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他富可敵國 第206節
秋娘要進長公主府的大門,雖然輪不到柳如溪發表意見,但這個消息也瞞不過她。 一開始,柳如溪只當丁一白是又看上了哪個尋常女子,并沒有這事兒放在心上。 后來聽到下人們議論,才知道這個秋娘是個什么來路。 在天齊,不說出自名門的世家閨秀,就說尋常的清白女子,都不能忍受與青樓煙花共事一夫的屈辱。 以前丁一白行事雖然混賬,雖然葷素不忌,雖然同樣喜歡去秦樓楚館尋花問柳,但那也都是在長公主府外。 至少那些被正兒八經抬進長公主府的,都是一些家世清白的良家女子。 只要丁一白不將那些惡心的東西硬塞到柳如溪的嘴里,讓她咽下,她都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裝作全然不知。 偏偏這丁一白就是要將秋娘帶進長公主府來,放在柳如溪的眼皮子底下,柳如溪又如何能忍? 故而對于丁一白要納秋娘為妾之事,柳如溪第一次表示了反對,而且還是異常強烈的反對。 然而這開天辟地的頭一遭,也沒有得到丈夫的任何回應。 即便柳如溪極力反對,甚至說出了“在這長公主府內,有秋娘便沒有我!”的激烈言語,丁一白依舊還是將秋娘給抬進了府。 用的,還是抬貴妾的禮。 后來在面對柳如溪的冷臉,以及第二日秋娘來請安,柳如溪閉門不見的態度時,丁一白還覺得柳如溪是在無理取鬧。 甚至還言之鑿鑿地同柳如溪說什么“秋娘她雖然長于青樓,但至今還是完璧,不僅知書知禮,該有的教養一樣也不缺,與你們這些所謂的名門閨秀也沒有什么區別!” 這話但凡是一個正常的姑娘都沒有辦法忍受,更別說驕傲如柳如溪了。 在嫁入長公主府之前,柳如溪也曾是京中貴女命婦圈子中競相稱贊的閨秀。 同樣也是樣貌財氣家世樣樣不缺的才女。 甚至也有不少勛貴家的老封君表露過想要將替自家晚輩求娶的意愿。 所謂一家有女百家求莫過于此。 丁一白不過是仗著長公主,在家世上壓了其他勛貴一頭,才讓柳如溪的伯父點了頭。 要但從柳如溪與丁一白的個人條件來看,柳如溪這可以說是實實在在的低嫁。 即便對丁一白這個丈夫有萬般不滿,但在嫁入長公主府后,柳如溪也自問盡心盡力,做了一個妻子、一個兒媳應做的所有事。 但她的委曲求全,換來的,卻是丁一白將她與一介青樓煙花做比的對待? 而對比的結果,竟然還是“秋娘與你也并沒有什么區別?”這與說她柳如溪是青樓煙花,又有什么區別? 更讓柳如溪無法忍受的,還有福寧長公主的態度。 兒子納了一介煙花入門,但凡是懂些禮節的人家,也知道這事兒是自家對不起兒媳。 然而福寧長公主卻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柳如溪身上。 福寧長公主不僅對丁一白沒有一丁點的責怪,甚至還說是柳如溪沒本事,抓不住丈夫的心,才讓丁一白做出如此荒唐的行徑來。 也是從福寧長公主口中,柳如溪明白了,還有比“你與青樓煙花也并無區別”更為讓人難堪的話。 那便是“本宮看你甚至還不如那秋娘,那秋娘至少能讓一白老老實實待在府里!” 柳如溪腦海中原本便已經搖搖欲墜的那一根弦,瞬間土崩瓦解,散了個灰飛煙滅。 同樣也是福寧長公主的這一句話,讓柳如溪明白,她早就已經走投無路。 她一味的隱忍以及委曲求全,換來的并不是相安無事,只能算是粉飾太平。 潰爛生瘡的傷口,若是不能及時挖去,最后只會蔓延至全身,將她整個人都拖入深淵。 醒悟之后,柳如溪想也不想便掀開了那看似愈合的傷口,忍痛挖出了其中的腐rou。 在宴會上當中提出此事,也是為了回敬長公主以及丁一白將她與青樓煙花作比的行為。 今日將秋娘之事鬧到大庭廣眾之下,也是想讓旁人明白,和離之事,也并非是她柳如溪無理取鬧,而是丁一白欺人太甚! 此時,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的楊少爺,忍不住低聲感慨著: “沒想到這丁少夫人看著溫溫柔柔,竟然也是個烈性的……” 幾人時常與丁一白混在一起的,自然對柳如溪的性子有所了解。 楊少爺此話一出,頓時便引來了屋內其他紈绔們的議論聲: “這也不能怪丁少夫人,說到底,還是丁一白做的有些混賬了?!?/br> “可不是嗎?以前咱們不也勸過,這成了親的人,妻子還在家里呢,在外也收斂收斂,丁一白可曾聽過一句勸?” “真要聽勸,就不會把那秋娘抬進府了,也不知道丁一白是怎么想的,秋娘那種貨色,在倚紅樓玩兒玩兒也就罷了,怎么能往家里領呢?” “要當著丁大少爺的面兒,你可別說這種話!