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8)
就在這時,賀恒打斷了他的話,阿然還不知道我長什么樣子呢?就敢這么隨便地帶我回家?你就沒有想過萬一我很丑怎么辦?那你的幻想不都破滅了? 嗯? 小鮫人先是愣了一下,隨后小幅度地搖了搖頭。 下一秒,他從顛簸得左右.傾斜的車廂中爬起來,摸索著轉過身去,跨坐在賀恒身上, 不會。 喬然的指尖輕輕地描摹過賀恒高挺的眉眼,隨后是他彎起的薄唇。 肌膚相貼的觸感有些癢,又有些勾人,仿佛從指尖開始燃起一股細微的電流,隨后逐漸傳遍全身。 小鮫人的嘴角彎了彎,殷紅的唇瓣下隱隱露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 這一刻,他低著頭,兩人的鼻尖幾乎就要碰到一塊兒,熾熱的鼻息交織在一起,同時打亂了兩個人的心跳, 我感受的出來...... 你是我喜歡的樣子。 聞言,賀恒沒有說話,他笑了一下,湊過去咬住了對方的嘴唇...... 伴隨著砰!的一聲,馬車再次顛簸了起來。 賀恒將喬然攬進懷里,與他在顛簸的馬車中接吻。 可心里想的卻是,現在再去學易容術還來得及嗎? 馬車抵達茗城的時候已近子夜,外邊的天色完全黑了下來。 喬然在路上玩了一個下午的結果就是下了馬車之后整個人精神懨懨的,不僅如此,還有些腰酸背痛。 兩人回到漁村邊的小木屋后簡單地弄了點吃的就準備上床睡覺。 賀恒問喬然想什么時候恢復視力,明天早上好不好? 但他并沒有告訴對方,其實這里面有他的一點私心。 因為這樣喬然就可以再和他多呆一個晚上了。 喬然說好,他想如果自己早上恢復視力的話,那么他就有整整一天的時間可以和對方待在一塊兒,從早上睜眼的那刻起他就能看到賀恒,一直到晚上睡覺前也是。 抱著這樣的念頭,小鮫人晚上難得早早地躺進了被窩,他想著明天要早點起來,就可以早一點看見對方了。 望著對方這副好像小孩子第二天就要去春游了一樣的興奮神情,賀恒的心情卻有些復雜。 他摟著小鮫人一起躺進了被窩,然而親了親喬然的后頸,在對方的手掌上寫下晚安。 當晨曦的第一縷微光透進小屋時,喬然從迷迷糊糊的夢境中醒了過來,就像前幾天一樣,他習慣性地往枕邊摸索過去,然而這回兒他并沒有摸熟悉的懷抱,只有一個冰涼的枕頭,身邊的人似乎已經離開了多時了。 掌心空落落的觸感讓小鮫人猛地清醒過來,他一下從床上坐起來,慌亂無措地呼喊著, 大柱?大柱你在嗎? 然而并沒有人回應他。 這一刻,喬然的眼皮突突突地跳了起來,他撐起身子急切地想下床去尋找賀恒的身影。 就在這時,一個蒼老的女聲突然在他耳邊響起, 地上涼,別這么光著腳就下去啊。 喬然一下子就分辨出了那是李嬸的聲音,他立馬急切地問對方,大柱呢?他去哪兒了? 誰知李嬸只是嘆了口氣卻并沒有說話,沉默了片刻后,她直接轉移了話題。 我給你找來了村里的醫生,他能幫你恢復視力。 在她話音落下的瞬間,便有一人朝喬然走來。 那人伸手揭下了他眼睛上蒙著的黑布。 可此時喬然的心思卻完全不在恢復視力上,他不停地追問道: 他去哪兒了?你告訴我好不好? 賀恒為什么不和自己說一聲的就離開? 這些人又為什么不肯回答自己的問題。 難道......賀恒不要他了? 小鮫人越想越委屈,他無精打采地坐在床邊,整個人都顯得精神懨懨的。 李嬸看著他這副模樣也是有些于心不忍,大柱...... 說到一半,她卻又欲言而止地嘆了口氣,哎......,還是等你先等恢復了視力再說吧。 說罷,她便離開了小木屋。 在醫生替小鮫人重新安上眼睛的這段間隙,李嬸馬不停蹄地來到了旁邊的一間屋子,見到了在屋里來回踱步的賀恒后,她當即就神色慌張地問, 賀大人,賀大人,他現在吵著鬧著要見你怎么辦? 賀恒將雙手背在身后,整個人在屋子里來回地踱步,看上去有些焦頭爛額,你......你就隨便編個理由,說我沒法見他。 ??? 李嬸一愣,這我要編什么理由他才會信呢? 賀恒的食指搭在下巴上,在屋子里轉了一圈又一圈,讓我想想...... 