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啾..~”

    小啵啵小巧玲瓏的身子匍匐在鳳九天的肩膀上，顯出乖巧可愛的樣子.

    或許是因為同為鳥類的緣故，露熙第一眼看到小啵啵，就有一種比較親切的感覺吧！

    “圣主殿下，請務必讓我留在你的身邊！”

    鳳九天一臉毅然之色，這次他直接雙膝跪倒在地上.

    或許是出于某一種使命感，雖然他們鳳門之人彼此間早已經失去聯系.

    但只要追隨在圣主身邊，相信等他們鳳門重新崛起，應該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哼！”

    露熙已經懶得再去理會他，直接轉過身去，紅塵間的事情她根本無暇顧及，只是現在的自己太過于弱小了.

    凡人的身軀，脆弱到她以前根本無法想象到的程度.

    大道無情，反正眼前的一切，在她看來，不過是一些毫無任何意義的規則碎片罷了..

    就連她自己也是，在未知的危險面前，這具人類的軀體又能否陪著她走到最后？

    因此，她沒有理由再去相信任何人，只要有她自己，便已經足夠了.

    “殿下，請容許屬下的無禮...”

    半晌后，鳳九天還是站起身來，緊緊咬住嘴角的一側.

    實際上內心已經經過了強烈的掙扎，他從未這樣的猶豫過！

    “你...你想干什么？！”

    望著鳳九天這有些奇怪的樣子，露熙滿臉復雜之色，但還是情不自然的向后倒退一步.

    哪能料到鳳九天不退反進，反倒是一把摟住了她，這樣近距離擁有溫度感的感覺，讓她一下子有一種非常異樣的反應.

    即便是一開始淺夢殤和她接觸的時候，她都不會有這么大的反應.

    只是在這樣的感覺之下，頃刻間，她的臉便已經漲的通紅，額間的朱雀印記guntangguntang的，就好像已經失控，讓她根本來不及思考.

    最主要的還是，這并不是一種生氣的感覺，當她將小腦袋微微抬起的那一刻，也是一臉認真的朝鳳九天看了一看.

    這種感覺，就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莫非就是凡人間的心動么？

    不..這絕不可能！

    露熙輕輕搖了搖頭，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雖然她重生在了凡人的軀體上.

    但不代表她能擁有凡人的情感，過往的一切如同云煙般浮現在她的神海之間.

    要么，就直接殺了他！或者，頭也不回的離開這里吧！

    眼不見，心不累，縱使心頭依然有一種不安感，可剛走出幾步，便有一種暈眩感涌上心頭.

    無論是兩腿，還是包括在整個四肢，都被一種無比的酸痛感包圍著.

    “這...使用神力的副作用居然會那么大么？草..草率了！”

    露熙輕咬著嘴唇的一側，因為剛使用神力的時候，是不會馬上受到這樣的虛弱感的.

    哪怕對她來說，那點神力只是微不足道的，誰知五肺六臟都在這狂暴的力量沖擊下，讓她意識越來越模糊..

    “可..可惡！撐，撐下去呀！”

    白色的長發散落，遮掩了她一部分的視線，即便這種感覺她已經不堪忍受，但露熙還是努力的捂住自己胸口沉重的地方.

    滿臉警惕的瞥了鳳九天一眼，盡可能的和他拉開距離.

    沒想到，幾時幾刻，她又回想起了當初狼狽的模樣，以及，那種無力之感..

    但她的雙腿根本就不受她的控制，從頭到尾都顫抖不已.

    除了勉強能望見眼角的小部分模糊的畫面以外，她的身子還是情不自然的向著黑暗的一處傾倒過去.

    害...已經完全沒有知覺了吧？！又...又要死一會了么..？

    露熙只覺得眼皮沉甸甸的，摸不清自己到底身處何方，暗自感慨起來.

    什么時候，她也變得像凡人一樣愚昧了？居然會為了救一個人試著付出自己的性命？呵，這不就是自己嘲笑自己么！

    因為在這一瞬間，除了麻木以外，她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是無盡的冰冷！

    這種感覺，恰似那四肢皆被規則之力封鎖的絕望之感.

    她這一生，早已凋零，在失去神力的那一刻，本就該已經結束，又能有什么好留戀的呢？

    露熙只覺得自己的身軀，不斷在無盡的黑暗之中向下沉去，失去了對生的眷念，她前方剩下的路，也早已出現了斷層.

