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
傅奕瀾揚起眉,盯著池硯,是一副噤聲無語的表情。 他向總裁室內間的休息室抬了抬下巴,雖然里面有大床,但以前池硯的敬業程度遠超996,所以休息室連帶其中的陳設都在吃灰。 那你去睡。 那工作? 傅奕瀾笑了一下,可不是傅奕瀾式風輕云淡云卷云舒之笑,是一個標準的嘲笑。 池硯,我們來回想一下,從我來你公司開始,你思考,有什么工作是你主動做的? 池硯努力思考。 然后cao作輪椅到傅奕瀾身邊,把辦公桌上資料整理歸類,擺放整齊,還扶正了花瓶擺件,扣好每一只筆的筆帽。 包括傅奕瀾手里正用的。 傅奕瀾再默默打開筆帽。 傅奕瀾笑意不改,嘴角的笑渦里右邊寫著就左邊寫著這? 池硯發現他領結松了,他在現實世界可是小糊比熬了好幾年才鉆出一條諧星的路子,儀容內務相當拿手,沒名氣的時候公司是不可能給他雇什么小助理小跑腿,異想天開,全都是池硯親力親為。 所以池硯相當之順手地幫傅奕瀾解開領帶,打出一個漂亮利落的溫莎結。 傅奕瀾的笑沒那么輕松愜意帶嘲諷了,又直勾勾地盯著池硯,總讓池硯錯覺他,怎么像餓了? 傅奕瀾一眼不眨,手上卻粗暴地拆開池硯打好的領結,不容拒絕:再打一次。 池硯:? 池硯再打一次。 傅奕瀾命令:不整齊,往西裝里面塞。 池硯只好再往里面塞。 再往里塞。 池硯再塞塞,塞出了覺悟,傅奕瀾有胸肌。 傅奕瀾在炫耀自己的胸肌么? 池硯澀了。 他手掌擠在傅奕瀾西裝里面、襯衫上面,貼著傅奕瀾溫熱的胸膛,還摸到他有力、鼓動著熱血的心臟。 傅奕瀾像被惡霸調戲的受氣包良家婦女,任由池硯欺負,只是眼神比惡霸更晦暗駭人,白切黑。 池硯被美色迷亂雙眼,渾然不覺頭上一把刀。 這刀大概率走后門。 池硯不以為然,揚唇一笑:哼,我也有胸肌,你敢跟我比一比么? 比大??? 嘶。 男人比胸大不太合理。 那換個地方比大小吧。 池硯猛然抬起頭,傅奕瀾臉色正經得仿佛在講語數外物化生。 他不臉紅,池硯臉紅,您這真的不是飆車嗎? 池硯默默把澀手縮了回去。 傅奕瀾收起那副要把池硯吃了一樣的眼神,又成他陌上人如玉,翩翩大助理,伏案工作。 你去睡,不要打攪我工作。 大膽! 又是這種對總裁的口氣。 池硯不要臉道:我腿不方便,你推我去床上。 傅奕瀾瞥了池硯一眼:你有手,你不會爬嗎? 好大膽! 傅奕瀾雖然如此說,還是起身推著池硯的輪椅進了休息隔間,床標準雙人床,窗標準落地窗,視野開闊,情調不錯。 壓榨傅奕瀾勞動價值當然很爽,池硯可是頭一次做起萬惡的資本家,但是他心知肚明傅奕瀾心懷鬼胎,還不是主線那種治他于死地的鬼胎。 如果這種荷爾蒙再升級,傅奕瀾再曖昧點,怕是想讓他十月懷胎! 好了,你出去吧,我自己來。 傅奕瀾這個時候突然不杠他了,態度大轉變,梨花帶雨,茶香四溢:池總腿不方便,我來。 池硯打開他的手,冷臉:我有手,我能爬。 