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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茹抖了抖手上的陶瓷碎渣,瞳眸中閃過一絲嘲諷,女主光環這東西,她不信呢。倘或真有女主光環,金銀私礦一事不至于被她們揭露到今日這一步。 四年前,她天真了,過于依賴書中已知的劇情,認定女主奪權在七八年后,但想想也知道,皇權奪位哪里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幫助女主奪位的暗中勢力,如今就算還未成熟,也該有雛形了。 女皇病危,只怕也是她們在暗地里下了絆子。 真狠啊,大宓朝是女尊國家,陛下是程王生母,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竟然能對親母下得去這樣的死手,說到底,在潑天的權位富貴面前,有些人的人性格外禁不起考驗。 接下來,女皇能不能醒來,尚未可知。程王、秦國公當真會安分地被軟禁于私邸嗎? 溫茹覺得答案肯定是不會的。 可若要反,程王須得有兵、有錢、有朝中內應。 溫茹低頭思忖,一只毛筆在她手中旋轉。 這個朝中內應的地位不會低,且要能從程王上位中獲益。 溫茹細細地回想書中描寫女主上位后的朝堂,可惜,那本書側重點在于女主風流倜儻,美男簇擁中享盡美色,最后卻又傾情一人的故事,滿足了看客在情愛紅塵中放縱的奢欲和情有獨鐘的理想,卻對朝堂的描述太少太少。 難道是丞相? 溫茹手上的筆一頓。那本書就是個小言故事,作者心里估計有想把女主上位寫合情合理的心,但是受限于題材、篇幅和筆力,很難把所有的人和事都寫出來,那么寫出來的,一定是作者覺得很關鍵的。 她至今還未見過這本書的男主,作為半本書之后才姍姍來遲的丞相嫡子,這個身份不算低。男主出現后不久,女主便與他登高廟堂,攜手共享錦繡江山了,這不是太巧合了嗎? 溫茹將顧丞相和男主的名字寫在紙箋上,隨手拉了個信封裝進去,封好后遞給桃紅:“隱蔽些,送到太女府?!?/br> 她只管猜,是或者不是讓別人去費心吧。畢竟比起朝政,溫家于她還是更重要些。 程王如今險險躲過一劫,不管是為了報復溫家插手金銀礦案一事,還是為了皇權奪位前后的流水花銷,吃掉溫家都不算一步壞棋。 真討厭古代權謀戲啊,不把人當人,把人當棋子。 可惜,她沒有什么皇權大于天的想法,也不會兢兢業業做一顆棋子,別說程王現在只是個戴罪在身的皇女,就是她已經登上了九五之尊的位子,她也不會乖乖認命,束手就擒。溫家如今是大宓朝商賈中的表率,為了不讓商賈們人人自危,生出惶惶禍亂之心,程王勢必不敢明目張膽用皇權來傾軋,那便無話可說,她若敢來撕咬,她就讓她好好體會一下什么叫硌牙流血。 “你們先下去,不要自亂陣腳。明日母親若在府中,便幫我將人攔住,我找她有要事相談?!睖厝銛[擺手。 桃紅、桃綠定了定神,拱手下去,各自去辦自己的事。 她們退下之后,溫茹獨自一人在書房坐了許久。為商一事她其實也才做了四年,唯一算得上開掛的是,她對現代一些商場上的舊案例有過琢磨。古代為了萬民溫飽,通常會刻意鼓勵農事生產,壓制商事擴張,在經商之道上用心不多,而她知道的那些旁門左道或許比她們強上些許,但要想在程王撕咬上門的時候占據絕對優勢,還需要小心應對。 “錦衣,我可以進來嗎?”傅寄舟站在書房外,輕聲敲門,詢問的語氣帶著遲疑,像是一遭拒絕就要立馬把話咽回去一般。 被他一喚,溫茹便從自己繁雜的思緒里回過神來,仰首伸眉:“可以,你進來呀?!?/br> 傅寄舟臉上表情一松,快步走了進來,手上還端著一盅湯水。 “拿了什么來?”溫茹見了有些好奇,接過他手中的瓷盅放在案上,張開右手臂,等著傅寄舟自己走到她懷里來。 傅寄舟迎了上去,在溫茹攬住他腰的時候,垂首掀開盅蓋,水蒸氣裹著食物的香味滿溢了出來,引得溫茹鼻子不自覺翕動了一下。 “燉的乳鴿,方才錦衣便沒睡好,又勞神了許久……” 溫茹抬手去拿湯匙的時候,露出了有些發紅的手心,傅寄舟眼色一變,止住了未說完的話,心急地伸手將她的手拉過來,輕撫著她手心,余光掃到桌案上的瓷杯碎渣,心下有了大致猜測,語氣溫軟地問:“錦衣,疼不疼……”說著,垂首輕輕吹了吹溫茹的手心。 “不疼,用了些巧勁,你瞧,半點傷口也沒有?!辈贿^說是這么說,溫茹還是很受用傅寄舟此刻滿眼心疼她的眼神,也沒把手抽回來,只朝著傅寄舟笑,“如今我一只手攬著你,一只手被你抓著不能用,這湯,只能你喂我喝了?!?/br> “嗯?!备导闹蹧]聽出溫茹話里的揶揄,將她的話當了真,俯下身小心地將湯盅拿起來,從里頭舀了一匙帶rou的湯,吹涼了些許,送到溫茹唇邊,看向溫茹的眼神帶著點輕哄的意味。 有點像被當小寶寶一樣照顧著吃飯了。 溫茹猶豫了一下,覺得偶爾這么黏糊一點也行吧,便垂下頭去吃了。乳鴿的骨頭已經被傅寄舟小心地剔過了,入口半點不讓人cao心,溫茹只覺得入口處一股溫熱滑入喉嚨,在食物的香氣里身心的煩躁都安分了許多,吃下這一口,她舔了舔唇:“有酒味兒?!?/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