馴服 第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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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哲,你的心思不要放在她身上?!背虘谚吐暰娴?。 江哲看了他一眼,低低笑了起來。 “二哥,說什么呢,我就隨便問問。我雖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未成年我也不會碰的?!彼簧踉谝獾芈柭柤?,“等等唄,其實我們京市的大學也不錯,下次你給她推薦推薦?!?/br> 程懷瑾瞥了他一眼,將車子緩慢開入餐廳地下車庫。 停好位置,他率先從車里走出。 江哲同他并排去等電梯。 “二哥,我一會要先去外面抽支煙?!苯艹隽穗娞菹茸叩搅瞬蛷d外面的曬臺。 程懷瑾點了點頭,同他一起過去?!澳銦煱a太大了?!?/br> 江哲將煙點起,吸了一口。而后才緩慢地呼了出來。眼睛舒適地瞇起朝程懷瑾看去:“二哥,我真羨慕你。做什么都比我有魄力。當年你上大學的時候煙癮比我現在還重,也是說戒就戒了。我就不行?!?/br> 江哲把煙夾在指尖望著外面,他眼睛微微瞇起不知在想什么。忽的笑了一下轉頭問道程懷瑾:“二哥,你把蘇芷放到我那里怎么樣?我給她重新在京市辦入學,保證好好養她?!?/br> 程懷瑾垂眸看著他,江哲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 他太了解江哲的性子了,天生一副混不在意的浪蕩模樣,說什么都是開玩笑似的。然而程懷瑾和他認識了那么多年,一眼就能看中他的心思。 “你沒必要把她當成小時候的你?!背虘谚渎暢f道:“你不欠她什么,不需要對她負責?!?/br> “那你呢,二哥?”江哲笑意斂起,“你不也對她很好嗎?程叔叔欠她父親的人情,需要你這樣還嗎?” 程懷瑾看了他一眼,伸手將他指間的煙掐滅丟進了垃圾桶里。 “江哲,這是我承諾給程遠東的事情,你不用在這里模糊視線?!?/br> 江哲手指仍然維持了那個夾煙的動作幾秒,而后才慢慢地收了手指回來。 “對,我忘記了,這是你欠程家的。我聽說程淮嶺已經和你說了,江妍月快回來了吧?!?/br> “是?!?/br> “你怎么想的,江妍月想和你結婚,程淮嶺想要江妍月和你結婚,所以你就要和那個女人結婚嗎?” 江哲看著程懷瑾,他雙手撐在欄桿上,目光平靜地看著遠方。 就好像很多年前,他第一次在陳家的祠堂看見程懷瑾時一樣。 他第一次看見受罰的人那樣毫無怨言地、神色沉冷地跪在那間陰暗的屋子里。 他平靜地接受所有的責罰,也沉默地將所有的情緒吞噬消化。 后來,江哲才知道,程懷瑾那時跪在祠堂里到底是如何的心境。他甚至無法設身處地地去感受一秒,江哲覺得恐懼,也覺得窒息。 就好像現在這樣,程懷瑾被要求著和江妍月結婚。 然而,程懷瑾輕輕搖了搖頭。他目光示意了一下餐廳,隨后同江哲一起往里走去。 “程淮嶺著急讓我和江妍月結婚不過是為了綁定他和你們江家的利益,明年如果他不能上到那個位置,程淮嶺是不會善罷甘休的?!?/br> “但是他心里沒有底,才這樣著急地要你父親幫一把?!背虘谚_椅子坐下,他抬手幫自己和江哲倒了水,“程淮嶺知道程遠東不同意他這么急功近利抄近路,所以他只能私下給我施壓。但是這樣對他長遠發展沒好處,我上次沒有答應他?!?/br> 江哲聽言放松地靠進了椅背里,隨即不憤道:“你就被你大哥這樣扒著吸血?!?/br> “江哲?!?/br> 程懷瑾目光看過去。 江哲氣短,眼神瞥去了一邊。 半晌,又仿佛不解氣地說了一句:“如果是我,我絕不可能被牽制一輩子的?!?/br> “你不要是我,你是你自己就可以了?!背虘谚f完不再同他爭辯,抬手叫了服務員。 - 兩人吃了午飯后,程懷瑾開車將江哲送回了酒店。也算是給江哲的送行宴。 江哲再不想回家,也耐不住江父的連環電話。說是他那個毫無血緣關系的jiejie馬上要從美國畢業回來,讓江哲也別在外面瞎晃悠。 江哲無奈,只能屈服。 程懷瑾把他送回酒店之后就開著車獨自往回去。臨近下午六點,天色開始變暗。 