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錯換人生 第16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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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性白領一個月工資,安然要說不高興都是假的,她可高興了,這筆錢是額外收入她并不打算花在家里,她必須給自己置辦一身行頭。 這幾年雖然陸陸續續都有買新衣服,但跟上輩子吃穿無一不講究的安然女士比起來,那可差遠了。 心里美滋滋的計劃著怎么花錢,羅書記又說了,既然廠房蓋得差不多了,該考慮招工問題了,廠址占地一萬平,工人計劃是五百人,這五百只是生產線上的工人,還不包括后勤、廠辦、配電室供水線等輔助部門,至少550人的招工,是塊大餅。 很大的餅,足以讓書城所有待業人口沸騰的大餅。 這么說吧,城里的待業青年有多少呢?十個人里頭有三個都是等工作的,里頭有應屆初高中畢業生,有以前就一直沒分到工作的城鎮戶口,占大頭的還是回城知青。 這些知青們要戶口沒戶口,要房子沒房子,要工作沒工作,怎么辦?那就鬧唄。 會哭的孩子有糖吃,可他們并不是要吃糖,只是想吃一口飽飯而已,他們也是為國家建設貢獻了青春和血淚的人啊,他們也曾年輕過,也曾熱血過,憑什么不給工作? 這事說到哪兒都是天大的道理,所以政府門口每天都有知青要工作,各個區勞動局門口都是等招工的人。 可以想見,這個消息一旦放出去,就是一滴水下了油鍋,整個書城市會沸騰成啥樣,到時候得多少知青來排隊要工作啊,全市幾十萬知青,工作崗位卻只有550個,你說怎么分? 光想想那畫面就頭疼。 羅書記冷冷的看著大家:“這事省勞動廳的意思是讓咱們想個方案出來,要注意影響,考慮輿情,大家回去想想,三天后給我個方案?!?/br> 無論說什么事,他永遠是這副神情,冷冷的,很不好相與的模樣。 安然已經沒一開始那么怵他了,甚至覺著這樣的領導也挺好,這樣的人很理智,很冷靜,不需要花費時間來維系關系,因為他從不會徇私,事情該怎么干就怎么干,在商言商,在工作言工作,反而很好溝通。 反倒是那些表面看著笑嘻嘻,官腔打得賊溜,但沒啥實質性要求和內容的領導才是致命,精神內耗太大了。 招工,招哪些人?有戶口限制嗎?有學歷限制嗎?性別呢?招來以后怎么住哪兒?吃啥? 這些都是大問題,安然覺著,羅書記估計也是郁悶勞動廳把這么大一個燙手山芋丟過來,這事做得好是理所應當,做不好卻是會影響社會穩定的,到時候出了什么岔子,上頭一追究肯定得東風紡織廠頂著。 這鍋,不背也得背。 所以羅書記才跟別人欠了他五百萬似的苦大仇深,現在讓大家想辦法的潛臺詞就是,怎么才能把鍋控制在最小內,盡量把影響降低。這事是真不好辦啊,安然一面想著,一面推著自行車往外走,還得cao心晚上吃點啥,難得這三天不用守工地了,安然得好好慰勞自己的胃。 騎車來到自由市場,逛了一圈,發現豬鴨雞牛都有,雖然質量有參差,但選擇的廣泛度上來說真的比以前豐富多了。她看了一圈,不是很想吃這些紅rou,做起來太麻煩了,她晚上還得抽空看會兒書,收集資料寫方案呢,不想浪費時間。 正巧,還真讓她找到一個不是賣紅rou的。 一只濕漉漉的籮筐里,裝著滿滿一簍子魚,有大有小,大的有筷子長,看起來不是很肥,是瘦瘦的草魚,小的只有手指長,還是小魚兒呢,不過一離水就死了,全都白挺挺躺在籮筐里。 “同志要買魚嗎?要的話你兩塊錢全拿去?!辟u魚的是個中年婦女,褲腿卷到膝蓋上,鞋子上也有很多淤泥,“我中午才抓的,但沒放桶里,就全死光了?!?/br> 安然看了看,魚眼睛還比較飽滿,還沒完全凹陷下去,魚鰓也比較紅,說明確實是沒死多久,還勉強算新鮮,安然也就連筐子一起買走了。 但魚要怎么吃呢?