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瓷道：“多謝了?！?/br>
    陸無憂一頓道：“你是不是跟我太客氣了點？”

    賀蘭瓷也一頓道：“你親我，都要事先問下，不也很客氣？”

    陸無憂語塞了一瞬，道：“那是一碼事么？我那還不是……”或許意識到解釋這種事情非常蠢，陸無憂語氣一轉，微微含笑道，“……行，既然你不介意，下次我不打招呼了?！?/br>
    ***

    馬車不一會便到了賀蘭府上，府上沒有女眷，少了許多客氣寒暄。

    管事領著兩人進府，笑瞇瞇道：“老爺雖然嘴上不說，但一早就在等小姐回來了?！?/br>
    她爹其實也不會噓寒問暖那套，板著個臉規規矩矩問了些無關緊要的事，反倒把陸無憂單獨叫去書房里。

    賀蘭簡出來問她：“那家伙對你好不好??？”

    賀蘭瓷回憶了一下過去幾天，很誠懇地點頭道：“挺好的?！?/br>
    賀蘭簡道：“你這條裙子不錯?！?/br>
    賀蘭瓷道：“他送的?！?/br>
    賀蘭簡點頭道：“那是不錯?！毕胫?，他又撓頭道：“對了，他是不是真的很出息啊……這幾天我去國子監，他們一個二個來打聽，說想結交，比想跟你攀關系還殷勤?！?/br>
    賀蘭瓷更誠懇地點頭道：“非常出息?！?/br>
    連中六元能不出息嗎？

    賀蘭簡壓低聲音，湊過來道：“那能讓他幫我代寫文章嗎？過幾天他們又開文會，我還缺一篇?！?/br>
    “……”

    賀蘭瓷無言道：“你怎么不讓他干脆也替你考個進士？”

    賀蘭簡大為震撼道：“可以這樣的嗎？但我們身形差得有點遠……這恐怕不太行吧?！?/br>
    賀蘭瓷面無表情道：“什么題目？紙筆有嗎？我現在去房里給你寫?！?/br>
    替賀蘭簡寫文章就非常簡單了，甚至不需要她在青州那么上心，只要隨便寫一篇和之前給賀蘭簡代筆的文章水平差不多就行，不功不過。

    ——只能說還好大雍國子監混日子的官家子弟多，不設堂考，不然一次就露餡。

    賀蘭瓷對著題目思忖了一會，在硯臺邊潤了潤筆，打好腹稿，便提筆開始寫，過了許久，賀蘭瓷總算寫完，她擱下筆，揉了揉手腕，就聽見耳邊有個聲音在道：“你文章退步這么多的嗎？”

    她猛然轉頭，陸無憂不知何時從他爹書房出來，正站在她邊上看著。

    也不知看了多久。

    賀蘭瓷這次臉紅得比任何時候都快，她迅速抄起墨跡未干的文章，背到身后，道：“……你怎么都不打聲招呼！”

    陸無憂悠然抬起腦袋道：“這不是太客氣了嗎？”他甚至還笑了笑道，“我都看完，你現在藏，是不是晚了點，要我把你剛才寫的文章背出來嗎？”

    想起他記憶力好到幾乎可以過目不忘，賀蘭瓷這會是真的有點羞憤：“這是……你等著！我再寫一篇！”

    陸無憂挑起眼睛，看著她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這么好逗。應該是替你兄長寫的吧，我剛才在門口看見他遮遮掩掩，眼神閃爍，就猜出了幾分……”

    賀蘭瓷慢慢冷靜下來，小聲解釋：“我寫得沒這么差?！?/br>
    “我知道，隨口說的?！标憻o憂拍拍她的肩膀，道，“好了，別緊張。我不是都夸過你了嗎？”

    賀蘭瓷狐疑道：“你什么時候夸過我了？”

    陸無憂道：“冰雪聰明?！?/br>
    “……”

    想起他是在什么情景下夸的，賀蘭瓷頗無語了一會，道：“……你還夸了你小表妹聰明?！?/br>
    陸無憂笑得十分溫柔寬容道：“你跟她一個孩子計較什么?！?/br>
    賀蘭瓷又隱約浮起了那股牙齒癢癢，想咬他的沖動。

    恰在此時，外面傳來了聲響。

    “圣旨到！”

    一刻鐘后，賀蘭瓷看著封賞和從六品命婦的冠服，十分茫然。

    婦人的誥命一般隨夫，陸無憂是翰林院從六品的編撰，于是她便也被封了從六品安人，圣旨上寫著是感念二人在青州情誼深厚，為表彰賀蘭氏的德行cao守云云，特此誥封。

    陸無憂撥拉了兩下她的衣冠，道：“你把我們新婚夜的好事給忘了？”

    賀蘭瓷自然沒忘：“……所以我們又撿便宜了？”

    陸無憂道：“什么叫撿便宜，我們憑本事封的誥命，風險極高，成本極大，新婚夜差點都給毀了?！彼峙牧伺馁R蘭瓷的肩膀，“夫人，當真是未來可期……嗯，為夫日后一定加緊升官?！?/br>
    賀蘭瓷沒理他的滿嘴胡言，在想另一件事：“那二皇子短期內應該……不會再來找我們麻煩了？”

    陸無憂道：“應該?！?/br>
    兩人正說著，不料宣旨的錢公公去而復返，他仍舊滿臉堆著笑道：“還有件好消息忘了跟狀元公說?！?/br>
    陸無憂恭敬又溫和道：“公公請講?！?/br>
    跟眨眼間變了個人似的。

    “咱家這也是剛得到的消息，圣上似是要升狀元公做詹事府的右中允，替皇子開經筵日講呢?！卞X公公笑靨如花，“這可是門好差事，將來說不準咱家還要仰仗狀元公?！?/br>
    詹事府原本專為太子設，后也教導皇子，先帝在位時，太子圣眷正隆，聲勢浩大，詹事府官員相當炙手可熱，現下因未設太子，皇子開蒙讀書又基本由內閣負責，詹事府多為翰林院轉遷之用，鬼知道圣上為什么突然要給皇子講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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