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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比她高出許多,又與她隔得這樣的近,他的呼吸落在她額頂,目光又緊隨著她,呼吸交.纏,使得她面上也跟著生出了絲絲汗珠,身子也逐漸熱了起來。 她緊盯著他,遠處馬兒嘶鳴,人聲鼎沸,無人能顧及他與她藏身的這棵郁蔥的柳樹,無數條綠枝垂下,罩在她和他身上,使得她與他好似游離于另外一個模糊隱秘而又大膽的世界。 涼風拂面,卻不解因為近距離接觸而帶來的悸動和炎熱。 心水默默紅了面龐,而作為點燃這焦躁情緒的始作俑者,顧颯的胸膛亦是急遽地一起一伏,像是胸腔內在蘊藏著激烈的情緒掙扎,急待噴發。 她微微仰頭看他,正迎上他緊緊盯著自己的眼眸,直至雙方身影映在了彼此眼眸之中,天地之間,好像就剩下了他和她。 隨后,他又一次微俯身子,原本落于她腰際的手掌略略收力,她阻擋不及,更如小鳥依人般,直接偎依到了他懷里。 他的氣息鋪天蓋地而來,微風揚起了她的袖衫和衣擺,他側首向她,先是與她額頭相抵,再如蜻蜓點水,芙蓉飲露般,貼唇在她緊抿的雙唇之上。 這樣的感覺,前所未有,像是電閃雷鳴,亦如火樹開花,極快的,僅僅是一瞬的,但卻毫不猶豫,堅定決絕地將所有心水曾受教過的所有宮規禮儀,教條束縛通通踩在了腳下。 心水一驚,別樣的溫柔觸感,瞬間擾亂了她所有的思緒,像是春雨雜亂無章的墜落湖面,蕩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又如小鹿撞擊著心房。 她睜大了眼睛,一時間茫然地看著身前偷親她的顧颯,有那么一瞬忘卻了呼吸。 她從未想過,與人親吻,竟是這等山崩地裂的感覺。 他的睫毛很長,大約也是有些緊張,在近距離接觸下,她清晰地看到它們顫抖了兩下。 待她回過神來,他已經直起了身子,面上得意之色漸漸浮起,緊接著對著頭頂綠蔭,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像是宣告著某種勝利。 這日的陽光好極了,一絲絲垂照下來,明媚光束漂浮在空氣里,斜落到了他兩肩。 他帶著七分羞澀三分得意抬頭,她卻是擁著十分的羞怯低頭,抵額于他心口,這才發現,自己原本緊抓著樹干的手,竟不知何時落到了他腰間。 這一情景,像極了藤蔓攀附喬木,她是那不敵狂風的花枝,而他卻如高大樹干,可供她隨意依靠和攀爬。 但,這樣倉促且凌亂的親.密接觸僅僅只維持了眨眼的功夫。 遠遠地,心水聽到似乎是傅錚在尋她,正拉著過往的內侍們詢問是否有看到公主的身影。 心水瞬間于從未曾經歷過的意亂情迷的漩渦中,清醒并反應過來,他輕薄了她。 她大怒,隨后直接抬腳,踢向了顧颯。 應是撞到了他,他面上瞬間因疼痛而蹙起了眉頭,只是卻并沒有將她松開,而是貼著她耳畔說道:“輕點,注意把握著度,我還要與你......生兒育女,子孫滿堂......” 他這話說得放肆至極,心水何時被人如此戲弄過,心下是既怒又羞,她想或許是自己方才的力氣不夠,于是牟足了勁,想要再次踢他一腳。 但是這一次顧颯顯然是有了準備,她的腳還沒有伸出,他卻是如水下游魚戲弄蓮花般,撩過她衣角,在她身上輕輕撓了兩下,而后迅速撤離,也隨之放開了她,只壞笑著反身斜靠到樹干上,眼中寫滿得意。 心水恨恨,他是習武之人,她斗不過他,只能嘟嘴扭身,負氣再不看他。 顧颯從一側探過身子,瞧她嘟嘴似孩童的模樣著實嬌羞可人,心下歡喜,也是存了心要哄她開心,于是斜眸看她并問道:“公主,我告訴你一件大事情,想不想知道?” 心水聽他說得一板一眼,有模有樣,雖一直維持著不理睬他,以背朝他,但耳朵卻是偷偷聽著他到底要說什么。 顧颯嘴角微揚,知道心水在聽,于是忍笑說道:“小爺我有預知未來的能力,我從小就從月老處得知,我和你是佳偶天成,天造一對,地設一雙……所以公主,既然天命不可違,你就勉為其難,收了我吧……” “我慎重想了想,你眼神不好,把你交于其他人我不放心,與其以后讓你聽別人的情話,那還不如現在我親自上陣,由我說與你聽......你也只聽我的情話,與我做□□......那樣我才能放心?!?/br> 顧颯一壁說,一壁得意洋洋地跳上了樹干,以雙手做枕,將半壁身子斜躺在樹枝上,而腿腳卻是悠閑地在半空中晃蕩,其態飄逸瀟灑。 明明是自己吃了大虧,被他奪了初吻,而他這罪魁禍首卻將這大不敬說成了天經地義。 心水再不聽他掰扯,掰過樹枝徑直去打他,卻不及他身手快,動作敏捷,在樹上竄來竄去,任她怎么打,就是沒一下落到他身上。 嫩黃樹葉一片片飄落。 顧颯一壁躲閃,一壁繼續說道:“傅錚這個人,我與他早就相識,他人看上去溫和,相貌亦是如玉君子的模樣,但是心胸氣度皆不夠,輸了比賽便覺面子上掛不去,瞬間拉了臉,你瞧他現在臉色黑得,比雷陣雨來臨前的天還要嚇人,這樣子的人怎么配得上你?” 顧颯氣不喘,繼續說道:“今兒他只是輸了場比賽,明兒若是瞧見你與其他男子說話,亦或者是看到自己處處不如你,他又怎么能坦然對你?這種人使點小脾氣,都夠你受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