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4-12

    （一）家庭煩惱

    我家居住的麗城依山傍水，風景秀麗。雖然位于中原腹地，經濟比起南方各

    地又相對落后，但其獨有的自然景致卻是美不勝收，恍若世外桃源。

    麗城是個出美女的地方，由于地處盆地，氣候溫暖濕潤。水土養人，在這里

    長大的女子，不論五官丑俊，不施粉黛，卻個個是膚白水嫩。我母親就是個很好

    的例子，四十出頭的她，皮膚依舊白皙柔嫩，雖然韶華早已流逝，卻容顔未改，

    風韻依然。

    我是一名高二學生，就讀于麗城的一所公立高中。我的父母都是麗城國營副

    食品廠的工人，工廠原本就不怎么景氣，現下又逢著百年一遇的金融危機，其狀

    況可想而知，廠子被迫停産父母雙雙下崗回家，之前本就微薄的收入也得不到保

    障了。

    現在我們一家只靠明證部門發放的低保維持著生計，區區幾百塊錢，一家子

    人，現在這世道，真是杯水車薪呀！

    我父親沒什么本事，脾氣還不好，又愛喝酒，原來吃國營飯習慣了，每個月

    開個千數八百的，也就知足將就了，從未謀算著干點別的營生。如今下崗了，他

    也沒招兒了，想不出什么賺錢的門道，整天不是唉聲歎氣，就是低倒頭獨自喝悶

    酒，本來剛剛四十出頭的一個人，胡子拉碴的，看上去倒有五十多歲。

    母親早已經習慣了父親的懦弱無能，也懶得去理會父親的無所事事，結婚二

    十多年了，連套屬于自家的房子都沒置下，如今依舊寄居在副食品廠的兩間宿舍

    里，二十多年的婚姻生活蹉跎了青春年華，換來的卻是如今死水一潭的現狀，母

    親雖然要強，但一個柔弱的女子又怎樣獨自撐起家庭的這片天？無奈之下也只好

    認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了。

    母親雖然天生麗質，卻不似其他婦人整日濃妝豔抹，妝扮得花枝招展的。

    她一直勤儉持家，穿著也一向很樸素。但是近段時間，我奇怪的發現母親也

    開始注重起自己的穿著了，短跟皮鞋換成了高跟的，寬松的居家長褲也換成了緊

    身的牛仔褲，整個人比起以前的確顯得更加精神了，但我總是覺得怪怪的，至于

    什么原因，自己也說不上來。

    我還是個學生，對于家里面臨的經濟危機，實在是無能爲力??！每每看到父

    親酒醉后對母親大喊大叫，吹胡瞪眼耍酒瘋，酒醒后又愁眉苦臉，唉聲歎氣的樣

    子，我就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立即遠離這個家，永遠不再回來。但是一想到母

    親的含辛茹苦，看到母親楚楚可憐的神情，我又不得不立刻打消念頭。

    要知道我是家里的獨子，怎么能不負責任的離開呢？再說母親這些年也真的

    不易啊，攤上父親這么個嗜酒如命的無能男人，不會掙錢不說，家里的里里外外

    都得一人cao持，包括我上學的事也是母親一直照料著，父親從來都懶得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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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想起這些，我就忿忿不滿，暗自怨恨。

    我真的很想爲這個家做點什么，好給母親減輕點負擔，考慮了好些天，思來

    想去，心里終于有了盤算。

    這是個禮拜五，上午九點多，全校師生都還在上著課。而此時的我卻在校長

    辦公室，我就站在學校譚校長的面前。

    譚校長——干巴巴的一個小老頭。此時正驚訝的瞪著我：

    「你說什么？你怎么突然有這樣的想法，你真的決定了嗎，你的父母呢，你

    征求他們意見了嗎？」

    「是……是的譚校長，我已經決定了，我……我……」我唯唯諾諾

    「那你父母都同意了？嗯？」我感覺出譚校長的疑惑。

    「是的校長，他們都同意，我……我和他們說過了」我小聲的說

    「退學可不是一件小事情，尤其是你們這些讀到高二的同學，很少見的。

    你學習成績一向優異，是塊好料子，本來有望考上一所好大學的，你竟然自

    毀前程，不覺得可惜嗎？嗯？」

    透過金絲眼鏡，我看到這個小老頭目光中的嚴厲。

    「您說得這些我都懂，可?！墒俏摇壹摇屯饬税?，譚校長」

    我用近乎懇求的語氣小心的說

    「沒有見到你的父母，沒有和他們談話，我絕對不能同意你的退學要求，這

    也是爲你前途考慮」

    「校長您就～我真的有難處啊校長～」我還頑固堅持著

    「好了，好了，今天就到此爲止，該說的我都說了，還是那句話：我暫時不

    能同意你的要求，除非你的父母親自來和我說這事，你先回班上課吧」

    說完校長一頭扎進報紙里，不再看我一眼，我也就悻悻的離開了校長辦公室，

    徑直向教室走去，教室的門大開著，講臺上曆史老師正滔滔不絕的講著中國近代

    史，同學們也都安靜地聽講，并不理會我的進入。

    回到座位，我心不在焉，埋頭想著心事，退學打工的想法看來是行不通，母

    親對我期望很高，平時省吃儉用供我念書，不就是爲著我能考上個好學校，將來

    有些長進嗎？如果她知道今天我找校長要求退學的事，還不傷心死了。

    唉！算了，還是想其它法子吧。此時不禁又想起了父親，想起父親酒醉后搖

    搖晃晃，東倒西歪的邋遢樣子，想起他對這個家的不管不顧，我不由暗自咬牙，

    怨恨到了極點。

    好不容易捱到中午，我還正自出神，突然學校食堂的開飯鈴聲刺耳的響了起

    來，班里幾個要好的同學邀我一起去食堂打飯去（我是住校生，除了禮拜天回家

    一天，其余時間都是吃住在學校的）我擺擺手示意幾個同學先走，然后匆匆整理

    好書本，到辦公室找到班主任，請了半天的假。

    今天狀態實在很差，這些天一直爲家里的事情發愁，晚上睡眠不好，白天也

    沒什么胃口，所以中午不打算在學校食堂吃了，實在想回家看看。不知道母親這

    些天在干什么，有沒有和我那醉鬼父親吵架。下崗后，我發現他們比以前吵得更

    兇了。我一邊尋思著，一邊快步走出校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