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誕年，尤其是少年人的圣誕節，本該是個極其美好的日子，許多情侶都在這一天告白，就算是學生黨，也大多會在這一天買個蘋果送人。

    圣誕節的平安果，似乎是學生黨門的傳統。

    當然了，也有人不按照套路買巧克力的，但那基本上都是要告白的，保守點的儀式感還是平安果。

    高一圣誕節的早晨，顧默笙起了個大早，圍著個圍巾坐車到了學校，在學校門口他看到了賣平安果的。

    一排排紅彤彤的大蘋果，都裝在盒子里，系著統一的紅色絲帶。

    顧默笙猶豫了下，走過去。

    他想買一個，但又覺得大家都送這樣系著紅色蝴蝶結的蘋果，太千篇一律了。

    他不喜歡千篇一律的東西。

    于是他開口問：“有別的顏色的蝴蝶結嗎？這個不好看?！?/br>
    賣蘋果的大媽反駁：“紅色多好看啊，咋不好看，紅色喜慶?！?/br>
    顧默笙：“有別的嗎？”

    大媽：“沒有，小伙子你要不喜歡，就自己去旁邊禮品店重新買一個蝴蝶結系上就行，又不礙事?！?/br>
    顧默笙想想也是，于是去旁邊的禮品店挑了一個絲綢的蝴蝶結。

    嗯，至今回想起來，顧默笙都萬分后悔當天走進了那里，而且腦子一抽，選了當時那個年紀，自認為最好看的顏色——黑色。

    黑色的絲綢，繞在紅色的蘋果上，系一個蝴蝶結，他怎么看怎么滿意，一下子整個蘋果都貴了好幾塊錢。

    顧默笙滿意的進了教室，趁著沒人，第一個把蘋果塞在了程雨舒的書桌里，然后出去了，等在外面晨跑一圈回來后，顧墨笙發現自己的書桌里塞滿了蘋果，程雨舒的書桌里也塞了不少，有的還附帶情書。

    他來的本就夠早，教室都沒有幾個人，可想而知這些人為了這個圣誕告白搞了多少。顧墨笙看著別人要么情書要么卡片的，再看自己的平安果竟顯得那么單薄。

    他想了想，覺得不能夠，他要是最特別的！

    別人都送情書送卡片什么的，他又沒打算在這個時候告白，于是顧默笙左思右想，決定畫幅畫。

    理想很豐滿，現實卻過分骨感，顧默笙畫完了都依然覺得自己畫的很好。

    但上天是公平的，給了他高顏值、高智商，還有音樂方面的天賦，卻不會再給他繪畫天賦。

    所以在顧默笙自己眼里，自己畫的就是程雨舒，畫的很不錯，在別人眼里，絕對是鬼畫符。

    他滿意的把這畫壓在了蘋果下面，覺得自己獨樹一幟，和別人不一樣，就算自己不告白，程雨舒看到這個也會特別感動，說不定會主動向自己告白。

    想想為了保險起見，顧默笙還是把程雨舒書桌里其他平安果全部扔掉了，外帶那些情書什么的都撕掉了。

    他這樣壞不壞？當然壞，壞透了。

    但顧默笙毫無愧疚與心虛的心里，他都還沒近水樓臺先得月和程雨舒發展一下死對頭以上的關系，這些人就想爭搶著做她男朋友？

    呵，癡人說夢。

    顧默笙心情不錯的想著，卻沒想到今天上學的樓，程雨舒一臉陰郁的對同行的關小小道：“我真不該昨天晚上看恐怖小說，做了一晚上噩夢?！?/br>
    關小小一邊聽英語單詞，一邊佩服道：“雨舒我就就服你，你看小說還能考年級第二，真的太牛了?！?/br>
    不像她，需要臨時抱佛腳。

    程雨舒聽到這個臉更黑 ，每次臨近考試的時候，都會想到顧默笙那個冰塊臉壓了自己一頭。

    更可氣的是，她竟然還有點喜歡那個冰塊臉，想到這里程雨舒臉有點紅，急忙搖頭，她道：“說重點說重點，我說昨天晚上我看的那個小說，正好是寫圣誕節的，什么《黑色圣誕節》，講的是學校里每一年都會有個人收到了黑色的平安果和詛咒信，偏偏今天就是圣誕節，我都對平安果有心里陰影了?！?/br>
    關小小哈哈一笑，沒太當回事：“雨舒，你被自己嚇唬自己了，這世界上又沒有黑色的平安果，你怕什么?！?/br>
    程雨舒郁悶：“可我總是忍不住想啊?！?/br>
    兩個人一起說這話去了教室，此時教室里已經有很多人了。

    然后程雨舒在書桌里看了一眼，發現了系著黑絲帶的平安果和……一封信。

    程雨舒整個人都僵了，她緩緩的看向旁邊的顧默笙：“顧默笙，你、你知道我書桌里平安果誰放的嗎？”

    顧默笙淡淡道：“不知道，你自己猜一下啊?！?/br>
    在心里，顧默笙卻暗搓搓的關注著程雨舒。

    就見程雨舒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拿起了蘋果和畫，幾秒之后，她臉色幾經變化，終于抬起眼睛看向顧默笙。

    顧默笙心跳漏了兩拍，還以為程雨舒被感動到了，要對自己說什么肺腑之言，或者是干脆對自己告白？

    又、又或者嬌羞的說很喜歡自己的禮物？

    就在顧默笙心猿意馬的胡思亂想的時候，程雨舒忽然憤怒的站起來，怒視著顧默笙：“顧默笙！你用不著拿這一套嚇唬我！有本事我們單挑！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br>
    顧默笙：“？？？”

    這個劇情不太對啊。

    程雨舒見他還敢裝茫然，怒道：“你別裝了!我知道是你！這么丑的畫也就你畫的出來！”

    顧默笙登時惱了：“哪里丑！”

    程雨舒：“就是丑！你太毒了，在圣誕節這么好的日子里搞詛咒惡作劇，你真是太壞了，我最討厭你了！”

    顧默笙氣的肺要炸了。

    討厭他，她討厭自己？

    “別說的我就有多喜歡你一樣，彼此彼此，我也很討厭你，千年老二?！?/br>
    那一天兩個人直接冷戰，緊接著好幾天都沒有說話。

    后來也不知道是怎么和好的，年少的吵架和和好，都是莫名其妙的，追溯不到緣由。

    他也是后來才知道，那天就是那么巧，她看了恐怖故事以為自己是按照書里寫的來嚇唬他的。

    那種命運玩弄般的巧合，好像是一個預兆，預兆著兩個人，不可能在那個時候互相表露真正的心意。

    就那么在青春里，被命運捉弄般的錯過了。

    那真是一個……糟糕的圣誕節，也是兩個人度過的唯一的一個圣誕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