小魚油炸成小魚干兒也特別香,但大魚的話,酸菜沒了,酸木瓜片也沒了,想到家里因為仗著做過“手術”而無所不用其極的折騰她的某人,那就給他補補吧,別把身子掏空了。 安然邊走邊笑,這宋致遠真是,那天還費了她老大勁連哄帶騙的說服,現在呢,香得很!跟那啥手術頗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早知道這么香他早幾年就去做了,怎么硬是拖到現在才徹底解決,真是委屈自己這么多年了。 安然為了彌補他的“損失”,只能盡量在吃這一口上滿足他咯。 *** “mama買了啥?魚!”小野激動壞了,真對得起她的小名,生了一個貓鼻子。 “嗯,快寫作業,今晚吃糖醋魚?!?/br> “那小魚兒呢?”小丫頭立馬說,“mama咱們吃小魚干吧,你的小野愛吃小魚干哦?!?/br> 安然點她鼻子,“吃,但不是今晚,咱們今晚先吃糖醋魚?!?/br> 她做糖醋魚的技術已經爐火純青,閉著眼睛都不會翻車,這倒是不急,主要是得先把小魚干處理干凈,用鹽巴腌上,不然天氣熱怕會臭。小魚的清理比大魚麻煩,尤其魚頭,她嫌麻煩直接用刀一整個切掉,只剩魚身子,刮掉魚鱗,掏干凈魚肚子,控干水分就差不多了。 正準備把魚段下鍋炸,黑花忽然汪汪叫起來,叫了兩聲就”嗚嗚“著趴下,安然估計是熟人,“誰呀小野?” “妹子,是我?!币话咽煜さ穆曇魪纳砗髠鱽?。 “呀,秋霞姐,你們回來了?” “嗯,回來了,可累死我了,腿都給我坐腫了?!?/br> 安然手上正在處理魚段,“我手不得閑,姐你自己倒水喝啊,沈大哥呢?” “這不也上來了,餓死了這一路上,不敢歇,不敢進國營食堂,就全靠冷饅頭度日,這回我可得來你家好好的吃一頓?!?/br> 安然一聽這口氣,那就是事情很順利,一直懸著的心也終于放下了?!昂绵?,咱們今晚吃魚,你們還想吃啥,我去買?!?/br> “別花那個錢,能給我吃頓薺菜餃子嗎?”沈秋霞也不客氣,示意丈夫把門關起來,小聲道:“茶葉全賣光了,你猜咱們賣多少錢一斤?” “四塊?”這可是翻倍,安然其實有點擔心他們賣不到。 “四塊是他們副食品商店里的價格,那還號稱高檔茶葉呢,我們嘗過,跟咱們的沒法比,我直接叫價五塊,他們還搶著買呢!” 安然大驚,“這么貴?”但隨即也能理解,畢竟剛剛改革開放,人民的物質生活需求像決堤洪水,本地商品市場壓根供不上突然釋放的需求,他們拿著好貨去,肯定是不愁賣的。 “一百斤茶葉基本沒折損,賣了五百塊,那幾個東北人還挺講信用,直接買了?!鄙蚯锵碱D了頓,“其他幾樣特產賣得都不錯,尤其那個貝母,咱們幾乎是翻了三倍的價格還有人搶著買……” 老沈脫下汗衫,從腰間解下一圈纏繞在腰上的布袋子,又從褲子里掏出一個類似差不多的東西,他比安然還不好意思,直接躲包文籃房間里拿出來的。 十分鐘后,安然家桌子上堆了一堆小山樣的票子,饒是見過不少大場面的安然也咽了口口水,一次性這么多現金,安然已經好多好多年沒見過了??! “這里整整一千塊,是你的本,妹子快收起來?!鄙蚯锵加止緡9緡9嗔税氡瓬亻_水,咂吧咂吧嘴,“這兩個月大部分時間在車上,路上沒廁所,車又多,只能從早憋到晚,住招待所的時候解決一下,或者趁著沒人……” “嗯哼?!崩仙蚩攘艘宦?,“這次一共賺了三千二百多塊,我們全換成東北特產帶回來,反正拉空車也要跑,都是燒一樣的油?!?/br> 安然豎起大拇指,這兩口子可真是做生意的料啊,這腦袋,一般人吧能帶去就行了,他們居然知道舉一反三,把那邊的東西帶回來,怪不得人上輩子能發大財呢,這樣的人不發財簡直天理難容??! 說著,沈秋霞就拿出一堆“樣品”:老韌的,長滿長須的,還有許多珍珠點的東北野山參;醬紅色的哈城紅腸;又大又爆滿的野生榛子。 看見安然的眼神,沈秋霞就放心了,“這次帶回來的全是好貨,稀罕貨,這樣的咱們裝滿了一車,今兒晚上先嘗嘗這點,等會兒天黑我再下去拿?!?/br> 榛子在石蘭省是非常稀罕的堅果,安然記得她在副食品商店找過好幾次,都沒有賣的。 