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啼 第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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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卻有些爭議,因為2021年實施的《民法典》只保留了“重婚的;有禁止結婚的親屬關系的;未到法定婚齡的”,刪掉了“婚前患有醫學上認為不應當結婚的疾病,婚后尚未治愈的”。關于疾病,《民法典》只剩下了第1053條“—方患有重大疾病的,應當在結婚登記前如實告知另—方;不如實告知的,另—方可以向人民法院請求撤銷婚姻……知道撤銷事由之日起—年內提出?!?/br> 不過呢,大部分的法官認為,婚姻大事應該參考《民法典》第—千零四十六條的規定,即,“結婚應當男女雙方完全自愿,禁止任何—方對另—方加以強迫,禁止任何組織或者個人加以干涉?!蓖ㄋ讈碚f,就是因對婚姻不具備基本的認知與判斷能力,無法自愿表達結婚意愿,沒有結婚自主權,而且“結婚”帶著人身性質,監護人不能代替其辦理結婚登記手續。 應笑現在并不知道林春夫妻結沒結婚,有沒有證,感覺,大概率有,不知道是民政部門工作人員沒有察覺女方問題,還是別的。 “……”應笑放下女孩的腿。 可剛—放下,她的眼睛就刺痛了下。 因為姿勢的變化,應笑發現女孩白皙的大腿上青青紫紫,有好大的—塊淤傷?。?! —陣憤怒爬了上來。 是啊,林春只會“啊啊啊啊”,照顧林春費心費力,她的丈夫、她的公婆大概率是時常暴躁的,同時林春不會說話、不會求助,更不會報警,甚至無法告訴父母她遭遇了什么事情,是絕對的弱勢方,男人當然有恃無恐。畢竟,極有可能,今年已經48歲的男人單純是為了子孫后代,才娶了林春這個重度智力低下者的,沒有任何感情基礎。 雖說林春父母還有婦聯等等部門可以監督,但監督監護人的制度并不完善,林春父母也有可能疏忽大意,甚至可能故意視而不見!再說了,監督總歸是不可能360度無死角的。 無意識地,應笑的手輕輕撫摸林春腿上的傷痕,想:這個女孩……怎么辦呢? 第28章 智力障礙(二) 送走林春一大家人,應笑竟然有些疲憊。 結婚生子……對于林春是最好的嗎? 不過,還沒等應笑細想呢,她就聽見走廊里面乒乒乓乓一陣聲響,一大群基層醫護呼啦啦地飛奔過去?。?! “???”應笑急忙走了出去,問,“怎么了怎么了?” “生了!哎!”一個內科的醫生說,“上午那個25周5天胎膜早破來保胎的,急產了!應醫生,你也懂婦產,趕緊一起去看看吧!” “我天……就生了……”應笑也倒吸一口涼氣,而后跟著那一大群呼啦啦地跑了起來。 產房外面已經圍了十幾號人,應笑也不管素質不素質的了,“借過借過”地擠進去,趴窗子上往里面看。 產婦在哭??伤Φ貕阂种?雙手捂著自己的嘴,胸膛起伏,鼻孔張著,一抽一抽的。 穆濟生將寶寶放在屋子一角的臺子上——這家醫院甚至沒有新生兒的輻射臺。 他依然是全場焦點。穆濟生這個人即使不說話也總是焦點,何況現在他的確正在承擔最重要的一個角色——早產兒的搶救者,所有人的指揮者。 基層醫院產房隔音可以說是非常不好,應笑聽見穆濟生問:“救護車還有多久?” 另一人答:“40分鐘!” 穆濟生點點頭,捏開孩子兩片嘴唇,望望里邊。 應笑并未聽見那個孩子的哭聲,而且,由她的角度望過去,孩子全身是青紫的,潔白的產房地上也有墨綠粘稠的羊水。 也懂婦產的應笑知道,這個孩子吸入羊水并且發生嚴重窒息了——它在mama的zigong里呼吸還有排便了。