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頁
陳繼風眼明手快地抽出他手里捏著的票據。 葉北成不解地看他。 陳繼風低著頭,把票據揣好,理直氣壯:“這是我欠你錢的證據,我要先留著,時刻提醒自己還欠著你?!?/br> 葉北成被她一本正經的樣子弄笑了。 錢好還,可是情呢? 人一旦欠了人情,就很難還清了。 陳繼風深知這個道理,所以不管張申如何勸說,他都不愿把家里的這點破事說出來,更不愿意去麻煩任何的直屬親戚。 任何一個人都沒有責任去背負另一個人的人生。 親人也不行。 這是陳繼風一直依賴生存守則。 “我欠了你人情?!标惱^風說,“我一定還?!?/br> 他說得信誓旦旦坦坦蕩蕩,殊不知自己的心虛早就裂開一條縫隙,肆意漫布。 陳繼風沒有去保釋陳九。 二十四小時后,陳九回到家,剛進門就憤怒地開罵:“小兔崽子我給你打電話你為什么不接?” 陳繼風忙著收拾屋子里的狼藉,不像搭理他,敷衍道:“沒聽到?!?/br> “你放屁?!标惥乓簧淼臒熚逗途莆?,還有一股說不清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變成了難聞刺鼻的氣體,刺激的人想吐。 陳九四下看了一眼:“那個賤人呢?” 陳繼風說:“不知道?!?/br> 陳九走上前拽住他,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惡狠狠盯著他不放:“是不是你把那個賤人藏起來了?那個賤人背著我又去找男人,真當我是死的嗎?” 陳繼風不懼怕他的任何威脅和憤怒。 往往他身上那些傷疤,都是為了保護王慧芳,默默承受下來的。 作為兒子,陳繼風再不齒王慧芳浪蕩的行為,也不能容忍陳九對一個女人的毆打。 這算是他在這個家庭中,僅剩的一點道德三觀。 如果有一天,他陳繼風瘋了,那一定沒什么可奇怪的。 陳九繼續憤怒:“你把那個賤人給我找回來!” 陳繼風不為所動,他陷入了一股深深的疲憊當中,不想繼續整理了,他說:“我沒空?!彼f著,抬腳想離開。 陳九不依不饒:“你給我站住,我是你老子,我讓你把那個賤人給我找回來?!?/br> 陳繼風心頭一股無名之火,用力掙開陳九的束縛:“我說了我沒空?!?/br> 陳繼風不想理他,走進自己的臥室,用力甩上了們。 砰的一聲,巨響微震于耳畔,阻隔了陳九罵罵咧咧的聲音。 陳繼風全身xiele勁,疲憊的躺在床上,屋里沒有開燈,眼前是一片漆黑,如同他的心。 電話震動,陳繼風手指僵硬地動了動,慢吞吞地打開手機。 兩條皆來自同一個手機號。 只差一字的手機號。 第一條葉北成問他是是否到家了,第二條葉北成說他果然沒騙他,他剛翻了花名冊里的聯系方式,說他的電話號和自己只差最后一位。 目光所以此處,心頭的煩悶一下子減了大半,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到葉北成帶著眼鏡低頭,手指敲在鍵盤上的樣子。 真好看。 經歷了一天一夜的疲憊和神經緊張,陳繼風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忘記回消息。 葉北成等了許久,沒有收到陳繼風的回信。 他盯著手機,忍不住笑著腹誹了一句沒良心的小混蛋。 季春又來電話,說公司的新項目已經進入試運營階段,第一筆投資已經正式拉到了。 葉北成端著水,喝了一口,沒想到季春和謝昆的行動還挺快,對于一個新的互聯網公司來說,第一要有人才,第二要有資金。 當初他們仨貸款下來的資金在后續cao作上還是不夠用,季春偶爾會打電話跟他抱怨兩句,感嘆一下找投資的辛苦,不過還是告訴葉北成安心完成了葉教授的約定,公司一切事情都有他和謝昆頂著,讓他不要擔心。 謝昆人脈廣,手腕也多,唯一的缺點就是性格太固執,現在的資本家都喜歡完壟斷那一套,可是謝昆不愿意,他只想拉投資,不想被壟斷,在談判的過程中,寧愿在讓幾分紅利。 葉北成到對此事沒那么在意,他只是跳脫舒適圈,讓自己拼一把,至于版權的事他根本沒想那么多。 可謝昆的意思是,如果獨立開發的版權被人家收購,那就等同于賣軟件,那還有什么開公司的必要。直接賣程序不就好了。 葉北成離開前,這件事始終也沒有完全擺平,他把自己貸款的那部分資金留給公司,就踏上了來C城的路。 如今季春說這事順利解決,葉北成也算是落下一塊心頭石。 “那么現在你們可以好好干了?!比~北成又喝了口水說。 季春聽出他沒那么興奮,有些懷疑地問:“你怎么一點也不激動啊?!?/br> 葉北成恍然一下,感覺自己的確沒有那么激動。 可能是心里面還裝著陳繼風的事。 思索了一會兒,他問季春:“你有沒有認識好的心理醫生什么的?” 季春深知他夜不能寐的老毛病,以為葉北成產生了思慮癥,需要做心理輔導。 他焦急脫口問出:“你現在這么嚴重了嗎?” 葉北成否認:“不是我,是我一個學生,不對,應該說是我學生的爸爸?!?/br> 雖然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并不清晰,但在陳繼風身上的上,以及王慧芳住院這件事看來,陳繼風的父親應該有嫉妒暴躁的心里毛病,甚至已經發展成家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