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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如今,無論是江山社稷, 或者是朝綱律法, 都不需要一個權勢滔天的監國大公了。 好薇容, 看看我,跟我走, 好不好? · · 步練師錯愕地看著薄將山,“白玉京”早已不復往年的年輕瀟灑, 歲月沒有放過任何一個人。 但是薄將山依舊向步練師伸出了手來。 他們彼此怨恨,他們彼此計算, 他們彼此利用, 他們彼此陷害。他們像是兩頭虎狼,在殺機中對峙,在沉默里暴起撲殺;他們又像是兩條毒蛇,在心機里糾纏, 在黑夜里交頸而臥。 他們是宿敵—— 步練師眨了眨眼睛,眼淚比話語更先一步,跌出了眼眶:“……” ——他們偏偏相愛了。 步練師哽咽道:“你該恨我?!?/br> 薄將山回答:“我不正常?!?/br> 步練師梗聲道:“你不該這么快原諒我?!?/br> 薄將山回答:“我確實有病?!?/br> 步練師抬手遮住了眼睛:“這沒有道理?!?/br> 薄將山笑了起來:“你和瘋子講什么道理?” 步練師:“……” 步練師破涕為笑。 上京風云變幻,福禍無常來去,她早已疲憊至極,笑容黯淡得像是雪地上徘徊的流光,又像是癡人嘴里的夢幻泡影: “薄大人,你能帶我去哪里呢?” · · 薄將山回答得很干脆:“回老家?!?/br> 步練師一愕:“老家?” 也就是—— “西域?!北⑸匠谅暤?,“和回亓那人生活在一起?!?/br> 那里有廣袤無垠的草原,那里有駝鈴悠揚的大漠,那里有繁華熱鬧的絲綢商道,那里有你沒見過的另一番天地。 那里不同于逼仄、壓抑、沉悶的上京,那里的瓦礫、城墻、土地,不會血跡斑斑,不會疑竇重重。 在那里,你不用絞盡腦汁,你不用耗盡心血; 在那里,你只是來自中原的普通女人;我只是回到家鄉的普通男人。 薇容,跟我走吧,到西域去。 · · 步練師緩慢地,緩慢地,伸出手去。 這是女人的手,窈窕白凈; 這是權臣的手,血跡猶干; 這是步練師的手,在大多數時間里,都是攥緊成拳,都是孤苦無依。 言眉放開了它,戚英放開了它,步練師命里那些重要的人,都一一放開了它。 薄將山握住了這只手,十指相扣,力道堅定: “走罷?!?/br> · · 步練師驚道:“你說什么?” 幼娘堅定道:“幼娘要和jiejie一起走!” 步練師:“……” 薄將山:“……” 薄將山往旁退開幾步,示意你們姐妹自己解決,他不方便在場旁聽。 “你說什么蠢話?”步練師大怒,“此去西域,福禍難料,你放著好好的沈府二夫人不當,來湊什么熱鬧!” 幼娘急得哭了起來:“jiejie不要丟下幼娘!” “你瘋了?!”步練師心說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怎么一個個都他媽不正常,“你同我去了,沈鈞該如何是好?!” 幼娘跺腳泣道:“jiejie只有一個,相公可以再找呀!” 這句話把步練師說傻眼了:“……” 不遠處的薄將山投來震驚無比的目光:“……” “還是jiejie教我的!” 幼娘生怕步練師不要自己了,一時間什么話都敢往外說: “jiejie說男人都是靠不住的!等我變老變丑了,沈鈞說不定會納十八個美嬌娘……” 薄將山忍不住插嘴道:“鈞哥兒哪里是這樣的人……” 幼娘一把抱住步練師的胳膊: “幼娘不聽!沒有jiejie,幼娘早就被歹人害了,哪有命再遇見老爺?jiejie對我有恩,老爺也對我有恩,但比較起來,果然還是jiejie更重要!” 步練師:“……” 薄將山:“……” 薄將山突然問道:“薇容,我跟白有蘇,哪一個更重要?” 步練師扶額:“問得好,下次不要問了?!?/br> · · 如圖所示,上京逃脫小隊里,混進了幼娘和她的貼身婢女小鶯。 小鶯聽聞幼娘的決定,雙眼放光,十分激動:“夫人,老爺肯定會來追你的!” 幼娘一想到沈逾卿可能追上來,就心虛得想躲起來算了:“……所以呢?” 有必要興高采烈地說出來么? “好浪漫,好霸道!”小鶯還是個年輕姑娘,捧著臉頰尖叫道,“她逃,他追,他們都……” 步練師冷冷地打斷她:“不準發表弱智之言?!?/br> 小鶯委屈地一福:“嚶?!?/br> · · 與此同時,步窈窈小女俠,拒絕了上京逃脫小分隊的邀請。 “等林慎過了春試,我會來找娘親的?!瘪厚罕砬槠届o,眼神堅定,“云瀟叔叔向來疼我,不會拿我怎么樣的。娘安心去吧?!?/br> 步練師愕然。 步練師的計劃是死遁——也就是在步府后院放把火,從義莊里找具女尸燒了就行,步氏族人也能脫個干凈。 她沒考慮過林慎的處境。林慎不像沈逾卿,早就自己站穩了腳跟;她這么一去,林慎作為“令公門生”,處境不知有多么尷尬和艱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