正常胎兒并不會在zigong內呼吸與排便,羊水也是淺顏色的,除非有了意外狀況。新生兒吸入羊水是很危險的狀況,嬰兒如果氣管堵塞,搶救時間可能只有非常短的幾分鐘。 云京三院的產房里一直是有負壓吸引器的,產科醫生也都知道新生兒用8號管子,閉合負壓不超過100mmhg……可現在的鎮衛生院并未安置太多設備。 ……怎么辦? 應笑看見穆濟生高高大大的背弓下去,以口封住口,竟用他自己的嘴巴去吸羊水和胎糞! 羊水的很大一部分是胎兒尿液,此時混著胎糞,那些東西粘粘稠稠、非常惡心,穆濟生吸出一口,頭轉到一邊,吐到白色的瓷磚上,再吸出一口,再吐到一邊的地上。 其他的人也看呆了。 吸了幾大口,小嬰兒的呼吸道似乎終于是暢通了。穆濟生又看著嘴里,用洗耳球吸了兩下,徹徹底底地清理干凈。 然而嬰兒還是沒哭,心跳小于60次/分鐘。嬰兒心率與成人不同,活動時應該是120-140/分鐘,小于60次/分鐘已經相當低了。 穆濟生開始做胸外按壓與人工呼吸,新生兒的心律低于60次/分鐘就可以做。嬰兒的cpr與成人不同,醫生是用兩根手指“卡嗒卡嗒”地按壓的。他抬起嬰兒下頜,吹兩口氣,按壓30次嬰兒心臟,再吹兩口氣,循環往復。 一邊按,穆濟生一邊說:“腎上腺素,0.2毫升,1:10000稀釋,靜脈注射?!?/br> “嗯……”基層醫院的護士沒太見過這個架勢,道,“血管太細了?!?/br> 穆濟生輕瞥她一眼:“臍靜脈。3.5f的置管,回血2到4厘米就可以了?!彼贿呎f話,竟然還可以一邊默默地數胸外按壓的次數。 護士:“哦哦哦哦!” 鎮醫生的兒科醫生問:“要用一點阿托品嗎?” 穆濟生搖頭。 用阿托品是歷史了。對于新生兒的窒息,aap(美國兒科學會)和aha(美國心臟協會)已經不推薦阿托品了,除非有反復吸引和氣管插管后迷走神經興奮導致的長時間心動過緩??涉傂l生院的兒科醫生卻并不知道。 大約過了兩三分鐘,嬰兒心跳越來越快、越來越好,逐漸正常。 穆濟生又問:“救護車還有多久?” “三十分鐘!” 穆濟生又點點頭,而后繼續人工呼吸。他說:“有保溫箱嗎?”早產兒對自身體溫的控制是非常差的,可能會有嚴重后果。 “沒有……” 早產兒的保溫箱是非常昂貴的,鎮衛生院不大可能有這樣的醫療設備。 “那,”穆濟生又點點頭,說:“保鮮膜?!?/br> 護士:“???什么?” 應笑有點看不下去,她飛速地跑進醫院不遠處的休息室,一把抓起微波爐上的保鮮膜,又跑回產房,推門進屋,將她手里的保鮮膜給穆濟生。 屋內氣味非常難聞。滿地的羊水和胎糞。 穆濟生轉頭瞥瞥來當幫手的應笑,沒說話,只接過了保鮮膜,干脆利落地纏在了小嬰兒的全身上下。整套動作行云流水。 應笑告訴一邊的人:“保鮮膜能減少散熱、保持體溫?!?/br> “哦哦……” 穆濟生又脫下了自己身上的白大褂,將帶著體溫的白大褂緊緊裹在嬰兒身上。 接著,穆濟生改用簡易呼吸器,一邊輔助嬰兒呼吸一邊處理新的東西。比如給予肺表面活性物質,他說,用藥30分鐘后呼吸參數最為穩定,更適合轉運,他已經算過了時間。還有…… 總之,他一直在忙忙碌碌。 應笑給他當幫手。很奇怪,應笑明明并不是新生兒科的醫護,可她總能瞬間明白穆濟生的意思,兩個人珠聯璧合的。 期間醫院護士拿來一瓶礦泉水,還有一個紙杯,說:“呃,穆醫生,你要不要漱漱口???羊水……啊,應該味道不好?!碑敃r穆濟生也接了過來,淡淡地道了聲謝,背過身去漱了漱口,又吐在紙杯里。 最后終于救護車來了,小嬰兒可以轉院了。 穆濟生與救護車的醫療人員一起走了,同行的還有孩子的父親。 ………… 應笑不敢打擾對方,一邊想,一邊等,大約過了兩三個小時,穆濟生才回到醫院來。 