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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說到傷心處的忍不住流淚,還有人出聲安慰,尤其是在城外趕來的那些人,想起家鄉沒走或者沒法走的親人,心里就泛酸水。 石頭和大丫也想到了自己家人,但是他們又與外面拖家帶口的人不同,他們是被迫來趕火車的。 如今能活著坐上這趟火車,也都靠顧曳一路保障了安全,找到了食物,換到了車票。 “不知道這車還要多久能到,現在估計已經出關了吧?”“誰也不清楚,不過俺老叔去過那邊,坐的硬板,大概花了兩天就到了?!?/br> “那不久快了?”“咱們未必到一處,聽說要分別安排到不同地方,叫啥平均分配?!?/br> 時間一點點過去,即將天黑時靠近車邊的人被雨點驚醒,“下雨了!”車里的人都往外探手,過了沒一會就不需要他們伸手去感覺了。 黃豆粒大的雨點噼里啪啦拍打在車頂,靠邊的人被淋了一身,所有人都往里靠。 火車行駛在夜色下大雨磅礴的荒郊中,微斜的雨點開始浸透車廂,身上的溫度快速溜走。 挨餓了一年多的身體,皮膚下面就是薄薄的一層肌rou,下面只有骨頭撐著,御寒只能靠衣物。 火車上的人將隨身攜帶的衣服都套在了身上,半夜濕寒難耐,有被子的都將被子取出來披在身上,哪管是不是會被淋濕,所有能取暖的東西都用上了。 顧曳將石頭背著的包袱打開,拿出幾件襯衫裹上,再將過膝的棉襖套上,穿上真好蓋過腳腕,縮成一團,合眼靜靜等待雨夜過去。 第二天清晨火車???,被雨水侵擾了一夜的人都下了車,聽說有人昨夜因為體力不支暈倒,現在人都僵住了。 還有感冒發燒的,列車長帶著列車員挨個車廂檢查,發燒生病的都隔離到一個車廂。 那些沒氣了的,就地掩埋絕對不可以帶上車,為這個與死者的親屬發生了爭執,僵持下無法繼續發車,等冷靜些,最后還是妥協,找了個地方挖了個淺坑。 一個小墳包,沒有祭奠,沒有名字,孤零零目送自己的親友,火車再次發車,車廂里的人都沉默沒有說話。 一號車廂雖然沒有死人,但是有個感冒已經開始發熱,被查出來帶走了。 第7章 溫風的舌頭抵在上頜打了個…… 顧曳從包里掏出兩根黃苓,用沾濕的布擦干泥土,放到安靜了一早上的溫風手里。 石頭兩人注意到溫風的異樣,沉默沒有說話,原先感冒都不算大病,吃些藥出些汗就能好,但是放在現在。 溫風笑著接過,將苦澀的根莖咬碎吃掉,顧曳又遞了一塊帶餡的點心給他,多吃些好得快些,他死了沒事,要是連帶上她就不好了。 火車沉默行駛了一天,中途不斷出現被傳染感冒發熱的人,每到一個站點就有人被帶到隔離的車廂,但總不見有人從車廂里出來。 里面是個什么情況,沒人知道,所有人都開始擔心周圍有人將病傳染給他,人人自危。 開始掃視身邊一個車廂里的同伴,是不是有感冒的跡象,一個噴嚏可能就會被拖出去。 顧曳脫下身上的外套,將衣服套在溫風身上,希望他吃了藥早些發汗。 幸好她支起的鐵板擋住了一部分視線,溫風背靠擋板才沒有被人發現,顧曳幾人盡量不出聲減少存在感。 每次檢查的人來沒有人特意提醒,不會有人注意到少了個孩子沒出來,顧曳見半天過去退了熱藥,臉不再泛紅,想來是藥起了效果。 不過讓另外兩個看來,饑荒前都未必吃到的東西,要讓他們吃那么多下肚,什么病都能好了。 “就是這個車廂,有四個小孩,里面有個男孩子一直沒出來,肯定是發燒走不動了?!?/br> 顧曳聞聲跳出了隔間,一號車廂里的其他人的目光瞬間鎖定了他們這,所有人都出了車廂,生怕被傳染。 列車長帶著三個列車員走到一號車廂門口,看向站在中間的幾個小孩,“你們的同伴在哪?叫他出來?!?/br> 大丫看著把人找來的女孩子,就是那家五口里最大的那個,看著不起眼,原來是咬人的狗不叫。 焦急看向顧曳,顧曳在幾人的注視下,回身拉出了坐在隔間里的溫風。 溫風穿著件到腳的棉襖,額頭前好像有些服帖的頭發,但是看面色正常比周圍幾人都好,顏神透亮,一看就不是生病的人,伸手摸了下額頭,并沒有發熱感。 列車員看向報告的半大孩子,“你說的病人呢?”她慌張的指向站在一旁的石頭,“也可能是他,他也跟那幾人一起的?!?/br> 列車長覺得他被一個半大孩子耍了,氣得不輕,“你要是再胡說八道,你們一家都從這下車,我的車上不拉壞了心眼的?!?/br> 有些抱著孩子的人都警惕的看向他們一家,原本車廂里的也都厭惡的看向他們幾人,除非是為了生存下去不得已,他們還沒見過這樣手段狠毒的。 現在誰不知道進了隔離車廂的人,多半是兇多吉少,小孩子發燒感冒本就比常人危險,這時要人性命,實在狠毒。 “勇氣可嘉,可惜失算了?!睖仫L的舌頭抵在上頜打了個彎,一句話像含在嘴里說出來,讓人聽了覺得很不舒服,轉身蹭到顧曳旁邊:“顧隊長不安慰一下我嗎?” “要怎么做都是你自己的事,別玩脫把自己搭進去連累我就好?!鳖櫼芬娝麤]甚大礙,直接取消了給他繼續加餐,多給他吃一口都是浪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