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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太子殿下辦事,自己還是不要太深究的好。 …… 同仁堂的鐘老爺也覺得今天是個美好的一天。 他是一個大夫,最喜愛的就是給人看診,同仁堂在鄴城經營百年,從上一個朝代就已經扎根在了這里,傳到他這一代,仍然名揚四海,名聲在外。 但是他這個中年大夫還有些不一樣,早年間是一位為了逃脫家族事業,妄想闖蕩江湖的叛逆少年,結果經過了一系列社會毒打后又歸隱山田。 雖然他一直覺得自己是那種深藏不露大有來頭的隱士大家,但燕霜覺得他就是遭到社會教育之后才知道家里好的中二大叔——直到今天這位中年大叔還想著再一次叛逆逃家身闖江湖。 雕花門上的風鈴清脆作響,同仁堂里的學徒就趕緊上前殷勤迎接——同仁堂這么多年仍然如此熱鬧,很大原因還因為他們的服務態度是真的好。 “姑娘可是看大夫還是抓藥???” 燕霜摸了摸腰間的灰藍腰帶,上面還有精致的繡紋,她道:“你們家掌柜的呢?” 學徒道:“您是找的師父嗎?今日師父身子不便,并不出診?!?/br> 燕霜低聲道:“余錢三兩,買賣人心?!?/br> 那學徒頓了頓,又看見了燕霜腰間的灰藍色腰帶,隨即神色微變,微笑道:“姑娘隨我來?!?/br> 燕霜被引到了同仁堂的后院,后院里種了各式各樣的藥草藥花,在這暖春三月爭奇斗艷,空氣中彌漫著藥香,給人一種祥和的平靜。 看到來人,鐘老爺忽然就不覺得今天是個美好的一天了。 “你來做什么?” 面對鐘老爺的冷臉,燕霜并不在意,她甚至都沒笑,“鐘老頭,有活了?!?/br> 鐘老爺哈了一聲:“我說你不是吧?上一次你和劉一樣那小子從我這里跟周扒皮一樣將這里搜刮的干干凈凈,現在還想讓我來做虧本買賣?” 燕霜道:“這活還不一定干得成?!?/br> 嘴上不說,原本看到燕霜就已經打定主意要接活的鐘老爺:“……那你來跟我說什么!不要浪費我寶貴的時間給我滾!” 燕霜直接丟了一個金閃閃的東西過去。 鐘老爺以自己肥胖身材不符的身手接住了金閃閃。 他被手里的金元寶亮瞎了。 抬頭想問什么,院落里早就空無一人。 “你們這種人就愛干這種不打一聲招呼就跑的事嗎?”鐘老爺嘟嘟囔囔,他將金元寶收了起來,喊道:“沉香!” 被叫做沉香的學徒立刻從院外進來,“師父,有什么事嗎?” 鐘老爺自己不自覺地嘆了口氣:“準備一下,一會或許會有些重傷的客人?!?/br> “成天打打殺殺……還是平靜的生活好啊?!?/br> 沉香在一旁:……師父你要是不露出羨慕的表情這句話就很有說服力了。 …… 要問燕霜為什么如此大方的動機,她也說不上來。 她的同情心早就在殘酷的影衛選拔過程中消磨得一干二凈了,只是今天看到了臨遠侯世子的神情之后,就知道這個小乞丐或許活不過今天了。 其實燕霜見過這個小乞丐,甚至見過那個大一點的。 那天和和劉一樣在城隍廟的遠處的樹上蹲著時,她就將里面的孩子看的一清二楚。 正是這三個孩子。 她已經把標志給毀掉了,暗夜閣從來都是認標志不認人,應當不會再來這破舊的城隍廟里抓小孩了。 哪里想到,還會有其他的人禍。 看到這些小孩有什么想法呢? 燕霜說不上來,只是當她看到大一點的那個,明明都已經瘦得皮包骨了,還小心翼翼地將稀得不行的米糊喂給一個襁褓里的小嬰兒時,忽然感覺看不下去了。 她尚且自身毫無自由,況且也并非爛好心的人,只是看到這一幕,她想起了自己在這個古代的小時候。 因為是胎穿,她尚在襁褓之中就有了自己的意識和想法。 當時的燕行,也像是那個大一點的乞丐一樣,帶著自己一點一點地活了下去。 在被師父丟到叢林里的日子,是燕行帶著她和劉一樣小心而又艱難地生存著。 燕霜自從那天在城隍廟看到的那一幕之后,她總覺得自己應當做些什么。 就當作是自己的爛好心吧。 沒遇到今天這個事還好,遇到了要是自己不做點什么,一定會后悔的。 燕霜心里嘆了口氣,看到他們就想到當初的燕行和自己,也當作是救了過去的自己。 反正那金元寶是從小偷身上搜過來的,她仔細看了看,上面還有臨遠侯府的標志,想來是臨遠侯世子自己的錢也被偷了,到現在還不知道,既然是臨遠侯府傷的人,用來救人不過分吧。 除了臨遠侯世子面上掛不住,但是不得不在洛仙兒面前保持風度而差點氣得內傷之外,一切都還算順利。 不知道是不是臨遠侯世子的報復,直到走都沒有將兩個乞丐身上的麻繩給松綁,燕霜眼尖,似乎看見了臨遠侯世子給兩個護衛使了個眼色。 燕霜要跟著洛仙兒,就目前來說,位于被boss緊盯的工作階段,她完全不好摸魚。 看著兩個乞丐瘦弱不堪,又滿身傷痕,她覺得自己在同仁堂先掛了個號真是先見之明,對臨遠侯世子的人品預判的完全正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