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紅色的鳥籠上布滿銘文，靈力在銘文間流動，金色的微光在漆黑一片的街道上十分顯眼，讓人很難不注意。

    但這都是空架子罷了。

    一旁的攤主站起身，踱步到燕央措的身旁，仔細打量著鳥籠。

    許久，他難得開了口，道：“這鳥籠看著怪唬人的?！?/br>
    說完，他又轉頭看向街頭，面具之下的嘴唇勾了勾，暗嘆一句：少年心善。

    作為熱心群眾之一，攤主熱心地貢獻了他的一張黃符。

    燕央措沒客氣，接過來仔細看起來。

    黃符上的符文很特別，是他從沒見過的。

    但他一想攤主的口音又明白了。

    攤主是渭青國人，他們多善御獸。

    想必這便是他們的擬氣符，使用后人和物都能攜帶上妖獸的氣息。

    但擬氣符是分等級的，就是不知這黃符是什么等級。

    攤主似乎看出了燕央措的疑慮，解答道：“我給的自然是跟你鳥籠相配的，時效約莫半月?！?/br>
    燕央措聞言，先是給攤主塞了十顆上品靈石，隨后便點燃手中的黃符喂給了黃級的黃鶯。

    *

    荀萱軒被他抱著，看著他一頓倒騰，不解地仰頭看向燕央措。

    但很可惜，少年的臉龐縈繞著黑霧，她壓根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隨后，隔壁攤主的話提醒了她。

    荀萱軒思索了片刻便明白了燕央措的用意——他是想“騙”于輕陽的錢吧？

    她才想著，小心臟激動得撲通亂跳。

    荀萱軒循規蹈矩了一輩子，只敢在夜深人靜之時，做夢把人胖揍一頓。

    這還是她頭一回騙人，說不激動是假。

    胖兔子不甘心成為這個偉大計劃中的小透明。

    她一個蹬腿爬上巨石，在隱秘之處，將她體內的天雷輸了一點進去。

    天雷包含混沌的意識，在涌上鳥籠的瞬間便把籠體淬煉精純。

    籠體嗡鳴，古樸的氣息擴散開來。

    胖兔子愣在原地，瞬間便意識到自己做了錯事。

    她搓了搓爪子，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燕央措，‘我只是想讓它看起來更唬人一點……’

    聲音越說越小聲，她自覺地三兩步跑到角落面壁思過去了。

    燕央措收回視線，忽略一旁再次湊上前的攤主，自顧自地擺放著瓶瓶罐罐。

    “先前是我眼拙了，你這籠子賣嗎？”攤主熱切地湊上前。

    燕央措挑眉，簡單答道：“賣?！?/br>
    兩人一拍即合，一個覺得于輕陽不配，一個一心想買。

    不過半刻，燕央措收獲了十萬上品靈石，還得了一個隔壁攤主熱心贊助的地級困獸籠。

    他提著籠子看了又看，還是覺得于輕陽不配擁有，隨即朝胖兔子走去。

    他單手揪著兔子的后脖頸，圓圓的雪球被拉成了年糕。

    兔子腿在空中掙扎著蹬了兩下。

    燕央措會意，把她攬入懷中，指了指她身上的儲物袋，問：‘你這兒還有失敗品嗎？’

    荀萱軒很想否認，但身體比她的大腦要誠實太多。

    在她構思好說法的時候，身體已經點頭了。

    胖兔子忙不迭地補救道：‘我沒帶出…’

    最后一個字還沒說出口，荀萱軒便覺得身上的儲物袋魔力微蕩，燕央措的手中已經多了一個鳥籠。

    她忘了，他們簽了靈契，是能打開彼此的儲物袋的。

    胖兔子看著那綴著晶石與東珠、十分華而不實的鳥籠，一種羞恥感涌上心頭。

    ‘嗯。沒帶?！?/br>
    燕央措的聲音不合時宜地在耳旁響起，胖兔子只覺得周身的力氣都被瞬間抽空了。

    他絕對是故意的！

    雪球泄憤似地用力栽入燕央措懷抱，任憑燕央措怎么叫也不出來。

    燕央措被她逗笑了，胸腔的顫動促使胖兔子把頭埋得更深了。

    *

    許是過了一芥子，荀萱軒終于沒再聽到笑聲，郁郁的心情有所好轉。

    她正猶豫著要不要出去，一道灼熱且藏著恨意的視線便落到她身上。

    荀萱軒探出半個頭朝視線傳來的方向望去，于輕陽不知何時停下腳步，站在攤位前。

    “你是攤主嗎？”于輕陽收回視線，對躺在搖椅上的燕央措問道。

    搖椅上，燕央措撩起眼皮看了于輕陽一眼，張嘴便是與剛剛老者一般無二的聲音，“都標著價，放下錢就拿走吧?！?/br>
    于輕陽沒有收回視線，“攤主，你手上的兔子可以一并賣我嗎？”

    燕央措沒回答，只是悠閑地搖著扇子。

    換作一般人，看到這態度就該閉口不提了，可于輕陽不是一般人。

    幼時的他受眾人排擠，多年的欲念不得滿足。

    如今當上了少主子，要什么有什么，就沒有失手的時候，他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于輕陽重新計算了一下得失，咬牙道：“我再出一百上品靈石?！?/br>
    他來縹緲街之前就差人打聽了一下——他們都說縹緲街上的攤主大多規矩極多且脾氣古怪。

    如果他想安然離開最好別招惹他們，老老實實地按著規矩來，否則會有大麻煩。

    于輕陽不知道他們口中的麻煩指的是什么，但他此刻就想把兩只靈獸都買下。

    鳥籠里的那只，他可以用來賄賂清御峰上的人，至于剩下的這只兔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