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錯換人生 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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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安然輕輕顛了顛小貓蛋的屁股,眼看著玉米饃饃就要出鍋了,配著一鍋香香糯糯的紅飯豆湯,“對了,你姥呢?” 天氣冷,地里也沒啥活好干,老太太就拾掇拾掇自留地,按理該回家了。 鐵蛋往后山努努嘴,“去四姥爺家干活哩?!?/br> 安然揭鍋蓋的手一頓,“四姥爺,是那個瘸子嗎?”過了幾個月安生日子,差點把他給忘了。 這人,安然是記得的,他是老太太前夫的親四哥。何家兄弟姐妹原本五個,民國年間戰亂天災里夭折了三個,后來小老五也死了,這何老四就成何家僅剩的血脈,自認為繼承五弟的房子是天經地義。 他那條瘸腿,其實是自個兒去偷糧食的時候摔瘸的,對外卻說是給解放軍送飯,讓國軍給打瘸的。后來惹得人大首長親自上門來核實,給誰送飯送了幾次在哪兒他說不出來,還鬧了個大笑話。 當年包淑英改嫁全虧他慫恿,老五弟這套小院子才由他一家子住著,后來包淑英離婚還帶回了有何家血脈的鐵蛋,順理成章拿回房子,可招他恨呀,這么多年還念念不忘,總攛掇他老伴兒,平時當著社員們含沙射影發牢sao,有事沒事找包淑英的茬。 包淑英為了息事寧人,總是主動幫他們干自留地的活。 老太太這么多年都忍過來了,畢竟她算“外人”,住著人家房子不是?可最近聽說安然把戶口落回來,四姥爺就渾身不得勁,就跟自個兒看好的rou讓野狗叼了似的難過,整宿整宿的吃不下睡不著。 以前吧,一老一小隨便他怎么揉搓,等老的一死,小的隨便打發不就行了?可又來個年輕力壯的安然,事情就不那么好辦了??此軓睦^母手里摟來那么多好東西,他總覺著這女子不是省油的燈。 再說,鐵蛋再外那也是留著何家血的,她一姓安的女子,只不過是包淑英改嫁下的崽子,跟他何家沒半毛錢關系,憑啥住老何家的房子! 難怪呢,安然就老覺著這幾天門口有人溜達,開門又不見人,估計就是這一家子來踩點,準備干架呢。 她捋了捋袖子,好啊,吵架她還沒怕過。以前擺地攤時吵架打架撒潑進派出所又不是沒經歷過,只要她還活著,別人就甭想占母親一分便宜。 把小貓蛋兜鐵蛋身上,捆得牢牢的,再三交代不能放下來離開他的視線,安然熄了鍋洞里的火就往四姥爺家去。本來也想與人為善的,若非生活所迫誰想做潑婦呢?可一想到四姥爺,她就來氣。 鐵蛋上輩子殺的第一個人就是他。 起因是一塊地,包淑英手氣好,包產到戶的時候抽簽抽到了全村最大的一塊水田,足足有一畝二分,土壤肥沃水源十分方便,大集體時期就是產量最高的一塊,很多人眼紅著呢。 可別人再眼紅,簽過合同按過手印的,誰也沒臉反悔。唯獨四姥爺,愣是死皮賴臉的,要拿他的八分旱地跟包淑英換。 八分換一畝二,還是旱地換水田,你就說他有多欺負人吧。 換過來后包淑英人勤快,精耕細作硬是把旱地改造成了水田,還種上了很值錢很稀罕的葡萄架,創造的經濟價值比十畝水田還高,可把四姥爺眼紅壞了,總覺著要是當初沒換,這錢就該進他口袋了。 于是他又去吵吵,揭包淑英的短,從她災星進門害死了小老五到帶著毛驢改嫁,再到霸占何家祖產,死皮賴臉硬是把田換回來。 