    像是無數染滿鮮血的手，不斷的拉扯著她，就連原本豐.滿的羽翼，也被如利劍般的黑暗，徹底穿透！

    她只是靜靜的等待著，或許等時間到了，她就會消失，永遠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歲月足以抹去她曾經存在過的痕跡，就好像，她從一開始就不曾出現過一樣..

    受夠了這無趣的一切，直至一道淺淺的光輝，映照在她的臉龐上，很快凝成一道金色的流蘇.

    使她原本冰冷麻木的感覺，就好像見到了新生的太陽一般.

    那些從黑暗中冒出的血手，仍然不斷的拉扯著她，還時不時的發出尖銳的怪叫.

    讓原本意識已經清醒一些的露熙有一種陰森森的感覺，雖然她極力想要掙脫那些血手，但鋒利無比的爪子早已在她白皙的皮膚上劃出一道道入骨的血痕！

    朱雀真血不斷從她傷口處溢出，但她卻一聲不吭，只是默默的承擔著.

    只因前方還有一道光亮，至少讓她原本已經死了的心重新升起了一絲光亮.

    終于，身后的朱雀真焰重新凝聚出了一道新的羽翼，而在朱雀真焰延展開來以后，那些血手明顯感到了害怕，連忙縮在黑暗的角落.

    只因這看似平淡無奇的白色焰芒，卻可以凈化一切污穢.

    等露熙試著睜開朦朧的雙眼的那一刻，身上那種虛弱感已經消失不見.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血液正在流淌著，生命力也在迅速的恢復過來.

    唯獨不同的是，在整個分殿中充溢的血腥味，讓她一時間不是很適應.

    鮮紅的血液染滿了她的衣袍，哪怕，自己身上并沒有任何的傷口..

    鳳九天離她的方向很近，使她一眼便可以看到，那原本還拿在他手中的冷劍，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已經從鳳九天他自己的胸口上穿透過去.

    沾染在她衣袍和身上的，無非便是鳳九天胸口不斷溢出的鮮血！

    “啾...”

    在妖靈師本體遭受重創的同時，原本還在他肩膀上的小啵啵，也顯得一副半虛半實的狀態，好像隨時會從靈體的狀態消散開來..

    “你..你瘋了么？為，為什么要這么做？！”

    露熙眸光短暫的一停，雖然她不知道，也想不通自己為什么會焦慮到這樣的程度.

    就好像心頭一下子失去了些什么一樣，情不自然的癱坐在地上，想止住淚水，卻發現根本無濟于事.

    望著鳳九天那副苦澀的笑意，她大概已經知道了那道忽然浮現出的光輝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這種感覺，她本應該厭惡的，明明，明明就是愚昧，無知的凡人罷了..嗚...

    露熙再也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淚水更是大把大把的淌了下來，堂堂四大真靈之一的朱雀，什么時候，竟成了一個愛哭鬼？

    “呼...圣主，只要圣主沒事就好啦..！”

    鳳九天緩緩將冷劍從胸口處抽出，絲毫不在意自己身上傳上來的疼痛之感.

    更止不住那不斷涌出的鮮血，只是輕輕的摟著露熙，任憑淚水嘩嘩的沖刷下來.

    “傻瓜..放肆！哼唧唧，還敢對余無禮！你...”

    露熙兩腿癱坐在地上，神明，不需要任何感情，終究她，還是動情了么？

    失去神力，本便是走向一條通往死亡的道路，只因為真靈，不同于其他的種族.

    它們生于天地之間，凌駕在萬物之上，僅僅只次于萬物的法則，天道.

    而它們只需要足夠的神力，就可以維持自己的壽元，只要不直接隕落，便可以永生不死！

    也是...她本身便已經沒有多少值得眷戀的東西了，那么，墮落就墮落了吧！

    反正...就連生死都已經看淡，她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聽好啦..沒有余的允許，余不準你死！”

    露熙赤紅色的瞳仁一臉緊張的望著鳳九天，到了這一刻，她什么也不想在意.

    只是，不想留下任何遺憾吧...

    再使用剩下的神力，會帶來什么樣的后果，沒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

    本來，在她眼里，不過是一些無聊的把戲，但一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再也笑不出來了..

    弱小，并不是原罪，可這，又能有什么辦法呢？

    欣然的接受一切？別開玩笑了！

    露熙輕輕的將一簇湛藍色的光輝落在鳳九天的傷口上.

    真靈朱雀早就已經死了，現在的她，也只不過是空有一副軀殼罷了..

    做值得的事，對她來說，只要有意義，哪怕落到一個萬劫不復的地步，也在所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