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二章 追剿
陳永仁心中一顫,環目四顧,戰場之上,遍地尸骸。 那些倒在地上的義軍,剛剛還奮力保護著他的那些騎兵,怒目圓睜地倒在地上,臉上仍帶著不甘的神情,手中或是握刀,或是成拳,永遠都定格在了這一刻。 在他們的身邊,至少都倒著兩名以上的官兵。 他們……在死之前的那一刻,都在與敵軍廝殺著??! 身周遍地皆是斷臂殘肢、尸骸橫臥。鮮血染紅了腳下的黃土地,刺鼻的血腥臭味,充斥著整個戰場,無時無刻地在刺激著陳永仁的神經。 雖然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會面對這樣的場面。 可戰場上真實的慘烈程度,還是大大超出了陳永仁的預期。 不知不覺間, 陳永仁的雙目也泛起了血絲,強忍著心中的憾意,緩緩舒了口氣,而后又咬牙重重地哼道:“別哭??!” “他們都是英雄?!标愑廊逝闹镒拥募绨?,安慰著:“我們不應該為他們落淚,應該為他們驕傲,為他們自豪??!” 知道陳永仁說的沒錯,可二猴子還是止不住哭腔。 二猴子是個念舊的人,自從軍制完善后,他就一直率領著本部的騎兵隊。與他們共同訓練,同吃同住,早就建立了深厚的友誼。 而今,那些朝夕相處的人,都已經戰死沙場,獨獨留他一人。 面對此情此景,怎能叫他不感到悲傷。 “莫要哭了?!痹谶@個時候,陳永仁也不想去打擾二猴子。 可正事還沒完,沒有多少時間留給他們去傷感。 陳永仁輕呼一口氣,望著前方,繼續說道:“你若真把他們當作是兄弟,就拿起你手中的武器,去為他們報仇??!” 短暫的休息過后,陳永仁感到力氣漸漸回復了不少。 二猴子那邊,更是重新燃燒起了斗志。一抹猩紅的雙目,眼神中散發著一往無前的狠意,絲毫不帶感情地掃視著前方逃竄中的官兵, 重重一點頭:“姑爺,咱們走?!?/br> 陳永仁先是回望了一眼宇文石,得到他的回應,確定他沒有問題后,這才重新下令:“弟兄們,隨我來??!” 說話間,原本散落在周圍的義軍快速往陳永仁這邊靠攏過來。 此時,戰線已經完全前推。陳永仁所在的位置,也變成的后方。 主力部隊,已經被柳千曲帶去追擊潰逃的官兵了。 陳永仁粗粗估摸了一下, 聚攏過來的人,僅有千余人。 人數不多,但也完全足夠了。 稍微整理一下后,陳永仁立刻就帶人繼續往前壓。 縱觀全局,此時已是日落斗兵稀。 不遠處的戰場上,被分割開來,只顧逃竄的官兵,正逐漸被后置趕到的義軍殲滅。 好幾個地方,都是一兩名渾身浴血的騎兵,在追砍著全無戰心的官兵。 前進中,陳永仁四處尋找著。很快,就在亂軍之中,找到了那一抹倩影。 此時的柳千曲也正領著人往前追趕著,而在她的前方不遠處,就是敵軍的頭目……范業??! 現在的范業,已全然沒了先前的威風。猶如喪家之犬一般,在身邊副將的掩護下,被柳千曲追趕著,往后方撤離。 “范業在那邊,都跟我來??!”陳永仁一聲怒吼,帶著人就直接往柳千曲所在的方向靠攏過去。 柳千曲雖先行一步,但因為有官兵的阻擊,速度一直快不起來。 反觀陳永仁這里,在有人給他們開路后,一路毫無阻礙地徑直追了上去。 不多時,陳永仁就已經趕到了柳千曲的身邊。 兩軍匯合,二人匆匆打了聲招呼后,便一同往范業那邊逼近。 只是,官兵雖然已是潰敗之勢,但保留的人數仍然比較多。 在忠心的副將保護下,范業身邊更是有著重重保護。 想要抓到范業,還必須要先解決掉這些斷后的官兵才行。 “二猴子,跟著我來??!”擔心再拖下去,真的會讓范業逃出生天。陳永仁兵行險招,高喝一聲,將二猴子叫到了身邊。 同時,再整合了柳千曲這邊的兩千多名騎兵,一聲令下,帶著人就直接再度沖入了敵陣中。 這一次不同先前,方才官兵還有一戰之力,再加上陳永仁人頭的高額懸賞,讓他們能不要命地對陳永仁發起一輪又一輪的攻擊。 可上一次的圍剿被陳永仁的援兵趕來化解后,也一舉擊破了所有官兵心中的幻想。 在面對戰意全無的官兵,陳永仁率領著騎兵隊,如入無人之境一般,直接就殺出了一條血路來。 面對性命的威脅,也激起了官兵強烈的求生欲。 知道逃也是個死,不少官兵果斷轉過身來,開始了對陳永仁的反攻。 陳永仁也沒想到,官兵的韌性既然如此之高。在已經到了這一步的情況下,他們居然放棄了逃生。 在官兵的玩命抵抗之下,陳永仁折了不少人馬。好在他們機動性足夠強,在意識到官兵的反撲后,立刻就從敵群中殺了出來。 稍微整頓了片刻,立刻又發起了下一輪的進攻。 一時間,追擊戰演變成了拉鋸戰。陳永仁數次嘗試帶人沖刺,但都沒能成功擊破對方的防線,甚至都靠近不了范業太多。 隨著戰事的進行,陳永仁的心情也越發著急。 此時的他們,已經遠離了連城,正往新義城那邊追去。 要是再拖下去,新義城的援兵就會趕到。而因遠離連城,他們一旦被對方拖住,連如何撤退都成問題。 這般想著,陳永仁急得心如火焚。 縱使他們打贏了這一場仗,可要是讓范業逃了回去,那他們也是縱勝亦敗。 無論如何,都要在這里拿下范業??! 抱著這樣的念頭,陳永仁再發起新一輪的進攻。 往返數次,陳永仁回目四顧,不記得多少次沖鋒,他的身邊,跟隨著他的將士,也越來越少。 他們這一支騎兵隊,雖勇不可擋。但殘余的官兵,仍有萬余之眾,大大超過他們的體量。 每一次的沖蕩戰斗,沒人雖然都能成功砍殺數名官兵,但他們的損傷也很慘重。 不少的騎兵,沖進去后,就再也沒有機會出來。 “范業??!”眼看著身邊的將士較開始時,也已經折損過半,陳永仁仍舊未有放棄,怒吼一聲,又帶著人沖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