人參那在后世是人盡皆知的東三省特產,尤其人參,據說在東北就跟大蘿卜一樣常見,可在石蘭省那也是要進高檔藥店才能買到的。 紅腸安然可是很喜歡吃的,蒸一盤再包一鍋餃子,這頓飯可就完美了。不過,更完美的是,沈秋霞又從旅行包里掏出幾塊人工養殖的貂皮,毛色雪白,花紋也是十分漂亮的,要不是現在是大夏天,安然真想穿上試試,這御寒可是一件神器呢。 “你們也真是太……太能干,太聰明了!”安然抱著沈秋霞,半天只說出這么一句。 “還行吧?沒讓妹子虧本吧?”沈秋霞也挺高興,財大氣粗地說,“帶回來這些東西無論賣多賣少都是咱們的凈賺,我暫時先不回去,老沈先回去看看孩子,出門兩個月了,也怪想的,我就先留在省城,能出手出手一些,賣不完的再帶回陽城去,到時候還得小安教教我,書城的自由市場都有哪些?!?/br> “成!”安然拍板,這滿滿一車東西,還真就跟白撿的一樣,賺多賺少總之不會虧了三千二百塊,相當于這一趟至少就是掙了這么多,她和宋致遠辛辛苦苦攢了六年,也才攢下七千塊,這做生意可真是暴利啊。 難怪誰都想當資本家,有了資本,干啥不掙錢,干哪一行不是風口呢?安然嘆口氣,自己跟宋致遠這輩子如果一直待體制內,那是注定與大富大貴無緣了。 接下來幾天,安然就帶著沈秋霞往各大自由市場跑,她自己要上班,只能沈秋霞一個人去賣,零零碎碎能賣不少,運氣好有時遇到個大主顧,一口氣買幾十斤,那錢就跟不是錢似的,嘩啦啦的就進了腰包。 安然每天晚上看她數錢都有種魔幻現實主義的感覺,她懷疑自己真的跟沈秋霞是生活在一個世界嗎?怎么人家掙錢這么容易,自己掙錢卻跟吃屎一樣難呢?然而,世界的參差無時無刻不存在。 不僅是做生意掙錢,還有找工作。像楊靖家兩口子一樣,通過考試改變命運的只是佼佼者,更多的則是依然找不到工作,被迫上工地和水泥,搬磚塊,或者挑燈夜戰,不斷投稿,只為了換點稿費,維持下個月的生計。雖然沈秋霞掙的錢她也能分到不少,可安然并不是很開心。 她理想的社會,允許一部分人先富起來,但必須保證所有人都能有工作,所有人都能有飯吃,她真的很想做點什么幫一幫大家伙,但一直苦于找不到機會,她現在的能耐能做的太少了。 三天時間一晃就到,安然懷著沉重的心情寫好了方案,安靜地坐在臨時辦公室里,羅書記坐在主位上,也不問大家寫好沒,直接指著離他最近的位置:“從你,開始說吧,長話短說?!?/br> 王先進咽了口唾沫,他今兒坐這么近,就是想跟書記來點“親密接觸”,能近距離接受他的教誨呢,誰知道第一個就拿他開刀。 “別愣著,說話?!?/br> 眾人一愣,怎么羅剎書記心情不好? 王先進咽了口唾沫,“我……我沒想好……” 羅書記瞪他一眼,“下一個?!?/br> 下一個是那瘦瘦小小的年輕人錢文韜。只見他成竹在胸的打開早已準備好的筆記本,噼里啪啦就是一頓念,安然一開始還認真聽,到后來直接神游天外,完全不知道他念的啥,這也太太太套話了。 她偷偷看了秦京河和孔南風一眼,見他們也是一樣的迷茫和無奈,這都是啥喲,打官腔倒是很在行,聽說這小子以前就是在宣傳口工作的,口才十分了得,應變能力十分強。 羅書記聽著聽著,翹起二郎腿,直接打斷他的長篇大論:“長話短說,你的建議是什么?!?/br> 會議室里的空氣仿佛都降了溫度。 “我的建議是把指標分給各個區勞動局,讓勞動局負責招工,咱們沒必要背這個鍋?!?/br> 羅書記“嗯”一聲,不置可否,轉而讓其他幾個人說,有了前車之鑒,大家都收起事先準備好的稿子,直接一兩句話完事兒。 有的說讓街道辦按戶口招工,可安然心里想的是,這樣的話就很容易出現石萬磊當年的狀況,芝麻綠豆官一手遮天,按照誰跟他親,誰給他送的禮多來選人,到時候選來紡織廠的能是什么好人嗎? 也有的說就按照學歷招,只要高中生,因為文化水平越高,從事專業的技術水平就越高??砂踩挥X著學歷并不能說明啥,沒工作的不僅高中生,初中畢業就去支援邊疆的人也很多,那他們的工作怎么解決? 