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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他,入道之前,夫妻恩愛,家庭和諧,雖不能事事順心,但也做到了知足常樂。 成了道士之后,兒子、媳婦兒接連出事,老伴也早早去世,最后只剩一個孫子。 若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他真不想讓唐規踏上這條路。 不過現在授漁還不算太晚,爺爺說他在西郊有個小道觀,名叫閽合觀。 道觀里面放著不少道教書籍以及他這幾十年驅邪捉鬼的筆記心得,唐規可以拿來看看,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就去城東找濟云觀的觀主。 他與爺爺是生死之交,只要唐規開口,對方一定會幫忙。 最后臨走前,爺爺對他再三叮囑,一定要好好供奉道觀里的鬼神,那是他們的祖師爺褚旸,關鍵時刻可以保他性命。 唐規想:道觀里不是應該供奉三清道祖以及張天師等仙長嗎? 供奉鬼神是什么道理? 不過他也沒太深究,都已經是被爺爺稱為祖師爺的人物,肯定早掛墻上了。 出租車里,中年男人朝后視鏡瞥了眼,見后座的年輕人正神色冷然地望向窗外風景,不動聲色間伸出中指與無名指,狀做隨意的在方向盤下端敲了兩下,隨著他的敲擊,表盤上的價格突然跟著跳了兩下。 過了兩三分鐘,中年男人許是覺著后座的人沒發現,又趁機敲了兩下。 最后,唐規實在看不下去,出聲提醒:“師傅,差不多得了,你這計價表跳得比我心臟都快,我就一個大三學生,沒那么多錢給你宰?!?/br> 中年男人被當場拆穿,尷尬的笑了笑,道:“小兄弟,沒辦法呀,這地方特殊,平時我拉人不打表,都是直接報價?!?/br> 閽合站,是地鐵6號線發往西郊的最后一站。 最著名地標:火葬場。 平時除了去火葬場吊唁、送葬以外,沒人愿意往這邊來,就連司機都不往這邊送人,覺得晦氣。 而這個中年男人膽子大,不信邪,專門在附近接送人。 從閽合站的地鐵口送到火葬場門口,四五公里的路程,都能報價到百元打底。 中年男人被唐規提醒之后,小動作有所收斂,但到了地方,計價表的數字還是跳到了五十開外。 最后兩人各退一步,以五十塊錢結束了這場交易。 - 閽合觀。 嘖,怎么形容呢…… 有點像電影里那些很久不住人的鬼屋,荒廢、破敗,陰森…… 唐規朝它走近,明顯能感覺到周圍的溫度一直在下降,明明頭上頂著個大太陽,卻有種待在空調房間的錯覺。 這道觀雖破,但面積不算小,一眼望過去,能有四五百平左右,用土坯壘砌的院墻,只有一米來高,稍微腿長的人都能直接跨過去,沒有半點防盜的作用。 估計建這堵墻的人也清楚,他這院子沒幾個人敢靠近,有沒有院墻區別不大。 院門是以前那種老木門,每天風吹日曬已經被腐蝕得不成樣子,但還在兢兢業業的堅守著自己的崗位。 唐規掏出鑰匙,打開門上的鎖鏈,隨手一推。 “哐當?!?/br> “……” 它,下崗了。 還沒等唐規反應過來這是什么情況,一陣陰風撲面而來,唐規下意識轉頭躲閃,等再轉回頭時,就瞧見院子地上突然多了一個人,額,多了一只鬼。 黑眸、長發,膚色蒼白,暗紅色鎏金長袍,有點像古代的有權有錢的公子哥。 就是這個姿勢不太雅觀,趴在地上宛如一灘爛泥,神情可憐的沖他問:“小兄弟,有吃的嗎?” 唐規:“……” 趴在地上的青年見他不說話,再次喊道:“小兄弟?” 唐規問:“你……是誰?” 那鬼一愣,想了半秒,道:“褚旸?!?/br> “?。?!” 這玩意是祖師爺? 沒等唐規接受這一消息,耳邊再次傳來他幽幽的聲音:“我好餓~” 唐規看著地上的鬼,猶豫半秒,邁步入院,繞過他直接朝正殿走去。 趴在地上的祖師爺一怔,望著他的背影,心道:這是一個正常人見鬼后應該有的反應嗎? 反應過來后,他起身跟上,詫異問道:“你不怕鬼?” 唐規神色淡淡,反問:“怕有用嗎?” 褚旸不假思索:“沒有?!?/br> 那不就行了,一只能在大白天出現鬼,還不怕烈日,要真想害他,唐規一點辦法也沒有。 更何況這附近除了道觀就是樹,別說活人,連鬼影都沒有一個,就算大聲呼喊有鬼救命也沒半點屁用。 不過目前為止,唐規沒有從這只鬼身上感覺到惡意。 正殿的供桌上,正擺著一個黑色木牌,墻上掛著一幅全身畫像,畫中男人,黑眸、長發、暗紅色鎏金長袍,與站在一旁的鬼同出一轍。 現在可以肯定了,他就是爺爺口中的祖師爺。 唐規轉回頭,正想問一問這位祖師爺平時都喜歡吃什么供奉? 結果就對上一張近在咫尺的蒼白俊臉,唐規身子猛然一僵,快速后退幾步,與對方拉開一段距離,語氣也沒了剛才的鎮定:“你做什么!” 褚旸神情無辜的眨了眨眼睛,說道:“沒干什么,就是覺得你身上的味道挺好聞的?!?/br> 唐規蹙眉,警惕盯著他的同時,抬起胳膊聞了聞,衣服上確實有淡淡的清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