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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反應那樣明顯,稍加留心就能發現,他卻直到鄒靈雨的丫鬟親口說了,才總算恍然大悟。 甜雪小心翼翼又補充了句:“奴婢問了大夫,崖蜜兌水可會影響藥性?大夫說不打緊,奴婢特意弄了一碗,打算少夫人喝完藥后再喂,可眼下……” 藥都喝不進去,只喂蜜水,豈不本末倒置? 凌曄眸色深沉,當下并未立即作出回應。 他的手點了點輪椅上扶手,指尖扣在木頭上,“叩”、“叩”,一聲又一聲,叫人難以忽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過了片刻,敲擊聲停止。 凌曄看了甜雪托盤上另一湯碗,里頭盛了淡色微濁的液體,問:“就是這個?” 甜雪愣了下,意識過來他問的是什么,這才用力點了點頭,“是的!這碗就是崖蜜水?!?/br> 凌曄嘴里還殘留著方才喝過湯藥的苦味,他不加思考,抬手拿過裝有蜜水的那碗,飲下。 邊喝邊瞟了眼睡得病不安穩的鄒靈雨,心道了句:麻煩。 卻是再貼上鄒靈雨的唇,把一小口蜜水喂進去。 崖蜜水滋味甘甜,鄒靈雨這回毫無阻礙咽下。 凌曄趁勢又喂鄒靈雨一大口湯藥,在她皺起眉時,又換了蜜水喂入,如此反復。 水聲與吞咽聲在靜謐的夜里,聲響宛若被放到極大。 兩個丫鬟垂下眼盯著腳尖,不敢探看,頰上卻莫名緋紅一片。 喂藥喂水聽著簡單,一口一口慢慢哺食,也是極耗時間與耐心。 而凌曄卻半聲未吭。 最后,他特意留一小口崖蜜水給鄒靈雨。 苦與甜兩種味道交織在一塊兒,嘴里滋味復雜。 因最終是含著蜜水,苦味漸漸被取代,嘴里只余甜膩。 鄒靈雨不再皺眉,卻換凌曄微蹙起眉頭。 ──太甜了。 嫌憎得很,卻沒放手。 凌曄捧著鄒靈雨的臉,含住她唇瓣,慢慢以崖蜜水浸濕,不在她嘴里留一絲藥味。 終于,全數喂盡。 兩人唇上皆濕潤一片。 凌曄收回手,正要松開,鄒靈雨卻似是極喜歡崖蜜的甜,不自覺地想求更多一些,微微仰首。 津亮紅潤的櫻唇追了上來,擦過凌曄嘴角。 輕輕一碰。 凌曄漆黑的眸子直盯尚未蘇醒的鄒靈雨,緩緩瞇起。 他停頓了下,隨即靠回輪椅上。 取過帕子,擦去嘴上甜膩,一雙冷淡的眼狀若無意掃過鄒靈雨豐潤的唇上。 湯藥剛喂下,還沒有那么快見效,鄒靈雨嘴唇微微嘟起,似有些不滿怎么蜜水沒了。 這嬌憨的小兒女姿態,也只有在她熟睡時才能得見。 凌曄收回目光,對滿臉通紅兼傻住的兩個丫鬟道:“收拾收拾吧?!?/br> 便轉過輪椅,自己倒了杯白水,欲洗去嘴里殘留的蜜意。 瓷杯微涼,杯身冷硬,壓在唇上的感觸,與軟嫩的唇截然不同。 凌曄半垂下眼,神色淡淡飲下一杯白水。 本該是無滋無味的溫熱茶水,卻因口齒間殘留的蜜,變得清甜無比。 夜半。 鄒靈雨只覺自己就像泡在溫泉池中,載浮載沉。 今天的池水比往日還要來得燒灼,并不是令人舒適的水溫,鄒靈雨擰起眉頭。 guntang的水包覆在周身,漸漸浸透她,宛如要將她整個人吞噬。 自己就像成了鐵塊,在水中只能不斷往下沉去。 忽然,額上冰涼,燙人的池水如退潮般退去。 鄒靈雨艱難地睜開眼。 迷迷糊糊間,似瞧見有人俯首望著自己。 那人一頭散著的青絲垂落,神態慵懶,伸出手覆在她眉心處。 與她對上眼時,還挑了挑眉,反問她一句:“醒了?” 鄒靈雨腦袋沉得很,明明聽見他的問題,卻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理會過來意思。 她想回答,身體卻不聽使喚,只能睜著迷蒙的眼望著他。 ……是誰? 看不清樣貌的人寬大的手從她額頭挪到臉頰處,手背輕輕貼上。 “嗯,退熱了?!?/br> 他的手濕涼,好似剛泡過一盆冷水,這樣的涼意對鄒靈雨來說,恰是正好,由衷希望他能將手多停留在她臉上一會兒。 可那只手還是離她而去。 鄒靈雨心中失望,加上眼皮子沉重,闔上眼時嘴唇動了動,似在低喃著什么。 凌曄附耳過去聽,只聽見她嘶啞的嗓音,有氣無力地在喊:“爹……娘……” 聲音很小,壓根沒能實際發出音來。 若非凌曄湊近聽了,只怕他耳力過人也聽不真切。 凌曄看著又睡過去的鄒靈雨。 一整夜覆著濕帕,額發濕透,粘在額上。 臉上的潮紅倒是已退下許多。 凌曄伸出食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替她撩起頭發,濕發帶著重量,挑起后很快垂下。 玩了許久,他才同她說:“不論什么時候,喊爹喊娘,都是沒有用的?!?/br> 也不管睡著的鄒靈雨能否聽見,深夜里,凌曄涼涼說道:“可記住了?” 第28章 (二章合一) 攬腰肢 鄒靈雨睡夢中聽見有人在自己耳邊低語, 她想回答他什么,話到嘴邊,卻一時失語。 她茫然睜開眼, 天色早已亮起,恍惚望著床頂,想動一動手指, 卻覺得身上疲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