可惜吧,有的人運氣就是這么好,沒幾年海燕村開發旅游風景區,這塊一畝二分的水田正好在規劃公路范圍內,征地補償款有一萬多呢,四姥爺眼睛紅得都滴血了。 于是吧,又鬧,又死皮賴臉,就覺著這筆補償款該是他的。那一年恰好是鐵蛋考上師范學校,前兩次包淑英都忍氣吞聲,這一次她為了給孩子湊學費,說什么也不同意,結果居然被他當眾打掉兩顆門牙,村里和稀泥,不僅沒賠禮道歉,還把補償款也斷給了四姥爺。 當時鐵蛋就要拎刀子捅他,被老太太跪著攔住了,到世紀末,當地政府給全村人分紅,無論大小按人頭分的時候,四姥爺硬說包淑英不算小海燕村的戶口,她曾經改嫁過,應該算城鎮戶口,即使離了婚那應該遷回娘家。 每人每年能分五千多呢,那幾天包淑英又正好生病等著錢治病,他撒潑耍賴,上市政府舉橫幅來個舉報上訪一條龍,愣是逼著鄉政府把包淑英的名字劃掉才罷休。 鐵蛋找他理論不過,這才失手殺了他。他也知道自己完蛋了,反正殺一個是死刑,殺十個也是死刑,新仇舊恨加一起干脆把強征強拆的無良開發商也宰了。 如果沒有這次激情犯罪,鐵蛋壓根不用走上不歸路。用安然的話說,這老頭真該死,可不是賠上鐵蛋一輩子的死法,應該讓他痛不欲生才對。 *** 四姥爺家在村子中間,周圍是村里的另一個大姓,江姓人家。安然本以為會是一套小房子,誰知道居然是占地七八百平,光院子就有四百平的大房子,一看就是新蓋的青磚大瓦房。 安然這才知道,他搶老太太和鐵蛋的房子不是因為他沒住處,而是貪,而是心黑,只要他沒占到便宜,就覺著自個兒吃虧的類型。 木門開著,兩個小孩正在院里喂雞,三只老母雞又肥又胖,圓得路都快走不動了,可以想見下的蛋得有多大。另一邊圈里還有兩頭大肥豬,也快三百斤了。包淑英勤勤懇懇一整年,肚子吃不飽,豬雞是一只不敢養,他們倒好,偷著養了這么多。 安然那火氣,蹭蹭蹭直往上冒。 找到包淑英的時候,她正在山腳一塊高粱地里薅草,本來這個季節都早收完了,偏他們家的還紅澀澀掛在枝頭。四姥爺一家吧,在生產隊可以濫竽充數,東一釘耙西一榔頭混過去,可侍弄自留地就把他們的懶惰暴露無遺。 這不,四姥爺就把種田好手找來,給他們家做白工哩。 “媽快別干了,咱們回家去?!?/br> 包淑英心疼安然:“我還有會兒,別讓太陽曬黑,你先回去?!?/br> 安然扯下一個高粱穗子捏了捏,色澤紅潤,顆粒飽滿,可惜這口感糙得很,做不了主食。別人家的自留地都是種苞谷水稻小麥,全是能吃飽肚子的,他們家卻種高粱,怪怪的。 包淑英見她似乎很感興趣,忙小聲說:“這是糯高粱,隊上也沒有的種子?!?/br> “媽咱們先回去吧,飯我做好了?!?/br> 可包淑英良心不安啊,總覺著自己欠老何家的,就該將功補過多干點。說好聽叫善良,說難聽那就叫給pua上癮了。 安然正想怎么勸說她別這么一根筋,忽然有人大叫:“老五媳婦你這是干啥,那么寬的大路你不走,偏踩我自留地,把我這么好的高粱桿踩壞你賠得起嗎你?” “媽你真是,一家人不說這個,嬸子你別生氣,我媽就這嘴巴厲害,其實她知道你心最好哩,踩壞了我家高粱一定會賠的對不對?”說話的男人正是何老四的兒子,何寶蛋,三十歲不到。 包淑英被高帽子一戴,只能苦著臉說:“是是是,嬸子一定會賠的,就是嬸子現在手頭緊,能不能……” 安然雙手叉腰,“我媽怎么踩你家高粱?”說著掰下一根肥壯的高粱桿,一腳踩倒,踩住穗子,碾了碾,“是這么踩嗎?” 莊稼就是農民的心頭寶啊,何寶蛋rou疼道:“哎喲喂,你小心些?!毙列量嗫嘁荒昃椭钢@幾分高粱地呢。 安然冷笑,拿起鐮刀一揮,那一棵棵好端端的紅高粱就被她攔腰砍斷,飽滿的穗子“刷刷刷”落地上,她使勁碾了幾碾,紅通通的高粱稞子頓時埋進土里,摳都給摳不出來?!