然而就在他思考的間隙,屋外突然傳來了哐!哐!哐!的敲門聲, 大柱?大柱你在里面嗎? 見狀,賀恒更加慌了,他宛如一只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加快了自己轉圈的步伐。 他......他還沒學會易容術呢,這副樣子怎么能被對方瞧了去? 可惡, 早知道今天起來之后應該找個人給自己畫個妝才對。 就在這時, 咚!咚!咚! 屋外的敲門聲越來越響了,還伴隨著喬然的呼喊聲, 大柱我知道你在里面,你......為什么不肯見我呀? 小鮫人急切的語調中還帶著一絲委屈,就好像被主人拋棄的小狗一樣可憐兮兮的。 剛才在醫生的幫助下,喬然終于得以重見了光明,但是他睜開眼睛的第一眼看到的只有一間空蕩蕩的屋子,雖然這里還殘存著對方生活過的痕跡,可人卻不見了...... 而此時屋里的賀恒在轉了一圈又一圈之后,目光忽然落在了一旁床榻的被子上。 就在這電光火石的瞬間,賀恒將李嬸推到門邊,壓低了聲音道:你......你就和他說我得了傳染性很強的重病,一接觸就會被感染的那種,讓他別進來。 說罷,他一把掀開床上的被子蓋過自己的頭頂,整個人往床上一躺,把自己給蓋了個嚴嚴實實。 瞧著賀恒這套行云流水的動作,李嬸先是狠狠地愣住了。 她一回過神來,便按照賀恒的吩咐走到了門外看著神色急切的小鮫人脫口而出就是一句,他......賀大人...... 柱! 為了掩蓋自己剛才說漏嘴的事情,李嬸當即欲蓋彌彰地拔高了音量,賀大柱!賀大柱他,突然感染了風寒, 怎么會? 喬然的神情看起來有些不可置信,更多的則是擔憂,明明昨天人還好好的,怎么今天就突然病重了? 他幾乎是自言自語道:我不信.......你讓我進去見見他。 哎!哎! 李嬸的眉頭都快擰成了一個川字、臉皺得和苦瓜一樣,她急忙擋在門前防止喬然闖進去,又沖對方連連擺手道: 使不得!使不得!他這個風寒傳染性極強,你進去的話會被感染的。 聞言,喬然仍是一臉執拗,他不肯見我,那我就在這里呆著,他要是不出來,我就不走了。 哎...... 見勸不動對方,李嬸也只好悻悻離去。 剛才在門外喊得有些累了,這會兒,喬然的聲音也低了下去。 大柱,你聽得見嗎? 小鮫人的額頭虛虛地抵著門板,聲音聽起來悶悶的,有些無精打采的樣子, 你讓我進去好不好?鮫人的眼淚可以滿足人類的一個愿望,我可以治好你的病的...... 你別這樣,我很害怕...... 我想看看你。 說到后面,他的聲音越來越輕、越來越輕,直到一滴guntang的眼淚滴落在手背上,喬然才發現自己哭了。 緊接著guntang的淚珠不斷地從臉頰滑落,小鮫人哽咽得說不出話來,嗓子就像是堵了一樣。 他怕賀恒不要自己了,但更怕對方出事。 都說鮫人落淚的時候可以許愿,于是這一刻,他在心中不停想著希望大柱能趕緊好起來。 下一瞬,底下的門縫那里忽然多出了一張小紙條出來,喬然撿起紙條一看,發現上面寫著, 你先回去吧。 就在剛才,賀恒聽到小鮫人哭了的那一瞬,他差一點就忍不住要走過去給對方開門, 不,我不回去。 喬然把紙條揉成一團,隨即伸手抹了一把眼淚,倔強地說道:我就在外面等著,你有本事一輩子別給我開門。 說罷,他就背靠著木門、抱著膝蓋在外面坐了下來。 這一會兒,喬然心中又氣又難過,他氣賀恒這樣躲著不肯見自己,但又擔心對方會不會真的出了什么事,一想起自己爺爺當年重病去世的那副模樣,小鮫人的心就忍不住地揪了起來。 而屋子那頭,賀恒心里也不好受,他索性拿被子蓋過自己的腦袋,忿忿地想著,干脆把自己悶死算了...... 在兩人的僵持當中,時間就這么一分一秒地過去了。 賀恒等啊等啊,等到太陽都下了山、外邊的天色都黑了,他才躡手躡腳的走到門前準備一探究竟。 大概兩三個時辰前,屋外邊就沒了聲音,他想現在這么晚了小鮫人應該也走了,于是就小心翼翼地打開了門。 然而誰知,賀恒一開門卻發現喬然竟然還坐在地上,并且已經睡著了,他把門這么一拉開,小鮫人一下子失去了支撐的東西,整個人迷迷糊糊地就睡到了地上。 