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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繼風很久沒回家了。    傷養的快好了,他也不能找理由死皮賴臉地留在葉北成家。    他回家的那天,陳九也在。    推開門,那股強烈詭異的香味撲面而來,陳繼風快步進了屋,看見陳九躺在床上,一副醉生夢死地模樣。    陳繼風起初以為他喝多了。    可仔細打量了一會兒,發現不是。心里存著隱秘的不安,陳繼風拍了拍神志不清到底陳九。    陳九如驚弓之鳥般立刻彈起,慌亂地私下摸索著什么。    “你找什么?”陳繼風問。    陳九慌亂中跌在地上,在床底下找到一包東西,神神秘秘地塞進褲兜里。    “那是什么?”陳繼風覺得奇怪。    陳九立刻起身,粗著嗓子罵:“你管老子?!闭f完他去了廚房喝水。    陳繼風帶著懷疑,蹲下身打量了一下,地上有細碎的白沫,他用手指沾了沾貼近鼻子聞了聞。    和那詭異的香味一模一樣。    香味,白沫。    答案呼之欲出。    陳繼風憤怒地跟出來,拽著陳九的衣領質問:“你在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陳九掙扎了一下,“你管老子干什么?”    陳繼風嗓子在噴火:“你賭博,酗酒,打人,這些我都能忍耐。你現在在做什么,屋子里的白沫是什么????”他沒發現自己的聲音在莫名顫抖,“你他媽竟然吸毒,你知道你這是在玩死你自己嗎?”    陳九被他拽著,也生了火:“老子愛他媽干什么就干什么,還輪不到毛還沒長齊的小孩來管老子?!?/br>    陳繼風嘴唇緊閉,口齒相撞:“你……”攥緊陳九衣領的手指在打顫,“跟我走?!?/br>    陳九掙扎道:“你放開老子?!彼麣獯跤醯貙χ惱^風瞪眼,眼眶凹凸,惡狠狠地說,“不要管老子的閑事聽見沒?”    陳繼風不服:“你現在需要去戒毒所戒毒?!?/br>    “我戒你媽的毒,”陳九大罵葷話,警告道,“老子哪也不去,你最好嘴巴嚴一點,不然老子揍死你聽見沒有?!?/br>    說完,陳九便摔門而去。    那股詭異的香氣還沒有散盡,陳繼風看著四處無人的屋子,只覺得太陽xue隱隱發痛。    他該怎么辦?    陳九不肯去戒毒所。    他要去舉報嗎?    他猶豫了。    陳繼風一直以為無論面對王慧芳還是陳九都能做出最鐵石心腸的決斷,可他忘了他揣著兒子的身份,流著兩人的血。    王慧芳挨打,他會忍不住地擋上去,陳九吸毒,他連打一個舉報電話都猶豫了。    沒出息。    陳繼風忍不住罵自己。    陳九連續好幾天沒回家,王慧芳倒是抽了空回來了。她回來的目的很明顯,沒錢了。    陳繼風給她轉了賬,關于陳九吸毒的事猶豫在唇畔。    “你最近關心一下我爸,”陳繼風說。    王慧芳仿佛聽見了笑話:“他何時關心過我呢,我要點錢他都要打我,還是別浪費那個力氣了?!?/br>    陳繼風忍不住提高聲量:“你好歹是他老婆,難道你想看見他出事嗎?”    “什么事?”王慧芳好奇道,“他殺人了,還是放火了?”    陳繼風無力道:“算了,當我沒說?!?/br>    王慧芳樂滋滋地查著賬戶余額:“我最近可能要出去旅行一趟,眼不見心不煩,我還能少兩次挨陳九的打?!?/br>    陳繼風坐在沙發上,沒好氣道:“你愿意去哪就去哪?”他看著王慧芳興高采烈地離去,只覺得心和深被寒冰覆蓋,他仿佛身處于冰天雪地,強風打在身上,永無止境地冷。    王慧芳和小情人玩去了,陳九也不知所終。    仿佛他們就像陳繼風生活里的一個煩惱的小插曲,出現一下小時候,他的生活里又只剩下他一個人。    除了文化課和畫室,陳繼風最常去的地方就是葉北成家。    為了犒勞他學習辛苦,葉北成自己下廚都會叫上他,多準備一副碗筷。半年的時間過得很快,陳九偶爾回來也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在家待了沒兩天,人有消失了。    陳繼風痛定思痛,捏著電話想要給戒毒所打電話。    可對方問他人在哪里,陳繼風卻只能沉默。    人在哪里呢?    他也不知道。    十二月,天寒。    陳繼風剛出畫室,接到了葉北成的電話,對方讓他先去家里等他,他已經在超市買好了火鍋食材。    陳繼風捏著手機站在冷風中,四八胡同一片蕭瑟,薄霧透著清冷,塵土含著孤寂。    耳邊是葉北成微喘的氣息,唯獨那點聲音成了溫度。    “我先掛了,東西太多拿不過來了?!比~北成在那頭慌忙地說,隨后一聲“咔”電話斷了。    陳繼風沒有先回家,反而順著相反的方向去了超市。    葉北成一手拎著一個塑料袋從超市的正門走出來,他低頭掂了掂勒手的塑料袋,然后一抬頭就看見迎著他而來的少年。    陳繼風站在沒動,靜靜地看著他。    葉北成穿著長款的風衣,脖子上圍的是那條棕色的圍巾。不是送給陳繼風那條,卻是和他一模一樣的。    葉老師喜歡買東西買雙份的習慣總是改不掉。陳繼風今天也特地圍了這條圍巾。    棕色的柔軟同時隨風而動,像彼此呢喃的情侶,互相依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