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破裂
“原來如此……”斐千葉情急之下說的一句話,像是一道閃光,從陳永仁腦海中閃過。之前所有疑惑,瞬間就得到了答案,怔怔地望著面前的張禁與斐千葉兩人,喃喃道:“原來是這樣……” “張禁,你這個老匹夫??!”發現了斐千葉改變心意的根本原因, 讓陳永仁怒從心生,再望向張禁時,眼中充滿了怒火與殺意,雙目通紅,咬牙切齒地說道:“你竟然,用我來要挾斐小姐??!” 得到這一刻,陳永仁心中所有的疑問,都得到了解答。 斐千葉絕對不是那種為了自身利益,又或者是為了所謂的墨家,就背叛自己的意志的人。更不會因此而背叛他們所有人,轉投到墨家中去。 她所做的這一切,全是都是因為自己。從而屈服與張禁協定,以保證自己的安全…… 所以,她才甘愿拋棄一切,拋離所有人,跟張禁走??! 越是這般想著,陳永仁就越是怒不可遏。但在這種情況下,他卻又什么都做不了。 他贏不了張禁,也帶不走斐千葉。就連他自身,都難以保全。 自心底發出的無力感,傳遍了他的全身。 要靠一個女人,舍棄己身的信念,拋棄過去,甚至還是性命危險去保全。 作為一個男人,陳永仁感到無比的羞愧。他的自尊心,就像是被人踩在地上,狠狠地羞辱著。 “陳公子……你走吧?!币造城~的聰慧,自是不難看出陳永仁此時的羞愧難當。 可在墨家的陰影籠罩下,她若不做出選擇,等待著他們的,就將是墨俠無休止的追殺。 為了能不讓他們剛剛發展起來的勢力就此破滅,她也只能聽從張禁的建議,讓陳永仁不再成為墨家的目標。 張禁始終陰霾著臉,緊盯著陳永仁,未有放松片刻。 再轉過頭去,看到滿臉決然的斐千葉。也知道在這種地方,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對陳永仁下手。 深呼一口氣,將心中的殺意壓抑下去,冷笑著:“千葉說得沒錯,看在她的面子上。只要你們不沖動,我能讓你們安全地離開晉城?!?/br> 陳永仁沒有立刻做出回應,男人的自尊心作祟,讓他做不到扔下斐千葉不管。 但僅存的一絲理智,卻在告訴他,應該聽從斐千葉的建議,離開這里…… “他們說的沒錯?!本瓦B一向沉默寡言的宇文石,也開口勸導:“陳公子,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要救人,也不急在這一時片刻?!?/br> “可是……”陳永仁仍想做最后的掙扎,他知道,在這里跟墨家對抗,無異于螳臂當車??伤譄o論如何都做不到眼睜睜地看著斐千葉在他面前被人帶走。 倘若再往前走一步……再走一步……陳永仁內心天人交戰著,如果他再有進一步的舉動,張禁就會毫不猶豫地下令。 屆時,不光他會死在這里。就連宇文石,也會受此牽連。 如果事情真的發展到那一步,恐怕斐千葉也不愿意茍活…… “陳公子?!闭旉愑廊湿q豫不決的時候,斐千葉再行勸解道:“請為大局著想,莫要為了我一個人,而放棄了兄弟用性命拼殺回來的基業?!?/br> 大局著想……陳永仁心中苦笑不已。 說的也是啊……若真是逞一時英雄,喪命于此。那連城中的上萬弟兄,又該由何人帶領。 作為結發妻子的柳千曲,又會有什么樣的反應…… 想到連城中的眾多兄弟,以及柳千曲,總算是讓陳永仁冷靜了下來。 原本緊緊攥著的拳頭,也漸漸放松了下來。 “斐小姐,你可是我見過最聰明的女人了。怎么這一次,會這么傻呢……” 正所謂哀莫大于心死,當清晰地明白到自己的性命不再是屬于自己一個人時,陳永仁也只能無奈地接受了這樣的事實。 但在臨走前,陳永仁還是直接就點醒了斐千葉:“你認為,這樣做的話,張禁就真的能放過我?” 