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錯換人生 第17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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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她也不會說其他人就是不認真,而是狀似無意地發現:“哎呀陳主任今天的粉效果真好,這臉擦得又細又白,肯定不便宜吧?” 陳靜還想維持她人淡如菊,不會花心思打扮的形象呢,“我沒擦粉哦廠長?!?/br> 安然湊近過去,盯著她耳前有細碎頭發的鬢角說:“那這里怎么有粉呢?” 陳靜臉一垮,不樂意了,“廠長真是觀察細致,都學著點吧,這女同志做工作就是比你們男同志細心?!?/br> 這些中層小領導幾乎全是大老爺們,這就是一桿子把人全打死,還要把鍋按安然背上咯?安然笑得更甜也更爽快了,“瞧瞧瞧瞧咱們陳主任,不愧是見過大世面的,還cao全廠的心呢,羅書記也沒你cao得這么多吧?” 這下,大家都懂了,有點不怎么樂意了。說實在的,大家恭維她這個辦公室主任,只不過是看在她空降的身份上,拿不準她背后的靠山,現在大家誰不知道她的底細?她在東風紡織廠最大的靠山不就是羅書記嗎?這些人怎么說也是跟她平起平坐的車間主任,輪不到她說教。 更別說還有兩名副廠長在里頭,她這手伸得也太長了。 安然會這么放過她嗎?肯定不會啊。 “對了陳主任,最近抽時間把檔案整理一下,崗位職責表上寫著,楊副應該負責的是安全工作,我下次去車間要是再發現他不在,我就得上你辦公室找他,讓你倆一起去車間幫我負責安全生產了哦?!?/br> 你聽聽你聽聽這是啥話,女魔頭居然這么強勢,不是指責陳主任讓楊靖幫她干活,而是直接威脅陳主任,再欺負老實人她就不客氣了。 而最可惡的是,她還是笑著說的,仿佛在說今天天氣不錯,食堂吃了啥之類的話題。 最最可恨的是,所有人包括陳靜在內,都相信她真就是干得出來的!說到做到,不給面子,這就是這個女魔頭的行事風格。 安然臉上是笑著的,但眼睛卻一點笑意也沒有,一眨不眨地看著陳靜,“開玩笑呢,看把陳主任嚇得,我知道你不像咱們平民子弟從小干慣臟活累活,沒事,要干不了就找羅書記說說,他肯定能體諒你?!?/br> 別以為她沒看見羅書記已經在門口聽一會兒了,她還真就是不怕,她就是要讓羅書記聽見,看看他招來的是啥玩意兒。 果然,下一秒,羅書記就臉色難看的進來,“開會?!?/br> 他坐下,安然也就坐下了,這種例會一般是沒啥重要的,就領導宣讀一下上級文件精神和指示,大家一起學習一下文件,然后各個崗位的中層領導匯報一下最近工作情況,有沒有什么異常的,沒有基本就散會了。 今天也是,一切工作正常,羅書記可能是被安然那句話刺得很不舒服,整個人也懨懨的,不愿多少。 安然就輕咳一聲,“既然大家都沒什么事了,那我就說一個事,咱們廠的設備跟其它幾個廠比起來,大家覺著怎么樣?” 幾個車間主任點頭:“挺好的,不愧是進口設備,用著就是好?!?/br> 安然看過去,“王主任,你來給大家說說具體怎么個好法,以三車間為例?!比囬g是精紗車間。 王主任其實就是當初一起考進來的十二人之一,他知道小安,哦不,安廠長的脾氣,一五一十道:“效率倒是挺高的,尤其是那幾臺精梳機清除扭結粒的速度很快,很干凈,經過改良后還省電?!?/br> “還有嗎?” 王主任想了想,“沒了?!?/br> 安然想了想,“那咱們國產的精梳機,你覺著有哪些不足呢?” “那可比不了,速度太慢了,是以前蘇聯援助沒來得及撤走的,在蘇聯被稱為‘笨家伙’的東西,他們自個兒都淘汰了?!?/br> “那如果咱們自己去機械制造廠,讓他們給咱們量身定做呢?”安然提出一個設想。 “這……”王主任有點拿不準,安廠長不像別的人,她說話從來是有的放矢,不是隨便一說,也不是說過了就過了,她心里很能記事,誰也別想糊弄她。 “安廠長的意思是……能不能細說一下?”