他們這里地處偏僻,到了夜里屋外尤其涼,而喬然穿著一身薄薄的單衣,就這樣睡在冰冷的地上,他的身體怎么受得了? 想到這,賀恒當即皺了皺眉,彎下腰準備把躺在地上的小鮫人給抱起來。 結果就在他指尖觸碰到對方的那一刻,剛才還睡得正熟的喬然忽然張開了眼睛。 和小鮫人的視線對了正著的賀恒在心中直呼完蛋。 下一秒,他飛速地跑回了房間之內撿起地板上的被子往頭上一蒙,準備逃跑。 但是他的被子很長,在為他提供掩護的同時也拖了他的后腿。 跑什么? 喬然一把揪住賀恒拖在地上的被子,生氣地說道: 不是生病了嗎?跑起來還挺快??? 剛才那匆匆一瞥,他沒來得及看清賀恒的長相,但他確認了一點,那就是賀恒沒病。 對方這副跑得比兔子還快的樣子哪有半點感染了重病的模樣? 喬然這么一喊,賀恒就更慌了,跑得也更快了,他不顧身后拖拽的阻力,抱著被子就是一個百米沖刺。 小鮫人當然也不肯松手,兩人當即以被子為支點極限拉扯了起來。 最后還是賀恒以壓倒性的優勢贏得了這場比賽的勝利,他成功地拽著被子一起滾到了床上,附帶著一個因為失去重心而被他一起卷到床上的小鮫人。 于是當他偷偷掀開被子時,映入眼簾的便是喬然那張分外漂亮還帶著些委屈的小臉。 小鮫人因為之前剛哭過的原因,眼眶還紅紅的,再加上又在外面冰冷的地上坐了很久,這會兒他也沒有完全緩過來,整個人縮在角落里打著顫,指尖冰冰涼涼的,在看清賀恒面容的那一瞬,眼瞳驀地瑟縮了一下,就像是只受了驚嚇的小松鼠一樣。 看著眼前的這幅場景,賀恒感覺自己的心臟某處像是被人揪了一下的難受,緊接著他把自己身上的被子蓋到了喬然身上,順便替對方將被子拉過了頭頂,以防他不想看見自己。 可就在這一刻, 砰!砰!砰! 小鮫人縮在黑籠籠的被子里,心臟卻跳得格外得快。 在剛才看清賀恒五官的那一瞬,他忽然就被帥到了。 時間隔了那么久他已經有些記不得那個挖走他眼睛的男人長什么樣了,但是直覺告訴他個陰險狠辣又歹毒的男人,而這個人不可能是賀恒。 理智告訴他,他應該害怕眼前的這個那人,但他卻又本能地想要接近對方,這就讓喬然整個人愈發地矛盾起來。 而被子外,賀恒感覺還沒過一秒,喬然白皙的指節就扯著被子的一角,像只好奇的小貓一樣從被子里探頭探腦地露出了一雙眼睛,然后又迅速地縮了回去,然后又探了出來,然后又縮了回去...... 就像是那種打地鼠游戲里面的地鼠。 這會兒,賀恒終于忍不住了,他都當了一天的縮頭烏龜了,現在他必須要站出來。 在陸地上的時候不抓緊機會,否則到時候去海底找老婆嗎? 追妻火葬場直接變成《海底兩萬里》。 于是他抓準了喬然某一次探頭探腦的時機,猛地扯住了對方的被子,整個人欺身逼近將小鮫人堵到了角落。 望著男人近在咫尺的高挺鼻梁和深邃眼眸,小鮫人急忙轉了個身面朝著墻角,好不讓對方察覺到自己的局促。 就在這時,男人炙熱的呼吸碰灑在他后頸, 我不是他...... 喬然知道賀恒不是。 但是一想起對方裝聾作啞地說自己村里面被人疼沒人愛的啞巴大柱,把自己騙得團團轉,今天還故意裝病害得他白掉眼淚,這一會兒,喬然就氣不打一處來。 他悶悶地說,你是啞巴? 賀恒:不是。 喬然更氣了,那你叫大柱? 賀恒:不叫。 喬然挑了挑眉,你還感染了風寒? 賀恒:沒有。 對話進行到這,小鮫人氣鼓鼓地抱著被子,不肯再同賀恒說話了。 他在心中忿忿地想到,這個臭男人就知道騙他,把他當傻子耍,討厭死了! 見小鮫人這副模樣,賀恒有些無奈地勾了勾嘴角,他沒想到阿然最大的本事就是生氣,還以為會把自己丟到海里喂鯊魚呢。 早知道這樣,他就不裝病了。 想到這,賀恒伸手摟住喬然,握住了對方冰涼的指尖。 感受到指尖穿來的溫熱觸感,小鮫人明顯地僵了一下,但卻還是順從地默許了對方的行為。 他任由賀恒從背后一點點貼了過來,直到對方的胸膛貼上了自己的后背,將他徹底攬入了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