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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無憂讓她把挑出來文章優秀的給他,然后再遞還名帖,這樣彼此之間也就勉強能算半個約定門生,反正陸無憂現在不掌科考,也不怕彈劾舞弊。 雖然這些士子大部分年紀比陸無憂還大——不過官場素來不看這個,年紀輕輕身居高位的也不是沒有過。 起先陸無憂還會看兩眼,后來便干脆放手讓她看。 賀蘭瓷還在整理,突然見陸無憂快步走了過來,她一愣,道:“怎么回事?” 陸無憂把準備到一半的文稿和攤開的典籍放到賀蘭瓷桌案上,道:“想把青葉打一頓?!?/br> 賀蘭瓷:“……?” 陸無憂道:“聞到我身上味了沒有?” 賀蘭瓷只好依言過去嗅了嗅,陸無憂身上確實有股別樣婉轉的香氣,縈回之間暗香盈盈,賀蘭瓷領會了一下,道:“不會是……” 陸無憂頷首道:“差不多是你想的那樣,我又不是真的要紅袖添香……有人大半夜進我書房居然沒去阻攔,我看他是有點欠揍了?!彼活D,四周看看道,“還有多余的椅子嗎?” 賀蘭瓷道:“……你要在這?” 陸無憂道:“我書房現在一股熏人的香氣,你先讓我擠擠,不然你過去也行?!?/br> 賀蘭瓷不由道:“那姑娘呢?” “還能怎么辦,讓她回房禁足了?!标憻o憂已經自動自發找了張椅子,拖過來坐下,“我有個過世的長輩,以前為了想抱孫子孫女,干過半夜往人房里塞姑娘的事情,著實恐怖。希望蕭南洵沒往這方面打主意,我明天找機會叫人盤問一下?!?/br> 賀蘭瓷卻一下想起了那次宮宴時,和二皇子的談話。 ——說得冠冕堂皇,你敢保證日后他身邊就不會有新人? 頓時明白了二皇子此番作為,究竟為何。 往陸無憂身邊塞人,是為了證明天下男子都一樣,不過是貪慕顏色,喜新厭舊,且不管成與不成,都能給她添堵。 雖然現階段她愿意相信陸無憂不是那樣的人,但日后的事,誰也說不準。 賀蘭瓷便也坐下來,轉頭有些微妙地看向陸無憂。 陸無憂停了筆道:“你看我做什么?” 賀蘭瓷思忖著不知如何開口,糾結著道:“……你先前對我說過,對男女之事都沒什么興趣?!?/br> 陸無憂拿筆的手微微一僵。 為了防止他忘了,賀蘭瓷還提醒他道:“是在郊祀,我剛砸了李廷的腦袋,你說完會處置李廷的時候說的?!?/br> 陸無憂差點連筆都拿不穩了,他掩飾似的將筆放下,把典籍拿到面前,長指輕翻著頁,一派輕描淡寫般的姿態道:“嗯,怎么了?” 賀蘭瓷絲毫沒察覺他的狀態,有些挺不好意思地糾結于自己的小心思道:“……你現在還這么想嗎?” 陸無憂:“……” 賀蘭瓷見他沉默,不免又有幾分忐忑。 她理解的男女之事,應當還是男歡女愛之類的,她和陸無憂雖然有一點點歡,但還遠談不上愛,且,她好像也沒讓他歡到位,再且,陸無憂的興致也是一陣一陣的,著實難以捉摸。 若他起了心思,日后還想到別地尋歡,最好還是,先商量清楚比較好。 陸無憂低頭,拿起賀蘭瓷的茶盞,喝了一口,徐徐道:“……問我這個做什么?” 賀蘭瓷實話實說道:“想……商量商量?!?/br> 陸無憂也開始斟酌起來,他發覺確實還是寫奏章罵人快樂,幾乎不用思索,下筆便如有神,酣暢淋漓,痛快無比,但現在好像提筆寫一個字都挺困難的。 仿佛是從未遭遇的文思堵塞。 陸無憂含糊道:“……那不就,順其自然嘛。你還能讓我有什么意見?” 賀蘭瓷聽著他的話,頓覺不妙,道:“……你是改主意了?” 陸無憂岔開話題道:“你是不打算讓我繼續干活了?” 賀蘭瓷又一時遲疑,陸無憂確實正寫到一半,大晚上自己拿這種風花雪月的事來攪擾他,也確實是不太合適,便改口道:“那你先寫?!?/br> 陸無憂抬手繼續喝她的茶,低頭一看剛才準備地正起勁的講章,文思全斷,根本不記得自己剛才要寫什么。 所幸這不是明日要用的。 賀蘭瓷坐回去繼續整理她的文章,好半天見陸無憂只字未寫,只是拼命喝茶。 她很關切道:“你口渴嗎?” 陸無憂道:“你茶不錯?!?/br> 賀蘭瓷微微迷惑:“府里用的都是一樣的茶葉?!?/br> 陸無憂隨口胡說道:“第一道茶、第二道茶,用的什么水,煮的時間長短,醒茶與否都有差別……” 賀蘭瓷見他越說越離奇,不由道:“我就隨便抓了把茶葉,放壺里面泡而已……你臉怎么有點紅?” 陸無憂本來沒覺得口渴,被她一說,才發現確實口唇干渴,不太尋常,便壓著自己的脈內視了一下,感覺到血脈里正含著一絲不同尋常的熱切翻涌。 ——霎時間便明白了,先前蕭南洵送來的那個女子點的香爐里,只怕有點問題。 因為程度太輕,陸無憂沒發現問題,他抗毒,但毒和藥是兩碼事,而且確實很輕,輕到他用內力應該能輕易壓下去,可…… 陸無憂喉頭微動。 賀蘭瓷正把沁涼的手背貼到他的額頭上,嘀咕道:“有點發熱,你該不會是這幾日睡在書房里,染上風寒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