斑€是這樣踩?” 一個單親mama能做到全市有名的女強人,不靠狠靠什么,靠運氣嗎? 何寶蛋相信,如果他沖下去揍她一頓的話,她手里的鐮刀就會毫不留情的抹他脖子上。因為,她的眼神里透出的是他從沒見過的狠。 是個狠人,不,狼人。 看吧,人就是這樣,好人怕惡人,惡人怕狠人。 “沒沒沒,你媽沒踩,是我看錯了?!边@些高粱可是今年最大的經濟來源,家里能養豬養雞全靠它們,千萬別霍霍了。 他的高粱金貴,那是因為老太太給侍弄得好,要靠他們那點三腳貓,現在還沒抽穗呢?!昂螌毜澳懵牶?,我只說一次,我媽身體不好,這是最后一次幫你們種地?!?/br> 何寶蛋嘴上說“行行行”,其實心里還打歪主意呢。女人嘛,尤其是她這樣的漂亮女人,哪有不嫁人的?包淑英白給她長個牛高馬大,其實是個面人,只要這刺頭一走,爹娘上門一鬧,還不是照樣該給他們種地種地,這就是她包淑英欠老何家的。 “這么說吧何寶蛋,但凡我看見或聽見我媽在你們家地里干活,你們的高粱就甭想要了?!?/br> “別急,我知道你想說啥,弄不死你們高粱我就讓全公社的干部都知道你家私底下干的啥,分分鐘割你資本主義的尾巴?!?/br> 何寶蛋一開始還挺慫的,一說起這個立馬胸脯一挺:“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家有資本主義尾巴?沒證據你別瞎咧咧?!鄙鐔T們其實早有懷疑,可他們不怕,因為沒證據唄。 “我告訴你姓安的,她包淑英就是欠我老何家的,她就是給我們當牛做馬她也活該,懂不?” 安然本以為,正常人一聽這話都該知道收斂的,他居然還蹦跶起來了,真當她空口無憑? 行,得讓他們求錘得錘。 第14章 “何隊長,姜書記,你們在這兒吶?”不遠處走過來的倆人,正好是從公社開完會,忽然被人叫住,“一個人能力有大小,但只要有這點精神,就是一個高尚的人,一個純粹的人,一個有道德的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一個有益于人民的人。小安同志啊,你出門啦?” 這個小安同志,戶口是遷來了,可一天勞動也沒參加過,他們派婦女主任上門勸說吧,人就說孩子還小,先帶兩個月孩子再說??蛇@都四個多月了,她還是不參加勞動,還動不動就騎著自行車往城里跑。 沒辦法,耐不住人有個當大廠長的爸爸,每次背一筐破土豆就能換回一筐白面清油和肥rou。 這秋風打得,他們都不好意思找她做思想工作了?,F在她主動招呼,就得趁機說道說道,年輕人哪能逃避勞動呢? “一個外國人,毫無利己的動機,把中國人民的解放事業當作他自己的事業,這是什么精神?小安同志啊,你這思想是不是得捋一捋,年輕力壯的怎么能……”話未說完,何寶蛋就接嘴道:“可不是,咱們安同志是思想有問題,大大的問題?!?/br> 姜書記有個外號,叫“語錄書記”,顧名思義他背語錄的水平很高,跟人吵架都是語錄一出誰與爭鋒,現在倒好,被個小子搶了話頭,“這是國際主義的精神,這是共產主義的精神,每一個黨員都要學習這種精神。何寶蛋你說啥呢,領導的最高指示你會背了嗎?” 何寶蛋一噎,也想用語錄回擊可暫時想不到比這更威風的,啞了。 隊長是老何家族人,歷來跟書記不太對付,“我建議啊,咱們大隊部應該給她來一場思想教育,讓她體會無產階級專政的力量?!?/br> “語錄書記”雖然愛背語錄,可為人十分寬厚,“她一女同志,咱們還是別搞這風氣了吧?!