然后被傅奕瀾公主抱上床:池總躺好。 被傅奕瀾蓋好被子邊邊角角:池總好夢。 嗯。 池總要晚安吻么? 不要! 傅奕瀾輕笑著離開了。 試驗結束,在傅奕瀾面前崩到這種程度系統都在裝死,系統沒有下限??! 于是池硯立刻嘗試對自己的部門經理崩一點點人設。 小林。 有什么事,池總您吩咐? 池硯凝視他,字正腔圓:大吉大利。 小林:今晚吃雞。 小林: 系統:【】 系統反應過來了:【宿主您已嚴重】 池硯趁系統給他懲罰之前,冷哼一聲:少打游戲。 小林倉惶而走,系統噤聲不語。 實驗結束,他及時挽回人設的行為行之有效,真的避免了系統的懲罰。 而且果然只有在傅奕瀾面前才可以崩人設,至于可以崩到什么下限,池硯還沒有摸出標準線。 如此一來,起碼一點,有些不能說的話可以對傅奕瀾說,不能做的事可以對傅奕瀾做。 但是他和傅奕瀾的關系很朦朧,池硯本來當他是日后弄死自己的情敵,想舔一舔他,讓他對自己完全提不起興趣。 然而,池硯確實改變傅奕瀾對自己的興趣,不是變得沒有興趣,而是變得大有興趣! 焦頭爛額! * 池硯和傅奕瀾一起抽了一天空。 去參加傅奕瀾堂哥的婚宴。 池硯的穿衣起居由于傅奕瀾不動聲色的霸權主義,管家和傭人只能退位讓賢,任由傅奕瀾包攬。 本來池硯還很抗拒,但是發現在傅奕瀾面前可以崩人設,比起裝邪魅狂狷舒適多了,池硯乖乖聽他擺布。 池硯就發現傅奕瀾對于給他穿衣服,擦拭面孔,清洗雙手這些瑣碎的事不僅僅是細心這么簡單,簡直產生了匪夷所思的興趣,要不是池硯誓死不讓他進浴室,傅奕瀾可能還想給他搓澡。 池硯坐在床邊,傅奕瀾興致盎然地給他全身都穿戴完備了。 還差鞋襪。 傅奕瀾半蹲著,將他的腳擱在膝上,池硯膚白,和他烏黑的西褲對比非常鮮明,傅奕瀾一點一點將柔軟的棉襪裹上玉白色,到腳心,到腳腕。 池硯神色復雜地看著傅奕瀾這著了迷的樣子,你踏馬是個足控吧?? 池硯忍不住吐槽:我建議你喜歡腳可以摳自己的腳,麻溜點,你在給我織襪子么? 傅奕瀾哦了一聲,穿得更緩慢了。 池硯早明白自己這個總裁的身份在傅奕瀾眼里形同虛設。 他翻翻白眼,趁著傅奕瀾給他織襪子,琢磨著接下來的劇情。 去了婚宴,就正式開始走【篇章two】的劇情了,也就是【霸總的替身白月光】。 婚宴上池硯會遇到重要角色和夏哲星六七分相像的替身、糊到粘鍋的小明星邵茗。 原文邵茗完全是惡毒炮灰男配,對池硯死心塌地,一見鐘情,又作天作地,各種對夏哲星使壞,沒舞幾章就被主角團按死了。 是穿越者都愛穿的香餑餑炮灰。 池硯就覺得頭大,穿惡毒炮灰這種題材,他以前就看過兩噸類似的綠江神仙文打發時間,雖然他腦子一般,沒有黑科技,但是劇情門兒清,起碼知道做一個惡毒炮灰怎么悄無聲息地退場獨自快樂吧? 他怎么就沒穿對角色呢?!殘疾總裁太難演了??! 除了邵茗,還有一個后期主要和傅奕瀾做情敵、爭奪夏哲星的角色從小和傅奕瀾競爭的表哥紀霄,那會兒池硯已經在浴缸溺死了,紀霄光榮繼位池硯,和傅奕瀾演各種喜聞樂見的修羅場。 