生殖那邊沒有患者,應笑作為婦產幫手正在處理mama的事。生完孩子后,胎膜早破的mama總覺得自己流血太多,于是應笑去看一眼,結果發現是正常的。 “恭喜,”離開前應笑說:“聽說寶寶狀況很好。呼呼呼地睡覺呢,很可愛?!?/br> “對?!蹦莻€mama不住地嘆:“我老公打電話來說……三甲醫院新生兒科的大夫們一直說,幸虧下基層的醫生每一步都處置得當,太厲害了,如果沒有他,我們……我們是一定會失去我們的寶寶的?!?/br> “嗯,”應笑自己都沒意識到她的表情有多溫柔,她說,“是啊,他一直是最厲害的。你們遇見他……很幸運。我也是?!甭斆?、強大、自律、成熟,卻帶著些懸壺濟世的天真,應笑覺得自己好像完全沒有抵抗力。 應笑那天剛剛聽說當年穆濟生是全省狀元,結果呢,他并沒選金融、經濟、工商管理,也沒有選計算機等等,反而學醫,所有的人驚掉下巴。 “而且,”產婦又說,“他還用嘴……還用嘴……” “嗯,”應笑依然帶著笑意,“他不會在意的,你也不要在意啦?!?/br> 產婦點點頭:“謝謝?!?/br> “行啦,”最后,應笑道,“好好休息。明天應該就能出院了,可以去看寶寶了?!?/br> “謝謝醫生?!?/br> “不客氣?!?/br> 出來以后,應笑立即蹬蹬地到穆濟生的兒科去了。 兒科醫生不在,穆濟生在桌子前面撐著下頜,看一本書。 “穆醫生!”應笑走跑過去,道,“孩子似乎狀況不錯?” “嗯?!蹦聺酒饋?,走過桌子后,臀輕輕地靠著桌子,兩手反向把著桌沿兒,回答應笑,“很穩定。25周5天,1020克,依婦幼的醫療水準應該沒有多大問題?!?/br> “好的好的。我剛剛從產婦那回來,她老公說幸虧了你每一步都非常果斷,要不然就game over了?!?/br> 穆濟生只輕笑了聲兒。 半刻之后他才道:“來之前,我曾問過這有沒有發熱毯和吸痰器,他們說有。結果全不能用。發熱毯的電源壞了,我剛剛才訂了新的?!?/br> “啊……” 應笑像只小貓似的,嗅了嗅穆濟生的唇,問:“穆醫生,羊水兒……好喝嗎?”廢話,那當時是惡心巴拉的。 穆濟生回想了下,說:“……味道怪怪的?!爆F在當然是沒味道了。 “哈哈哈哈,”應笑道,“你肯定是第一次嘗,但蕭七七同志已經嘗過兩三次了。孕婦有時產程超快,七七一坐下,羊水就噴她一頭一臉?。?!她有回把手機放在白大褂的兜兒里,結果手機被泡關機了,她當時的男朋友打她電話打不通,跟她分手了!因為那天男方父母正好到云京出差!不過七七說,她們醫生還是好的,助產士更慘。她們科室的助產士全都喝過,無一例外?!?/br> 穆濟生挑挑眉,道:“我并沒有被安慰到?!?/br> “那怎么辦?要不然……”應笑說,“如果真覺得嘴巴臭了……” 應笑說著,兩手把著穆濟生的胳膊肘,傾過身子,壓上去,向穆濟生的兩片唇輕輕地吹了口氣,而后隔著幾厘米,仰頭望著對方的臉,問:“這樣,好點了嗎?”她肺里的溫熱氣息撲在對方薄薄的嘴唇上。 這就好比兒科醫生告訴生病的小朋友“吃過藥后再吃顆糖就不苦了”??傊?,用其他的東西中和一下。 穆濟生還沒說話呢,應笑就突然又低下頭,捂住臉,覺得自己干了一件巨崩人設的事。 其實,她本來想親一下的。 “應……”穆濟生俯下身子,在應笑的耳朵邊說,“謝謝。似乎好了?!?/br> “……”應笑手在手掌里面,悶著道,“那就好?!?/br> 說完,轉身跑了。 她實在是有些無法面對穆濟生的眼睛了。 應笑走后,穆濟生抬起右手,輕輕攏住自己的唇,回想剛才的那一幕,低低地笑了一聲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