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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不知是刻意的逃避,還是真的當作是一個玩笑,至少,徐鳴航對于齊暖夏,仍和從前一樣,“開個玩笑而已,這么認真做什么?” “喵了個咪的,徐鳴航你嚇死我了你造嗎?”齊暖夏低頭,繼續享用她的大蝦,但方才心里的恐慌久久揮之不去。 “徐法醫,徐法醫!真的是你!” 齊暖夏與徐鳴航還在互相訴說著最近工作生活中的趣事,很清脆的呼喊聲讓齊暖夏下意識轉頭,卻只看到一個姑娘如旋風般跑到徐鳴航的身旁,眼底幾乎閃著火花,“徐法醫,真巧,你也在這里?” 徐鳴航皺眉,好脾氣的回答:“恩,你也來吃自助餐?” “是的是的?!贝┲硯Ф萄澋墓媚锩c頭,更不忘重復近幾日來每每掛在嘴邊的話,“徐法醫,你看,我們多有緣?!?/br> 齊暖夏聞言覺得好笑,只一眼,她就知道,這個姑娘喜歡徐鳴航,甚至,她開始回憶起剛才徐鳴航口中的玩笑,覺得自己居然還去認真思考,果真是多慮了。 她一直都知道,徐鳴航是溫柔陽光的,在她心里,徐鳴航如顧嘉意所言是最好的伴侶。她也曾一次次問自己,為何這么多年,就是沒能和這樣一個幾乎完美的男人在一起。 如今,當她終于親眼看到另一個開朗陽光的姑娘帶著愛慕的目光含羞帶怯望著徐鳴航的時候,她明白,這一輩子,徐鳴航只會也只能是她的好朋友,好哥們。因為,面對著面前的這一幕,她從沒有一絲一毫的嫉妒和酸意,只剩下深深的祝福,希望徐鳴航早日找到幸福的祝福。 看到了徐鳴航的無奈,齊暖夏卻沒有主動如同過去每一次,徐鳴航扮作她的男朋友一般為他解圍,她只是放下刀叉,靜靜的看著面前的一幕,腦海中回蕩的是多年前的薛楚慕和馮凌泠。 似乎是終于看到了徐鳴航對面的齊暖夏,文晨很不安,怯怯的,小心翼翼問道:“一直都沒看到徐法醫身邊有女生,原來是因為有女朋友了嗎?” 帶著試探,懷著不安,齊暖夏明白這樣的心情。 十年前,當她寄出第一封信,當她處處找機會不顧(1)班和(8)班之間相隔的距離去找趙悠的時候,她看到的是出現在薛楚慕身旁的馮凌泠,看到的是作為同班同學的他們湊在一起一起做物理題。 那時候的她是忐忑的,是難過的,她沒有勇氣上前去詢問,這個名叫馮凌泠,這個離他這么近的女生與他是什么關系? 她只是在一旁日復一日默默觀察著,每個星期一封一封寄著她的信,然而,她卻從沒收到過他的回信,也沒有收到他一絲一毫的回應。甚至,即便她天天雷打不動出現在他的班級,他大概也是不知道,她就是給他寄信的傻姑娘。 多么心酸的回憶,當她看到同樣忐忑不安的女孩時,她仿佛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那一刻,她的心很軟很軟。帶著曾經同病相憐的憐惜,齊暖夏沒有和往常一樣去解救徐鳴航,她僅僅是笑著,很認真的回答:“不是,我不是徐鳴航的女朋友?!?/br> 當她話音落下的時候,齊暖夏看到了小姑娘重新點亮的雙眸,然后,她聽到,“你好,我叫文晨,是徐法醫的同事,不是一個部門,但也是同事的,對吧?!?/br> “文成公主嗎?”齊暖夏不顧徐鳴航頻頻投來的目光,自顧自與這個名叫文晨的小姑娘聊起天來,“真有意思的名字?!?/br> 文晨偷偷瞥了徐鳴航一眼,見他并沒有一絲的反感,頓時心花怒放,“不是的,不是,是早晨的晨,是陽光的晨?!?/br> 果然人如其名,齊暖夏想,她大抵是羨慕這樣的文晨的吧。 一時間,齊暖夏的耳邊全是文晨嘰嘰喳喳的聲音,她看到文晨怯怯的卻仍舊一次次嘗試著靠近徐鳴航,她聽到文晨自顧自對著徐鳴航說著自己為什么會在這里,說著今天聽到的大家對徐鳴航的議論。 這是十年前齊暖夏對于薛楚慕所做不到的,當年,她最大的勇氣,不過是站在郵筒前投遞小小的一封封信件,不過是一次次沖到薛楚慕的班級,卻不敢站在他的面前跟他說一句話。 就算是到了今天,當她因為私心重新見到薛楚慕,她仍舊沒有勇氣走到他的身邊,告訴他,她曾經認識他,她曾經是這樣喜歡著他,喜歡了十年,記掛了十年,至今仍舊念念不忘。 她不敢,所以尤為羨慕這樣的文晨。 假如她再勇敢一點,假如當年她沒有就此放棄,假如多年后,當他們重逢,她沒有看到他與陌生女子在外灘并肩而走的場景,是不是,一切都該不一樣了? 齊暖夏從沒有像這一刻這么遺憾過,也從沒像現在這樣后悔自己十年前的懦弱。于是,就在下一秒,她無視徐鳴航投來的詫異詢問的目光,起身離開,走到多倫多的走廊里,撥通了一個號碼。 她想,也許這一輩子,她只會有這么一次沖動了吧。 很快,電話里傳來了隱隱約約的打鬧聲,以及熟悉的男聲,帶著疑問,“小姐?” 齊暖夏深呼吸,目光所及是多倫多里依然在徐鳴航身旁嘰嘰喳喳無比主動的文晨,“郭先生,是我,冒昧的問一句,薛楚慕有女朋友了嗎?” 幾乎是一口氣,齊暖夏一句話問出了自己心底最想要知道的問題。 她想知道,十年后,她與他的重逢究竟是緣,還是斬斷執念的終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