羅書記坐直了身子,一改先前的臊眉耷眼。 于是,安然又完完整整把自己的設想說了,既然日本人能造出來,那為啥咱們國家就造不出來呢?據她所知,目前國內的紡織機械制造業的底子還在,只是缺乏人才和機會。國內的紡織廠里,小廠不講究效率,沒有技術革新的需求,大廠又指望進口,讓本土機械制造業沒有進步的機會。 安然想到當時找來幫宋致遠忙的工程師,就是這樣的人才。 不過,她沒有這方面的人脈,那幾個是獨臂書記介紹的,她覺著是時候要找一下外援了。 大家對她天馬行空的想法其實有點不以為然,畢竟他們是做紡織的,機器革新關他們什么事呢?飯店里用雞蛋做菜的大廚還得cao心怎么讓農村的雞多下幾個蛋嗎?不,說實在的他們并不關心。 他們覺得現在有國家資金支持,有政策扶持,有工資領就行了。 安然也并不鄙視這種心態,可如果一個工廠都是這種心態,那還怎么進步?奮斗的意義又在哪里? 她高聲道:“同志們,我知道大多數上班的人就是這樣的,大家不是為了掙錢為啥上班呢?在溫飽都沒法保障的時候你談啥理想?談啥抱負?我今天要跟大家說的是,我的設想不是空想,總有一天,咱們一定會用上自己國家產的機器,到時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更高的生產效率,更快的生產速度,更好更新奇更受歡迎的產品,更高的利潤!” “有了利潤,大家亟待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房子,車子,票子?!卑踩慌陌遽斸?,“只要咱們有了利潤,還清國家補貼,不再成為國家的負累,我一定盡量滿足大家的合理訴求?!?/br> 大部分人還是被她這幾句話打了雞血,有點躍躍欲試。 陳靜忽然說:“安廠長說得容易,可到底什么算合理訴求,什么時候能還清政府補貼,又去找誰給你量身定做機器?” 安然可真感謝她……祖宗。 “問得好,陳主任問的正是我要說的,我覺得按照急迫程度來說,我最應該解決的是找誰量身定做機器的問題,這個不需要大家擔心,包在我安然身上,頂多半個月,我一定把機械廠和機械設計院的專家給大家請來。第二個問題,什么時候能不需要國家貼錢給咱們,這取決于咱們什么時候能提高效率,什么時候能生產出受市場歡迎的紡織品,只要大家心往一處想力往一處使,我相信這個時間可以很短,或許三年,或許五年,又或許七年八年?!?/br> 反正絕對會在二十世紀的八十年代完成,“東風紡織廠不可能一輩子做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現在是嬰兒,以后是巨嬰,最后會成為被時代拋棄的產物?!边@是九十年代很多下崗潮下垮塌的國企的命運,她不希望東風紡織廠走上這條絕路。 “想單純依靠政策輸血是不可能走長遠的,同志們,咱們有幸生在這個年代,就應該乘著改革的春風做點對社會,對后代有益的事,我今兒把話撂這兒,接下來的日子,想好好干的就拿出點人樣來,有困難找我安然!”說完,安然看向羅書記,示意他有什么要說的。 羅書記心內嘆口氣,他知道,這個小安是把他完全當領導了,仿佛已經是毫無感情的機器人一樣,“我完全贊同安廠長?!?/br> 好嘛,一把手都表態了,大家信心更足了,人心都是rou長的,什么人做事,什么人總是把基層職工的需求放心上,誰陪著他們值夜班,誰大年三十兒給困難職工送面送rou,誰關心職工家屬的生活和就業問題……這都是有目共睹的。 有這么個說干就干不拖泥帶水的領導,說話算話的領導,大家還有啥理由不拿出點人樣呢?于是,有第一個人舉手表決,于是有了第二個,第三個……直至所有人都舉手同意,“咱們就照廠長說的,試試看吧?!?/br> 現在手里的機器才剛買一年半,投入使用也不過是短短十二個月的時間,反正哪怕國產的一時半會兒研究不出來,大家也能先用著,不至于停工。 安然之所以敢這么出格的提出走產研結合路子,其實就是借著高美蘭的“勢”,她說要改革,那就是真要改革。