張禁的那一套說辭,能誆騙得了因護人心切而心慌意亂的斐千葉,卻瞞不過陳永仁的雙眼。 只要斐千葉順利地到達墨家的總部,在墨家巨子面前將此前的冤案揭露。在范業被正是打倒之后,他張禁的位置一坐穩,一定會先回頭鏟除掉自己這個隱患。 簡而言之,張禁對自己動手,只是早晚的事情罷了。 “能夠看到這一點,算你還有點自知之明?!闭瓶亓藞鲋械木謩?,張禁也沒有任何的顧忌。即使是斐千葉在場,也大大方方地承認了自己的計劃。 “張伯父,這跟我們說好的不一樣?!苯浻申愑廊实奶嵝?,再到張禁的親口承認。斐千葉這時醒悟過來,自己是上了張禁的當。 “我答應你的,自然會做到?!奔热欢妓浩颇樒ち?,張禁也不在乎斐千葉的看法了:“若非如此,你認為這小子今晚能活著走出墨家學府?” “我只答應過你,會留著這小子的性命?!睆埥种厣暌槐榈溃骸斑@也是他今晚能活命的理由,不過,他的人頭只是暫時放在他的脖子上。你若不肯好好合作的話,你知道我隨時可以取他的項上人頭?!?/br> “老子的命,可不是你想取就能取的?!标愑廊湿b獰著笑容,回應著張禁的話。 轉頭再望向滿臉愧疚的斐千葉時,眼中怒意盡斂,只剩柔情,輕聲道:“千葉,我答應你,不會沖動行事?!?/br> “我也答應你,一定會讓你看到你希望中的那個世道?!?/br> “我不會輕易地死去,所以你也得把自己的小命看好了?!?/br> “這次,你跟他們走,就當做是一次出游好了?!痹挼阶詈?,陳永仁咬牙再道:“我對天發誓,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一定會把你帶回來??!” “張禁……”再望向張禁時,陳永仁厲聲警告道:“你可得把斐小姐給我保護好了,她若有個什么三長兩短,我與你不死不休??!” “你還是先顧好你自己吧?!睆埥耆珱]有將陳永仁的威脅放在心上,輕蔑一笑:“今晚你能活命,還是看在千葉的面子上?!?/br> 陳永仁強壓著心頭的怒意,只留下一聲長嘆,沒有再做任何的反駁,低聲道:“宇文先生,我們走吧?!?/br> 一言罷,推開前方擋道的墨俠,與宇文石兩人往大門走去。 就在陳永仁踏出大門的前一刻,只聽到斐千葉顫聲再道:“公子,對不起……請多保重?!?/br> “說什么對不起?!标愑廊屎鋈徽径四_步,對斐千葉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囑咐道:“斐小姐更要多保重,相信我。我會找你,把你帶回來的?!?/br> “我等你……”千言萬語涌上心頭,話到嘴邊,斐千葉卻只道出了三個字。 對陳永仁而言,這三個字,卻勝卻萬言。沒有再說更多的話,只重重點了一下頭,便決然走了出去。 有張禁的承諾在前,陳永仁確實沒有受到任何的阻礙,直接便出了墨家學府。 在宇文石的帶領帶,從正門出了晉城。 來到樹林處,騎上馬背。到這時候,陳永仁心中的怒意,再也無法壓抑。強咬著嘴唇,仍由凌厲的勁風吹刮,揚著馬鞭,猛抽著胯下的馬匹。 快馬吃痛,嘶鳴著狂奔著。 陳永仁這過激的行為,把宇文石嚇了一大跳,生怕他控制不住疾馳的馬匹??祚R加鞭地追趕了上來,提醒道:“陳公子,不必著急……小心些好?!?/br> “宇文先生,你知道我現在最想做什么么?!”陳永仁猩紅著雙目,眼中似有水霧,卻很快又被冷風吹散。 “做什么?”宇文石下意識地就應了一句。 星夜之下,兩匹在官道上飛速疾馳的快馬,寒冷的冬風中,只傳來一聲怒吼,久久不散…… “老子想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