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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將山眼力極佳,嘖了一聲低下頭去,專心致志地盯著手中玉笏。 步練師仗著自己是女人,大大方方地看個不停,心里不由得感嘆道,不愧是北狄女兒,皮膚和羊奶一般雪白。 烏彌雅正光著雪白的小腳,腳踝銀鈴清脆有聲,她身手敏捷地爬上了山石之上,捉住了躲在上邊的小花貓:“抓到啦!我抓到啦!” 小花貓不滿地喵喵叫。 站在山石下的太監都快急哭了:“小祖宗喲,快請下來吧,您若有個好歹,我們有幾個腦袋好掉??!” “你們朔人就是無聊,怎么動不動就死呀死的?”烏彌雅不高興地皺著眉毛,“我們北狄的女子,可沒有大朔那么嬌……??!” 懷中小花貓陡地一掙,伶俐柔活地跳下假山去;烏彌雅下意識地去捉,腳下不慎踩空,整個兒從山石上栽了下來! 步練師看得一驚,還沒來得及出聲,只覺得身側刮起猛風——是薄將山突地動身竄了出去! · · 烏彌雅還記得那一天。 天光燦爛,滿園錦簇,一行飛鷗掠上渺渺藍天。 薄將山接住她的手法很巧妙。烏彌雅只覺得自己腰際被托了一下,雙腳便穩穩地踩在了地上;烏彌雅踉蹌一步,抬起頭來,愣愣地看著他。 薄將山垂下眸光,對她一眨眼睛;烏彌雅心頭一跳,連忙低下頭去。 嚇傻了的太監和宮女,這才齊齊反應過來,嘩然跪了一地:“相國大人?!?/br> 烏彌雅看著自己的足尖,心跳如擂鼓一般,感覺耳朵都燒了起來:“……” 薄將山抬手一揖,算是告辭。烏彌雅看著他的背影,薄將山身形高大,步伐穩健,道路盡頭候著一位正緋官服的女臣,正偏著頭撩起旒珠看他。 步練師揶揄地看著薄將山:“相國大人,英雄救美,有何感想?” 薄將山嗯了一聲:“是挺香的?!?/br> 步練師一沉臉色,扭頭便走:“下作!” 薄將山:“……” ——是你問我感想的?。?! · · 周瑾和烏彌雅的婚事,很快就敲定了大喜的日子。 又是一樁國婚。步練師不是內官,倒不清楚其中的繁瑣流程;戚英倒是被煩得不行,天天躲來步府偷閑,蹭吃蹭喝還蹭步練師。 步練師鄙夷道:“賢妃娘娘,懶死你得了?!?/br> “好薇容,你幫我吧,”戚英埋進步練師的頸窩,好似一只慣會撒嬌的大猞猁,“太多字了,我——不——想——看——” 步練師怒道:“這可是瑾哥兒的婚事!” 戚英委屈道:“太多字了!我的母愛支撐不住這么多字!” 步練師瞪眼:“你怎么可以大聲說出如此厚顏無恥的話?” 戚英親熱地抱著步練師的手臂蹭呀蹭:“我是大傻子!我有薇容就好了!” 步練師:“……”你倒挺有自知之明。 既然戚英都承認了自己的智力,步練師也沒什么刻薄話要說。 步練師嘆了一口氣,認命地翻閱起來,戚英帶來的一疊紙張:步練師的辦公效率驚人,轉眼間分門別類,理好了大婚的瑣事順序,讓戚英一件一件照著去處理。 “哎薇容,”戚英把下巴墊在步練師肩頭,“我總覺得,瑾哥兒好像……不怎么樂意?!?/br> “得了吧,”步練師冷笑一聲,“——戚小將軍都把秦王的床搖壞幾張了?我就不信周瑾還惦記著人家,除非他有曹賊的志趣?!?/br> 戚英真誠地感嘆道:“華容做了王妃之后確實是越來越美了……” 步練師:“……” ——賢妃娘娘,請你不要對皇妃耍/流/氓。 “我還偷偷去看了眼那個北狄公主?!逼萦⒗^續丟人,夢幻地托著腮,“太漂亮了,我鄭重宣布,白發就是北狄最瑰麗的文明?!?/br> 步練師嘲笑著戚英腐朽的審美:“呵呵!” 攣骶烏彌雅還沒過門,戚英就自覺維護起了兒媳:“干什么干什么,你不覺得美嗎!” 步練師大搖其頭:“戚英,整個大朔,也找不出你這般貪戀兒媳美色的婆婆!” 戚英大怒,提拳來揍,兩人打了好一會兒架,以步練師腰間的癢癢rou全部淪陷告終: “好jiejie,好jiejie,我錯了!” 戚英一聳眉毛:“令公,你好敏感哦……” 步練師面無表情道:“賢妃娘娘,請你不要對朝臣耍/流/氓?!?/br> 戚英鐵定了心要惡心步練師,遂深情款款道:“可嘆年華如朝露,何時銜泥巢君屋?” 步練師被她惡心了好一陣:“……” 周泰!收了這個神通吧??! ——等等。 步練師心生好奇,戚英的德行她可是一清二楚,賢妃娘娘一看書就犯困,怎么如今還會吟詩了? “呃嗚,我好像是在哪兒看到的……”戚英被她問得一愣,“剛剛就自然而然背出來了……” 步練師驚道:“難不成是周泰寫給你的?” ——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皇帝老兒還知道搞浪漫了? “不是,不是,皇上怎么可能寫詩給我?”戚英擺了擺手,尋思了半天,“在哪里看到的呢……” 戚英睜大了眼睛。 她想起來了! “——是烏彌雅公主臨摹的字帖?!逼萦⒒貞浀?,“當時掛墻上,我潦草掃了一眼,烏彌雅殿下那漢字寫得著實不怎么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