情心而救他們的也不是謊言。 他什么也沒有,唯有認真的完成大人交代的任務,才能報答大人的恩情。 燕安自認為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自小劉爺爺就教導自己,他人善意的恩情,實是世間難得,人若遭難,靠的就是別人的良心。 但是這種善意對一個路邊的乞丐實在是太少了。 他可以反擊別人的惡意,但是他很難懂得如何去報答他人的恩情。 他們走得不快,但是在這一片沉默之中,不知不覺就走到了護城河聯通的曲江邊。 燕安發現大人停了下來。 他們出城,牽的是膘肥體壯,高大英俊的兩匹馬,一匹棗色,一匹黑色,駿馬的長長的鬢毛順長干凈,一看就是經過精心打理的。 駿馬上的馬鞍看起來配色普通又粗糙,但是仔細摸上去,卻契合又舒服,看似平平無奇,實際上卻處處是精品。 燕安都眼尖的注意到,他牽的這匹馬,就連馬蹄釘的樣式都和其他出城人的馬蹄釘不同。 要是燕霜知道了他的想法,肯定會說一句廢話。 這可是她專門從北苑的馬廄挑的兩匹最好的馬,雖然比不上宮里給貴人騎的,那也是自貴人使用后稍微次一點的的而已。 尤其是她現在手里牽的這一匹,可是北戎專門進貢的汗血寶馬——的孫子。 雖然比不上真正的汗血寶馬,但是好是有一點它爺爺的風范的。 她偷偷牽出來的時候,還差點被馬廄里的太仆侍卿一頓好打,說她上次跑廢了一匹,現在還拿了最好的兩只。 燕霜腹誹,搞得好像是她專門跑廢的一樣,要不是皇甫擎蒼莫名其妙叫她去百八十里遠的地方給洛仙兒摘荔枝,還要她一天之內回來,她會這么迅猛嗎? 洛仙兒當時還在那里吟詩一首一騎紅塵妃子笑。 且不說這句詩場合不對,而且哪有自己說自己是妃子的,你人都還沒進宮。 但是竟然還獲得了皇甫擎蒼稱贊的夸獎。 燕霜:“……” 行吧,這個世界就是如此,她能說什么。 畢竟根據原作者的知識水平和文化深度,洛仙兒目前最有涵養的詩句應當就是那首《靜夜思》還有《憫農》。 統統都是九年義務教育必備篇目。 沒有人覺得一個嬌養在深閨的姑娘年念出這些悲天憫人或者是貶謫后傷春悲秋的詩句很奇怪嗎? 像是被分裂成不同的人一樣。 完全沒有呢。 不但沒有,還讓人稱贊洛仙兒是個大才女,會唱歌還會作詩,還長得漂亮,就像是九天上的仙女一樣。 這是某天燕霜蹲房梁是聽見的丫鬟們的夸獎。 燕霜表示自己無話可說。 江水滔滔,發出了好聽的碰撞岸聲,空氣中有著泥土與江水混合的清新芬芳。 江邊楊柳依依,綠葉鮮嫩,不少人停下腳步,正欣賞著遼闊的江面。 燕安以為大人想要看一看面前這一副陽春三月的美好景色,他沉默地牽著馬,并不打擾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