保不齊和你急呢!” “怎么?他還能把那秋娘當個寶不成?” “你是沒見著,上次是誰來著?應當是王三少,就多說了那秋娘兩句,那丁一白差點兒沒有同王三少急眼!” “還有這事兒呢?你們說這丁一白是怎么想的?以前咱們說到丁少夫人的時候,也沒見他有什么反應??!” “還能以為什么?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唄……” “我倒是知道一點,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那丁一白還真以為那秋娘是個完璧呢!” “不能吧?丁一白平時見過的妓子也不算少,能被這種伎倆給騙過去?” “就是,倚紅樓那地兒,還能有什么完璧?” “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有些事兒,又不一定要破身才能做?!?/br> “二少爺的意思是?” “非要本少爺將話說的明白?旁的不說,就說那秋娘,胸口邊的那顆紅痣,可是醉人的很……” “咱們當中,還是二少爺最為風流!” “結果丁一白就為了這么個人,把自個兒的妻子給逼走了?” “可能丁大少爺就好這么一口吧,誰知道呢?” …… 說到最后,屋內的紈绔們提及丁一白,語氣中都帶著一絲不屑。 他們雖然名聲都不怎么樣,但與丁一白相比,他們也不完全是一路貨色。 至少對于家中的妻子,他們即便是不喜歡,也有幾分尊重在。 像這種正兒八經抬個妓子進門,還把自己的正妻逼走的事兒,是他們是斷斷不可能去做的。 更別說將正妻逼走之后,自己沒理還要鬧三分,把事情弄成如今這幅模樣,讓普通百姓看了笑話去。 若不是這次撞上,丁一白是怎么也沒有想到,這些平日里對著他一口一個“兄弟”叫的親熱的人,在私底下居然會如此議論他。 若不是腦海中最后一絲理智尚存,丁一白甚至想直接推門進去,撕爛這些人的嘴。 但是他不能。 這些往常與丁一白交好的,家世大多都與長公主府相當。 不是世家勛貴,便是朝中重臣之后,單獨一個,長公主府或許還能與之抗衡,但這些人加在一塊兒,長公主府根本就不夠看。 丁一白雖然荒唐,但也不是什么愚不可及的蠢貨。 最終丁一白也只能壓著心底的火氣,轉身離去。 前來給屋內的紈绔們送酒的小二恰巧看到了丁一白的這番舉動,下意識詢問: “丁公子,您不進去嗎?” “滾!” 丁一白低聲呵斥了那小二一聲,隨后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小兒是做慣了粗活的,說話的聲音并不小,屋內的人自然也聽到了這一來一回的問答。 雖然不知道丁一白來了有多久了,但從他那語氣中掩藏不住的火氣也能大致猜出,多半是已經聽到了他們的議論。 剛剛還說的熱火朝天的幾個人,頓時便安靜了下來。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都透著一股子尷尬。 最后還是那剛剛回京不久的楊公子打破了屋內的寂靜,朗聲道: “聽到了便聽到了罷,咱么也不過是說實話罷了!來,喝酒!” “沒錯,不想他了,喝酒!” 不一會兒,房間里的氣氛又重新變得熱鬧了起來。 一干紈绔們,又開始說起了京中的其他趣事兒。 誰家納了一個漂亮的小娘,倚紅樓又多了哪個漂亮的花魁。 誰也沒有將剛剛丁一白過門而不入的事兒放在心上。 本就不是一路人,柳如溪這事兒鬧出來之后,大家對丁一白或多或少都有些看不上了。 更別說家中的妻子母親,耳提面命地讓他們遠著丁一白一些。 現在被撞破了也好,還不用他們費心思去想辦法疏遠。 至于丁一白心里如何想? 這與他們又有什么關系呢? 那邊丁一白離開酒樓,心里便窩著好大一團火。 今日出門,他便發現了旁人看他的眼神有異。 當時丁一白還想著等到了酒樓,一定要和幾個兄弟痛痛快快地喝上幾壺,好好發泄一番。 誰知道會撞上這么一件事兒。 轉念又想到了其中幾人對秋娘的評價,暗恨那幾人在他納秋娘之前不吱聲兒的同時,也將心中的情緒遷怒到了秋娘身上。 若不是納了秋娘進門,柳如溪又怎么可能提出和離?又怎么可能鬧出后面的這些事兒來? 想到這里,丁一白頓時便忍不住了,轉頭便回了長公主府,將滿心怒火直接撒在了秋娘的身上。 秋娘從房間里被拎出來的時候,還在想著昨日夜里與丁一白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