安然今天因為來得晚了點,坐在離書記最遠的位置,終于大家都說完了,羅書記頓了頓,似乎是不太想讓她說,但又不好明著排斥,“你有什么要說的嗎?小安同志,沒有的話咱們就先休息一會兒,半小時后回來繼續討論?!?/br> 說著,人就準備站起來走了。 他一動,其他人也跟著準備離開。 羅書記對自己有點看法,安然早就發現了,她可是千年成精的狐貍,這種微妙的不爽,或者不屑,看不上眼,安然能感覺到,雖然自己的名字他是采用了,但他并未對自己改觀。 她一開始也委屈,覺著自己堂堂第一名,他用得著這么看自己不順眼嗎?自己又沒吃他家大米。這種就像是進了一個新班級的學生,明明是以最高分進來的,可莫名其妙的班主任就是看自己不順眼,那種不順眼也不是堂而皇之的辱罵,而是若有似無的排擠,譬如安排工作的時候特意強調男女一樣,就像她的性別就是天生哪里不對一樣。 剛開始安然也不爽,可經過長時間的觀察她發現,這羅書記可能真的就是在男性為主的職場呆慣了,先入為主的認為女性干不成事。其實也不能怪他會這么想,據安然了解,他以前待過的單位都是機關,前頭十年的萎靡不振,助長了一些官太太的威風,里頭的婦女同志大多數都是有家有口的,沒啥上進心,整天就是孩子丈夫和灶臺,上班遲到會兒,下班早走會兒,動不動請個假……這算這個年代很多機關單位的通病。 因為工作紀律不嚴,或者說特殊年代紀律落不到實處,但凡有一個這樣的,其他人都會有樣學樣,久而久之就學成了風氣。要在五十年后,那是絕對不可能的,紀律在那兒擺著。 當然,也不排除,即使是那樣的特殊年代,也有兢兢業業恪盡職守的職場女性,只不過這樣的女性一般不會跟造反派扯上關系,一般也到不了實權崗位。 安然從來不是坐以待斃的人,發現羅書記對自己有意見后,她就第一時間拜訪了高書記,旁敲側擊幾句,大概知道是這么回事,也就看開了,這不怪他,只能說職場女性的聲譽被某些人敗壞了而已。 她能做的,就是讓他看見自己的能力,進而證明不是每一個女人都是心里只想著男人孩子和灶臺,還可以有遠方,有家國和天下。 只見安然站起來,朗聲道:“我有一點淺見,麻煩羅書記和幾位同志稍等片刻?!?/br> 羅書記老臉一梗,只能坐下,翹起二郎腿,一副“有話快說”的架勢。 安然環視一周,她的眼神有種超越年齡的上位者的犀利,令其他人都不得不停住往外走的腳步,紛紛對視一眼,又返回坐下。 很好。 “我的建議是采取公開招聘、考試錄取的形式,在最大程度上保持社會公義。參加考試的對象不拘泥于戶口、學歷、年齡和性別,只要是想參加的都本著公平公正自愿的原則,通過卷面成績擇優錄取。如果錄取名額最后一名考試成績一模一樣的話,就優先考慮家庭困難情況,如果苦難情況一致的話,就考慮學歷,再來考慮性別,我說女性優先,在座的諸位都沒意見吧?” 安然仿佛一個天生的領導者,就這么毫不避諱的看著所有男人。 羅書記臉上有點燙,調開了視線。 錢文韜張了張嘴,什么也沒說,只有王先進,撇了撇嘴,說:“這總得有個理由吧,憑啥女同志優先?!?/br> “就憑這是紡織廠,東風紡織廠將來的業務多是精細活,這是女性更擅長的領域,王同志沒意見吧?” 她之所以這么說,是有梗的。 剛開始來上班的時候,大家伙看安然一個女同志,都是優先把輕活留給她,譬如同樣是送材料,楊靖去的是偏遠的難找的部門,而安然就只需要去本棟樓上的,也就是工業廳的部門。因為她人確實漂亮,說話也漂亮,一來二去就跟廳里領導混了個熟臉,食堂打飯的時候遇到領導都會主動跟她打招呼。 其實這也證明不了啥,頂多就是臉熟而已??赏跸冗M就是覺著,這安然憑著自己的外貌和經常送材料讓自己露臉,他覺著自己沒爭取到這個機會就是吃虧了,所以立馬轉頭就把安然堵在辦公室,說以后送材料的事就讓他去跑腿吧,女同志做辦公室的事更細致,更得心應手不是? 安然當時也沒跟他掰扯,就同意了,不是不知道他的小算盤,只是覺著好笑,他可真太看得起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