安然賭的其實是高美蘭的決心,按理來說目前的書城市不需要第六個紡織廠,東風之所以能建成,能投產,完全是響應改革的號召,初衷是立一個試點……安然覺著,是時候發揮一個試點的作用了。 開完會,安然跟羅書記、三位副廠長商議細節的事,其他人先回辦公室。楊靖和秦京河是無條件支持她的,孔南風雖然不會無條件支持,但他也覺著安然說得挺有道理,所以分工很容易,四個人把這件事大體上就分派完了,羅書記心里還有點失落。 下屬太能干,他這個來“坐鎮”的書記好像沒啥作用? 當然,他也決定,既然沒自己的事,那就好好拭目以待吧,希望這四個年輕人不要讓他失望。 回到辦公室,安然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就打算收拾一下,下班。 剛把下午出去辦事要帶的文件和筆記本收好,門口就來了個中年人,為難道:“安廠長,門口有個小姑娘說要找您,我問她是您什么人,她說是閨女,可不是小野啊……” 這是保衛科的老劉,安文野那是風云人物,上過報紙的,周末經常會來廠里等著廠長一起加班,怎么會是那么個黃毛丫頭呢? 安然一愣,“她說她叫啥名字沒?” “李忘憂,她一姓李的,怎么會……”老劉話未說完,廠辦門口聽見聲音就一直站著的陳靜忽然眼睛一亮。 李忘憂她知道啊,不就是小叔子房平西的繼女嗎?聽說小叔子患有不育癥,以后都不會有自己的孩子了,對這孩子寵得過分,寵成了暴脾氣的小野丫頭,誰也不服,老太太從京市來了幾次,都被她氣得個倒仰。 從丈夫的角度來說,她是非常樂見老太太被氣的,最好是氣死活該,讓她給房平東使絆子! 可從女人的角度,她又覺著老太太的戰斗力太弱了,怎么三兩下就被那個李小艾打得鎩羽而歸呢?她就應該留在書城,好好治治這個野丫頭,再好好治治李小艾那個清高的女人。她不就是做科研工作嘛,看把她清高的,從來不把她這“大嫂”看在眼里,這要是放十年前,那就是她陳靜重點批斗改造的對象! 其實李小艾和她接觸并不多,雖然名為妯娌,還在同一個城市,但工作性質工作單位不一樣,雖然房家兄弟倆關系還不錯,但這兩個女人也就跟普通同事差不多,陳靜為啥看不慣李小艾呢? 這是陳靜內心不可說的傷痛,她一直自信自己無論是家世、長相還是性格都比李小艾好,比李小艾有趣,可房平西為啥就是不喜歡她呢? 是的,陳靜和房平西其實從小就認識,不僅認識,她作為整個軍區大院里最漂亮的小姑娘,曾經還追過房平西這個圈子里有名的花花公子。小姑娘可能是從小沒體驗過挫敗感,見到一個帥氣的出眾的,而又桀驁不馴的男人,激發了她的斗志,追他并不是她多喜歡他,只是想證明一下自己的實力,挑戰自我。 結果呢,房平西那樣的老油條,啥樣的女人沒見過?她那點小心思根本瞞不過他的眼睛——自然是一臉不屑的拒絕唄! 哪個有自尊心的男人,會心甘情愿當一個異性只為了超越自我的“戰利品”呢? 從那以后,她就跟他結下仇怨了,平時怎么看他怎么不爽,可以說他的名聲之所以在京市那么臭其實她功不可沒。 可就是這么一匹桀驁不馴的野馬,他并未如她詛咒的一般孤獨終老,他居然結婚了! 如果結婚對象是個比她漂亮比她優秀的女人也就罷了,那居然是個平平無奇的二婚女人,圈子里的人會怎么嘲笑她?她陳靜居然不如一個二婚丑女人!這讓陳靜覺著,自己維持了半輩子的體面被他狠狠地踩在腳下,她真是恨極了這兩口子。 是的,她又自作多情地以為,房平西之所以跟李小艾結婚,其實是想用一個遠不如她的丑女人刺激她,踩她自尊和聲譽。 所以,等他同父異母的哥哥經人介紹跟她認識的時候,她就想好了,自己一定要嫁給這個男人,哪怕他相貌平平,哪怕他出身低微,但只要能惡心房平西就行了。 可事實上呢?房平西壓根不在乎,都不帶鳥她一眼的,就是當時結婚的時候,他還沒心沒肺地叫她“嫂子”,還說他哥工作忙,以后明朝就勞煩她多照顧一下……他的話說得越是漂亮,她越是恨。 這種恨延續到小艾身上,那就是連李忘憂也不是好東西。 而此刻,這個小壞種居然來找安然,自稱是安然的“閨女”,說明關系很好……這不就是上天送來的一箭三雕的好機會嗎?剛才安然不是在會上給她沒臉嗎?她就要讓她知道,得罪她陳靜是沒好果子吃的! 于是,趕在安然反應過來之前她撒丫子就往門口跑。 