周末人多車密,開到北川大學附近的時候,已經開始了輕微的堵車。 程懷瑾耐心地坐在車上等著,忽然接到了一通學生的電話。說是晚上就要提交的一份文件現在才發現還沒有拿給程懷瑾簽字。 程懷瑾問了他人現在在學校,很快變了道將車開回了學校。 學生很是愧疚地一直和程懷瑾說抱歉,程懷瑾幫他簽了字,同時也告誡他下次也許沒這種好運氣。 不過二十分鐘的耽誤,程懷瑾簽完字就朝停車場走去。 路上經過那間蘇芷說到的茶餐廳,程懷瑾目光掃了一下,正打算繼續往前走,忽然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他是收留我的叔叔,沒你們想的那么惡心?!?/br> 程懷瑾腳步一頓,又聽到: “王敏你真不用處心積慮地找我麻煩,我不和你玩也不是因為看不起你?!?/br> 程懷瑾往前走了幾步,他看到蘇芷正一個人站在茶餐廳的后門處,對面是三個他沒見過的女生。 后門處的光線并不清晰,此時天色也有些暗了。 蘇芷被逼到堅硬的墻邊,目光有些發狠地看著王敏。 言希下午時被她mama提前接走了,她原本想打算把手頭的作業寫完再走,誰知道出門的時候竟然遇上同樣來茶餐廳的王敏。 她不知道從哪里得知了蘇芷現在寄宿在一個陌生叔叔的家里,眼下自然是迫不及待地要來挖苦諷刺她一頓。 后門處并沒有什么行人,王敏有幫手在旁也更是肆無忌憚。 “你可真有意思,誰處心積慮找你麻煩?就你也配嗎?”她雙手抱胸朝蘇芷更進一步,笑嘻嘻地說道:“你長得也還看得過去,和人家叔叔住一塊的時候沒發生點什么吧?” “那人長什么樣???不過配你的話,看得過去就行了,有沒有大肚腩有沒有孩子???”她話音剛落,身旁的兩個女生也跟著大笑了起來。 那話語里,惡意已過分昭彰。 蘇芷手臂緊緊地貼在身側,聲音冷硬:“王敏,你不用在這里說這些難聽的話。我也不會被你影響到的,你要是今天敢打我,就算這里沒有監控,但是旁邊的路口也是有監控的,你們逃不掉的?!?/br> 程懷瑾并不能完全看到蘇芷此時的表情,他站在不遠的拐角處,兩旁的燈光逐漸地亮了。 但他仿佛可以想象到。 那只渾身豎起利刺的小狐貍,如何在被逼到墻角的時候,還要做奮力的反抗。 ——“又刺又柔軟?!?/br> 程懷瑾抬手看了眼手表,抬腳打算離開,卻又聽到那個陌生女孩譏諷地罵道: “蘇芷,你會不會太高看自己了。你渾身上下哪里值得我出手?你搞搞清楚,你是個連自己親生父母都不要的爛貨!” “小學就被丟到鄉下去,初三的時候又被丟一次,看看,現在你爸媽還不是又把你丟了?你真把自己當盤菜了!” 王敏顯然被蘇芷這副刀槍不入的態度惹惱了,她言語銳利地說道:“你不過是個沒人要的垃圾,誰碰到你誰倒霉。你那個叔叔收留你恨死了吧!” 她聲音變得尖銳,也變得歇斯底里。 程懷瑾駐足留停在原地。 然而許久。 他也沒有聽到蘇芷的反擊。 空氣變得粘滯,同樣也變得沉重。 他應該離開的。 他給程遠東的承諾只有讓她在家里住一年。 江哲說得沒錯。 程遠東當真在乎那年在蘇昌銘家住過的情分嗎?如果他真的在乎,也不會后來機緣巧合遇見的時候才說要回報。 如果他真的在乎,也不會就讓蘇芷住到程懷瑾那里之后再沒問過她一句。 程懷瑾看著不遠處燈光投下的幾個人影。 他應該離開的。 可他也想聽聽那個人的答復。 許久,他終于聽到一個緩慢的聲音從那后門處傳來: “我沒什么必要和你說這些?!?/br> 是了。 她無法回答那些問題。 她無法回答那些她為何被拋棄被放棄的問題。 恍惚間,程懷瑾想起了八歲那年他被程遠東送到外婆家的那個晚上。 外婆抬手狠狠扇了程遠東一個巴掌。 程遠東受了,然后離開了。 外婆從始至終都沒有看過程懷瑾一眼。 程懷瑾知道,那個巴掌其實是該給他的。 而后很多年,他記憶里最深的是那間昏暗的祠堂。常年昏沉的房間里,只有不滅的香火跳動。 一個小男孩曾經長久地、頻繁地跪拜在那支燭火的下方。 大部分時間是為了贖罪。 有時候是在祈福,有時候也是因為挨罰。 更多的時候,他其實是無處可去。 求那不知名的神明給他個安心的去處。 一個可以心安理得地躺下休息的地方。 極靜的一剎。 程懷瑾轉身朝那后門處大步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