總之,這婚宴就是半個鴻門宴! 要老命的那種! 第9章 假裝腿瘸的偏執霸總9 傅奕瀾的堂兄和妻子是奉子成婚,校友到戀人,池硯推測兩位和主線沒什么關系,所以普通到幸福,一眼看到ending,沒有任何狗血的蹤跡。 但接下來的劇情,池硯憑一己之力集全了狗血,替身,炮灰,反派,修羅場,呵,這婚宴可能是給他開的。 傅奕瀾與堂兄關系匪淺,成為伴郎之一,池硯腿腳不便,不必和傅奕瀾同行,直接去宴會露露面,禮物份子傅奕瀾都為他提前處理妥當了。 池硯穿過來幾乎沒和傅奕瀾分開過,傅奕瀾跟他媽一樣時時刻刻繞著他轉,傅奕瀾不在身邊的情況屬實頭一次,池硯居然覺得挺不習慣。 習慣害死人! 主角攻受越來越互相嫌棄了你快清醒一點! 池硯在外人面前必須維持人設,冷硬著臉,說實話高冷霸總不是那么好當的,他做小讀者時還吐槽霸總表情單一。 現在身臨其境才有了深刻的領會,表情單一意味著什么情緒都要克制,這可不是尋常人能夠做到的。 池硯臉很僵,別人殷勤地過來向他問好,他必須回以微笑,這個微笑可大有講究,角度不能太夸張,嘴角翹起的角度一旦超過十度,時間超過十秒,那么效果就不是邪魅狂狷,應稱為面部紊亂。 ??!好想要瀾哥拯救! 池硯被推入自己的位置,迎親隊伍還沒到達,鋪陳奢華的大堂人員寥寥,有些空蕩。而且有池硯在,這方的人說話聲音都變小聲了。 果然如傳聞,池總氣場好強!城府一看就極其深沉,想跟他攀談的同輩人都要斟酌幾番才敢接近。 池硯呷著清茶,不動聲色地在大堂間巡視。 替身炮灰邵茗不知道會在哪里出現。 傅奕瀾的死對頭兼日后情敵紀霄也不知道到哪里了,聽說和傅奕瀾一樣是伴郎。 這般巡視著,池硯眼尖地發現程旭也在,就是上回ktv里被噎得啞口無言的闊少程旭。 程旭經ktv事件,就被剔除池硯的友圈了,有活動也不會再叫上他,沒想到今天竟然蹭上傅家的婚宴,可能是托到了傅家的關系。 池硯很不喜歡他,這人是明著暗著蔫壞,妒心又很強烈,很常見的自己能力不足便想拉別人下水的壞胚。 程旭非善友,池硯早想和他保持距離,本來以為故意冷落他,憑程旭的個性一定要糾纏幾番,要么暗戳戳地報復,要么陰奉陽違兩面三刀,這么干脆清爽地把他剔除圈子,著實有點不合邏輯。 肯定有人在打壓他,壓到他不敢亂跳那種。 池硯立刻想到傅奕瀾,是不是傅奕瀾的手筆? 但程旭能蹭上傅家的婚宴,池硯對他背后的牽線人沒什么頭緒。 原文里池硯結局是溺死在自己的浴缸里,池硯的原身心細如發,怎么可能干出這種蠢事,作者把他的結局草草帶過,可其中隱情叫人不寒而栗。 池硯得格外小心身邊的小人。 謀害他性命比傅奕瀾在生意上打壓他可怕多了! 程旭本來想裝作看不到池硯,但是池硯眼睛都放在他身上了,再擺出一無所知的模樣未免太刻意,扯出一個干笑,皮笑rou不笑:硯哥好。 池硯收回眼,司馬臉:嗯。 氣氛凝固。 場外突然人聲鼎沸,腳步紛至,婚宴總算拉開帷幕,池硯也暗吁一口氣,不用和程旭演戲了。 