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他富可敵國 第163節
五皇子見狀,怕顧硯書多想,連忙低聲幫秦戮解釋: “三皇嫂勿怪,三皇兄只是想到那些因傷口潰爛而死去的將士,有些心急……” 五皇子是親眼看著秦戮是如何拋舍自己的感情,一步一步成為今日外人口中的冷血無情的戰神的。 最開始,秦戮還會為了交戰過程中死去的將士們傷神。 但后來,秦戮發現,自己的傷神非但不能讓那些將士們活過來,甚至還會影響到他接下來的判斷,讓天齊失去更多將士以及百姓。 漸漸地,秦戮發現自己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甚至是一個不經意的動作與決定,就影響著萬千人的性命。 于是秦戮只能一步一步收斂自己的情感,逼迫自己對那些受傷以及失去生命的將士不聞不問。 而后對自己愈發苛刻,力求完美,最終成為了外人口中沒有任何感情的煞神。 這樣的感情雖然被強行壓制,卻不代表它消失了。 所以現在在聽到顧硯書有辦法提高將士們生存的幾率后,才會如此抑制不住。 顧硯書則是微微笑了笑,沒有絲毫介意: “我知道?!?/br> 他當然知道,知道他家小鹿是一個看似冷淡,實際上卻比誰都熱忱的人。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一步一步陷入秦戮的溫柔陷阱之中,無法自拔,也不愿逃脫。 第117章 現在常住在厲王府中的府醫姓于,名于立人,已過不惑,曾經是軍中的一名軍醫。 與其他軍醫,食朝廷俸祿身有官職不同,于立人是個白身。 因為于立人是秦戮從戰后的廢墟中救出來的,彼時于立人的家人都已經在前不久的戰爭中身亡。 被秦戮救下后,于立人自己孑然一身又無處可去,便留在了秦戮的軍隊。 當時秦戮的第一反應便是拒絕,因為像是于立人這般在戰爭中幸存下來的百姓,天齊都有統一的安置之法。 最后,還是于立人說自己略通醫術,在治療跌打損傷方面也略有所得,除此之外別無長處,留在軍中,才能發揮自己最大的作用。 彼時秦戮還是考慮到軍中軍醫極其稀缺,于立人即便醫術不佳,給其他軍醫打打下手也能緩解一些壓力,才勉強點頭,應了于立人的請求。 這對于秦戮不過是一件小事,秦戮甚至沒有將其放在心上。 直到大半年之后,秦戮偶爾從手底下的將領口中聽到其對于立人的夸贊,才知道當初的于立人有多謙虛。 于立人哪里是略通醫術,在治療跌打損傷方面也略有所得? 分明就是極善此道! 從那將領的口中,秦戮又得知,但凡是經于立人之手治療的傷兵,其治愈的可能性比之旁人要高出一大截。 秦戮立刻便意識到,于立人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除此之外,秦戮又聽到了一個消息。 那便是因為于立人是軍醫之中唯一的一個白身,平時頗為不受其他同僚的待見。 除了治療傷兵之外,于立人每天還要花費大量的時間給其他人打下手,處理一些雜事。 秦戮當即便意識到了其中的不妥之處,畢竟一天就只有十二個時辰,人的精力就只有那么多。 于立人將大量的時間精力花費去處理這些雜事,哪里還有精力和時間去治療傷患?這不是在減少傷患治愈的可能性嗎? 秦戮當即便重新指派了人去給那些軍醫打下手,甚至力排眾議,直接讓于立人管理整個軍醫隊伍。 后來,果然沒有人再讓于立人去打下手,而于立人同樣沒有辜負秦戮,醫治好了不少傷患。 兩年前,秦戮回京之時,便想將于立人舉薦給朝廷。 誰知于立人卻死活不愿意。 說他是秦戮救下來的,當然是要為秦戮賣命,他現在只想跟著秦戮回三皇子府,即便只是做府上的一名府醫也愿意。 若是他日秦戮再出征,他也可以隨著秦戮一起,為秦戮賣命,若秦戮不愿,他便就此離去。 秦戮拗不過于立人,又不愿失去這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到底還是同意了于立人的請求。 在厲王府中的這兩年,于立人也沒閑著,一直都在翻看古籍醫術,想要找到讓傷口愈合更快、治愈的可能性更高的法子。 用于立人的話來說,這是未雨綢繆。 于立人在厲王府這些年的動靜秦戮也有所耳聞,所以在得到那壺烈酒后,秦戮腦海中浮現出來的第一個人,便是于立人。 秦戮找去的時候,于立人正在書桌上翻看著醫術,手邊,是寫寫改改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藥方。 聽到門口的動靜,于立人連忙起身: “見過殿下,殿下今日怎么得空,到屬下這里來了?” 因為曾經與秦戮一同共事,秦戮又能算得上是于立人的救命恩人與伯樂,在面對秦戮時,于立人的態度相較于其他人,倒是親近一些。 “免禮,本王剛從王妃那得到了一物,說是此物能夠清理傷口,提高傷口愈合的幾率?!?/br> 秦戮不是墨跡的人,抬手直接將手中的那壇子烈酒放在了于立人的面前。 “王妃?” 試問在厲王府中,還有誰不知道顧硯書其人? 即便這幾個月來,于立人從未與顧硯書有過任何交集,但他早就同厲王府中的其他人一般。 在聽說了顧硯書做下的種種事跡,見過了顧硯書搗鼓出來的種種新鮮玩意兒后,成為了一名堅決擁護厲王妃殿下的腦殘粉。 想到王妃殿下所創造出來的玻璃、活字印刷、眼鏡、地暖等物,又聽聞秦戮說桌上的物品是出自王妃之手。 于立人看著那壇子烈酒的眼神頓時就變得熱忱了起來: “屬下可以打開看看嗎?” 詢問見,語氣中滿是躍躍欲試。 秦戮微微抬手,示意于立人隨意。 于立人連忙上前,抬手便欲掀開那壇子上的蓋子,但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頓時又將手收了回來。 就在秦戮疑惑于于立人此番動作為何意時,便見于立人轉身,走到了一旁的水盆前凈了凈手,才轉身回來,重新繼續剛剛的動作。 隨著蓋子的打開,一股濃郁的酒味便直接從壇中飄揚了出來,秦戮頓時便發現,與前面幾壇子烈酒相比,這壇酒明顯少了一些酒香,似乎還多了一些讓秦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于立人則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味道刺激地下意識向后退了退,等到稍稍適應后,才敢重新靠近。 這壇酒因為酒精含量更高,雖然用來飲用的白酒少了一些酒香,但其中的酒味,卻沒有打絲毫折扣。 于立人也沒有費多少功夫,便聞了出來。 察覺到這壇子之中到底為何物之后,于立人似是有些不信。 又拿過一旁的茶杯,向其中倒上了一些烈酒后,伸手蘸取一點放在嘴中稍稍感受了一下,發現自己的判斷似乎并沒有出錯。 可即便是這樣,于立人也有些不敢肯定,抬眼看向秦戮: “敢問王爺,此物可是……酒?” “沒錯?!鼻芈疚⑽Ⅻc頭,肯定了于立人的猜測。 于立人差點一句“胡鬧”差點兒直接脫口而出。 但想到這酒是出自王妃之手,又想到秦戮的性子,于立人到底還是將到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 即便如此,秦戮也發現了于立人神情中的怪異之處。 而后,秦戮干脆便將顧硯書剛剛那一番“清水不一定干凈,濃度高的烈酒卻能夠起到清洗作用”的言論同于立人復述了一遍。 于立人也在秦戮條理清晰的話語中,逐漸找回了冷靜,開始認真思索著秦戮的這番言論。 于立人能夠如此擅長跌打骨傷,其實還是因為其家學淵源,于立人的祖上,便是專職跌打損傷的赤腳大夫。 隨著手藝一代代傳下來,經驗也經過一代又一代的積累,自然比旁人更精于此道。 于立人現在如此執著于研究提升傷口治愈幾率的方法,除了想更好地為秦戮效命之外,同樣是以為這是于家人的心愿與執念。 從于立人的祖父開始,于家心底便已經有了這樣的想法。 到于立人的父親,同樣如此。 幾代人的研究與努力,倒真讓他們找到了一些門道,否則也不會出現經由于立人手治愈的傷患,會更加容易痊愈的現象了。 除了不斷地完善改進手中金瘡藥的藥方外,于家人還對傷口容易潰爛之事,做過諸多的猜測與設想。 其中的一項,便是看似干凈的清水,恐怕并不如眾人所想象的那般干凈。 于家人對此的解決方法,便是改用煮至沸騰后又晾涼的清水來清理傷口。 用上這樣的方法后,傷口治愈的幾率果然提升了不少。 正是因為如此,于家人對于“清水不一定干凈”的猜測,變得更加確定了起來。 經過多年的實踐,于家人又發現,煮至沸騰后又晾涼的清水,雖然能夠提高傷口治愈的幾率,但那也僅僅是相對而言。 實際上治愈的幾率,距離于家人所想要達到的效果,還有著不小的距離。 而后,于家人便又開始了新的嘗試。 比如說將煮至沸騰后又晾涼的清水,再次煮沸晾涼……結果卻讓人非常失望。 于立人的父親,也曾經提出過是否可以用其他物品來替代清水,達到清理傷口的目的。 但最后于父還未來得及試驗自己的這番猜想,便撒手人寰了。 于立人繼承了于家的衣缽,于家的心愿,自然也繼承了于父還未來得及實施的想法。 但經過十余年的嘗試,于立人都未找到能夠替代清水之物。 而這些事,幾乎可以算是于家人的最高機密,于立人也從未對旁人吐露過分毫。 可想而知,此時秦戮所轉達的這番話,對于于立人的說服力有多強。 幾乎在秦戮說完之后的那一刻,于立人的心里便立刻響起了一道聲音—— “應當是這樣沒錯了,王妃既然能夠說出清水并不完全干凈的言論,想來烈酒的確可以清理傷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