而安然呢,也不是省油燈,一看她居然走(跑)那么快,再看現在又是下班時間,很多工人進進出出呢,莫不是想使壞? 安然立馬鎖上辦公室的門,也追出去。 大門口,站著一個有點生氣的臉色臭臭的黃頭發小姑娘,小時候營養不良,現在跟上對她的頭發也沒多大改變,還是黃黃的,也沒扎,就隨便披散著,路過的工人都會好奇的多看兩眼。 穿著倒是像很不錯的樣子,還蹬著雙很奢侈的小皮鞋呢。 “悠悠來找安廠長嗎?”陳靜走過來,熱情地問。 眾人一聽是找安廠長的,頓時來了興致,總覺著能看點啥熱鬧,安廠長從來雷厲風行,生活作風也無可指摘的,還真沒啥八卦,這是有史以來第一次跟她有關的,得聽聽。 那小姑娘吧,瘦條條,黃嘰嘰的,看著就營養不良,不像安廠長家小神童啊。而且才七八歲的樣子,莫非是小神童的meimei? 陳靜見所有人湊過來,心里都快笑死了,安然啊安然,你今天怎么讓我沒臉的我待會兒就要加倍奉還。于是,臉上笑得愈發溫和,像一位慈母一般,“悠悠,安廠長馬上就來了,你先等會,啊?!?/br> 黃毛李忘憂瞪著兩只大眼睛看她,就在所有人都在想她是不是要說聲“謝謝阿姨”的時候,忽然就從那張紅紅的薄薄的小嘴巴里冒出來一句:“關恁娘屁事?!?/br> 陳靜一愣,和周圍人一樣,懷疑是自己聽錯了,正想確認一下,再問一遍的時候,那張紅艷艷的江南女子特有的小嘴里又冒出一句:“娘希匹還不給老子滾遠一點兒,耳朵舍不得用是打算留著當遺產嗎?” 眾人:“???”怎么回事! 誰能告訴他們這是怎么回事,溫柔漂亮的富貴花一樣的陳主任居然被個黃毛丫頭懟了?這得是多大仇多大怨啊罵這么難聽。 陳靜也傻眼了,她只是聽說房平西把這繼女慣得目中無人,但沒聽說她這么愛罵人啊……對了,她一定是不知道自己身份,畢竟這么小的孩子估計也記不清了,她們上一次見面還是半年多前了,一旦知道自己的身份她肯定就不會這樣了。 是的,一定是這樣。 于是,陳靜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笑著說:“你這孩子,我是你伯娘啊,就是明朝哥哥的mama,你不記得了嗎?” 眾人一聽,這才呼出一口氣,原來是一家人啊,那就沒事了,估計這孩子就是跟伯娘鬧著玩(?)的……吧。 然而,就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中,黃毛李忘憂那漂亮的紅嘴唇里又冒出一句:“怎么,公安局沒把你的臉皮拿去做防彈衣你不滿意?這么厚!” 眾人:“……” 也不知道是誰先笑的,隨著“噗嗤”一聲,廠門口響起了此起彼伏的笑聲,陳靜臉紅成了大番茄,就像個熟透的豬頭一樣。 安然離著一段,也是頭大如斗,這陳靜,惹誰不好呢偏要惹李忘憂,那可是能把大院里最長舌的老太太罵住院的人啊,就是她安然自己,也是盡量避著她的,雖然這孩子還沒罵過玩得好這幾家的任何一個大人孩子,但怎么說呢,這世界就是慫的怕強的,強的怕橫的,橫的怕惡的。 安然也不例外,她也怕李忘憂這張嘴。 可是呢,陳靜還沒意識到她惹了個什么樣的人,不僅不知難而退,還愈發迎難而上,一臉正色,擺出長輩的模樣來:“李忘憂,我作為你的伯娘,今天必須好好教育你,你……” 陳靜終究不是普通人,臨場發揮的教育人的話還是說得挺有道理的,從禮貌、倫理、品德、教養等多個方面進行了全方位的說教,仿佛照著稿子念的一樣,就這樣的臨場發揮能力,安然是佩服的。 其他人估摸著也是一樣的想法,這真是個好伯娘啊,一句臟話沒有就講了那么多大道理,換位思考一下,要是他們自己被侄女這么懟,肯定直接就走人了,怎么還有這么好的興致教育她呢?管她閑事干啥呢,對吧? 然而,李忘憂掀了掀眼皮,看著這個一臉“好心”的伯娘,最后一點耐心也沒了:“管這么多,是不是門口拉大糞的拖拉機經過你也得嘗嘗咸淡?” “轟——”又是一陣大笑。 陳靜徹底怒了,被這個小女流氓氣死了她,在心里罵了幾遍“果然賤種養的就是小賤種”,心里終究是一口氣梗著,“你不要給臉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