賓客都是盛裝,極給傅家面子,除了長輩,全場鶯鶯燕燕環繞,更有平常極難見到的大人物在這里顯現廬山面目,傅家的權勢地位可見一斑了。 池硯顯得不食人間煙火,冷靜自持地抿一抿茶,好像獨立于這喧嘩煙火氣之外。 不是池硯不想融入,他可是小話癆屬性,張嘴就講段子那種。 現在他不僅只是為了保持人設,更擔心怎么處理邵茗的問題。 邵茗,惡毒炮灰,惡毒顯得那么刺眼,池硯手指都有點顫,一慌把茶杯里的水嘬光了。 霸總吃什么,喝什么,都講究一個淺嘗輒止,池硯這個樣子雖然表面裝得很好,內里人設已經崩掉了,干脆破罐破摔,假裝杯子里還有水,慢慢嘬空氣。 主線不變的話,邵茗會死心塌地喜歡上他,惡毒也不會對他惡毒。 但問題也出在這里,就和夏哲星如出一轍對不起,不管你們是什么類型,白蓮款,作精款,你們都是一個0字。 是姐妹??!怎么可以對我無腦散發荷爾蒙? 宴會已經進入正軌,喧鬧程度比初開始更熱火,一陣艷羨的驚呼,這聲音池硯以為是新娘露面了。 尋聲轉頭去。 清一色黑西裝大長腿。 其中有一雙格外長。 想不到伴郎團比起柔曼輕紗的伴娘更加惹眼,恐怕大半都有傅家血統,外形過分優越,不知情的吃瓜群眾要是突然置身在此情此景,還以為是男團出來接外快了。 還是那種高質量,神顏男團。 其中有一位格外神顏。 池硯罵自己真的好沒出息!可是控制不住去看傅奕瀾,這人平時朝夕相處看習慣了沒太大感覺,公司里說實話,職員們搞編程的,發際線競賽后移,帥哥真就總裁助理兩個。 你總不可能沒事拿傅奕瀾跟禿頭打工人比試顏值吧,不公平! 這下猛然把傅奕瀾丟進帥逼窩里,傅奕瀾的相貌氣質顯得格外鶴立雞群,簡直羨煞諸位男子,顏精致無暇,又攻氣十足,是妹子小0通吃款,讓直男與1自慚形穢。 明明宴會人頭攢動,池硯還是一眼聚焦到傅奕瀾身上,總錯覺他身上被打了追光燈一般,散發著淡淡的光暈,很讓人懷疑他的真實性。 傅奕瀾也是一眼,就看到池硯身上,四目相對,傅奕瀾沖他挑挑眉,池硯忍不住短促地笑了。 * 傅奕瀾有幸捕捉到池硯轉瞬即逝的笑靨,池硯旁邊的人都沒注意到池硯的笑,傅奕瀾無不得意,意味著池硯這個笑容是被他獨占的。 池硯大可不必只對傅奕瀾犯花癡,在傅奕瀾眼里,池硯獨坐一隅的樣子像畫一樣,肌膚瓷白,淺瞳烏發,他一定對自己的顏一無所知吧,他也在鶴立雞群。 不過看到相隔不遠的程旭,傅奕瀾眼神陡然晦暗,不知道開始計劃什么。 突然有人對傅奕瀾耳語:池硯這樣看來,很驚艷,表弟,你覺得呢? 聲音溫潤如微雨,但其下隱藏著雷電陰云,不是善茬。 傅奕瀾盯向身旁的紀霄,唇在微笑,眼神也不善。 他扎扎實實地擋住紀霄覬覦池硯的視線,淡淡道:他驚不驚艷,和你無關。 紀霄有點驚訝,他和傅奕瀾從小不對盤,但是傅奕瀾不是這種把心思表現在臉上的個性,更不會貿然對別人展現攻擊性,是對他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