庇植皇橇鶐啄?,現在都七二年了。 誰知安然卻大聲道:“就該來場思想教育,尤其是那些沒讀過書不懂文化知識的老人,最好是能給開個掃盲班,我何四叔可是老早就念著要提高思想認識,咱們喊他去?!?/br> 她一帶頭,走的又是書記隊長回家的順路,沒幾分鐘就跑到四姥爺家門口。何寶蛋吹了聲口哨,家里人早已做好應對準備,安然進門,也不進屋。 “何四叔不是要提高思想認識嗎,快出來吧,姜書記來給您上課來了?!?/br> 四姥爺瘸著腿從灶房出來,一身補丁衣服還挺干凈,確實比一般社員看著要體面,“剛喂豬呢你們就來了?!?/br> 可他的體面都是包淑英給的,安然在豬圈找了一圈,“那咋不見豬食桶呢?哎喲何四叔你這豬養得可真大,真肥,咱隊上的任務豬兩頭也沒您一頭大?!?/br> 果然,隊長書記都去看傳說中的大肥豬,差點給嚇死。要知道這時候每個生產隊都得交任務豬,人尚且吃不飽自然沒糧食喂豬,只能是村里七八歲小孩去山上放養,光吃點野草,一年到頭也就百來斤,兩年才能出欄。 “這么大,少說也得二百八九吧?”就連本家的隊長也忍不住咋舌。 “我記得你們家豬崽是跟隊上買的同一窩吧,咋長這么快?平時都喂些啥?”豬槽里干干凈凈。 何家父子倆趕緊說:“我親家公不是在國營食堂當經理嘛,這不,食堂泔水豬都愛吃,吃了特長rou?!?/br> 何寶蛋有個meimei,叫寶花,嫁到了紅星縣城。她公公原本是縣第二國營食堂一打掃衛生的,前幾年帶頭當起了造反派,把正經經理搞到附近勞改農場,自個兒上臺這不就成經理了嘛。 “這兩頭豬,是地主老財投胎的吧?”這幾個飽飯都沒吃過幾頓的老農民怎么也想不到,世界上還有人把吃不完的白面饅頭,油汪汪的菜湯rou湯倒了喂豬,那簡直就是地主家才過的好日子! “是嗎?那這堆又是什么?”大家這才發現,一直沒說話的安然,不知從哪兒提來個豬食桶。 幾個男人吸了吸鼻子,“酒糟?” *** 寶花公公的食堂安然去吃過餃子,一方面味道很好,份量很少,幾乎沒有剩菜剩飯,另一面大部分人都處于物質的極度匱乏,哪來的泔水。 這不笑話嘛,也虧他們編得出來,把社員們當猴耍不是。 豬能長這么快,只有兩個原因:要么飼料,要么酒糟。 人工合成的豬飼料這個年代可不多見,安然稍一聯想就知道應該是酒糟。 高粱分糯高粱和粳高粱,安然剛才看見糯高粱忽然想起來,上輩子她曾去有名的矛臺酒廠參觀過,跟國內很多高檔優質白酒一樣,他們釀酒的主料就是高粱。因為它富含淀粉,而淀粉含量越高,出酒率就越高,況且高粱含有的單寧能產生一種特殊的香氣,這是其他白酒所沒有的。 何家一反常態種這么多高粱,不是吃,當然就是釀酒。 你不是要我拿出證據割你資本主義的尾巴嗎?安然就喜歡讓他們求錘得錘。 何隊長和姜書記今兒上公社開的就是場批斗大會,專批小海燕村賣棉花這事,革委會主任堅信這樣投機倒把的行為在海燕村肯定不是特例,讓他們必須好好的查,徹底的查,不查出幾個社會主義的蛀蟲決不罷休。 倆人正愁得啥似的,居然就有現成的投機倒把分子送到眼前,這不是瞌睡遇枕頭嗎? 隊長還猶豫了一下,想包庇本家來著,可書記是鐵面無私的,當場就叫來隊里的民兵們,給何老四家來一個徹底搜查。幾間屋子里里外外確實沒啥東西,可怪就怪在,他們家的地窖是兩層的。 上面一層是木架子搭出來的,放點農家常見的土豆蘿卜和白菜,一道小門一開,下頭居然還有一層! 里頭藏著兩壇上好的高粱酒,全用半人高的大瓦缸藏著,少說也是上百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