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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賴了?” “我是這樣的人嗎?” 然后,舒寧聽到了徐奕低沉的笑聲,透過手機,一聲聲就在耳邊。一股熱氣忽然上涌,她狠狠擰了一記大腿,鈍鈍的疼。 “你現在在哪兒?”徐奕招手攔了輛出租車問。 “南京東路附近?!?/br> “具體位置?微信給我發個坐標?!?/br> 舒寧一頓,突如其來的熱氣已經消散,她躊躇,“我沒微信?!迸滤忠缮褚晒?,她立刻補充,“你想吃什么?我去餐廳等你?!?/br> “隨你?!?/br> “吃上海菜?我難得來上海,嘗嘗?” 話一說出口,她就覺得出大事了,一不小心就說漏了嘴,她捂住額頭,欲辯解。 誰知,那頭的男人似乎渾不在意,更沒有如之前一般抓住她的話頭不放,只輕輕嗯了聲,還給她推薦了一家餐廳。 舒寧糾結,直到掛了電話,進入餐廳還渾渾噩噩的。 徐奕怎么突然這么好說話了? 沒有等很久,她滿腦子想的男人就來了,他先瞥了眼她放在座位上的大包小包,英俊的臉龐浮現一絲笑意,“買了這么多?” “沒多少?!彼龑⒉藛瓮频叫燹让媲?,又從包里拿出兩個小盒子一起放到桌子中央,“吶,這是你的,還有你mama的?!?/br> 徐奕詫異的從菜單里抬眼。 “你別這么看我,新年禮物而已,你不是說除夕你跟你mama一直都是和老板一家一起過的嗎?我沒有見過你mama,也不知道她喜歡什么,就給你們買了一個系列的圍巾?!彼蛔栽诘亩⒅鴩淼陌b盒說。 “每個人都有?”他莞爾,接過包裝盒打開一看,純黑色的圍巾,摸上去質地柔軟,很舒服,顯然她的品味并不像平日里在“杏花雨”里表現的那么傻白甜,“舒寧,你這么一圈買下來,這一個月你是白給咖啡廳打工了?” 看到他沒拒絕,舒寧松了口氣,笑笑:“所以啊,徐叔叔,過年的時候有勞您老給我發個紅包唄!” 徐奕:“……” “大一點的紅包?!彼么邕M尺。 徐奕被噎,板起臉瞪她,“舒寧,平白在我面前矮了個輩分很高興?” “高興,絨絨不就是這么叫的?!彼鋈灰活D,神色黯然。 徐奕招來服務生,用上海話點了幾個招牌菜,余光去看,小姑娘正撐著下巴盯著他出神。 “怎么了?” “我覺得上海話是世界上最難懂的語言?!别埵撬齧ama也是上海人,但她常年在國外,依然聽不太懂上海話,“比法語都難?!?/br> 小姑娘在他面前絲毫不掩飾了,他慢慢笑了起來,“英語和法語都說得流利不在話下,在上海讀書這么久居然都攻克不了上海話?” 舒寧臉紅:“大概所有的語言天賦都貢獻給法語了?!?/br> 難得面對面這么融洽的氛圍,舒寧和徐奕心里俱是一驚。此時,燈光柔柔的,舒寧的臉也是柔柔的,徐奕再去打量她時,竟覺得心頭一片柔軟。 昨晚送她回家路上,那股奇異的、倏然閃過的感覺再次彌漫心間,比昨晚更強烈,也更讓他清楚的覺察到。 他心神一震,發現小姑娘已經轉過頭去看著墻壁上暖融融的壁燈,她右手無意識轉著茶杯,受傷過的左手早已消腫,恢復了從前纖細的手指。平時總在他面前裝模作樣的姑娘嘴角含笑,沒有初見時的倨傲,也沒有在“杏花雨”中刻意表現的蠢萌模樣,真實得自然。 徐奕眼底閃過尷尬,并沒有忽視剛才舒寧提及絨絨時臉上的不自在,他伸手捏住了她茶杯的杯底,小姑娘回神看他。 “舒寧,聽說昨晚你教育了王楠一頓?” 他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溫和,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舒寧聽出了他確實是純粹的關心自己。 她愣了愣,松開茶杯,“嗯,昨晚是我沖動了?!?/br> “能跟我說說嗎?”連他自己都詫異于自己的語氣,但他并沒有改口。 “大概是恨鐵不成鋼吧!”她沒在意,苦惱的皺眉,想了一晚上仍舊不贊同王楠的做法,“你不覺得王楠很憋屈嗎?不是她的錯卻要委曲求全,明明有更好的辦法,偏偏產生了要把絨絨留在那渣男家的想法?!?/br> “你怎么知道王楠一定是會把絨絨丟在她老公家?”服務生先上了盆綠豆糕,他推到她面前,安靜的聽她說。 “她自己說的,不能便宜了那對渣男渣女,也不想絨絨跟著她吃苦。多搞笑,如果我是絨絨,我寧可吃苦也要跟著mama?!彼行┘?,但在徐奕溫和包容的注視下,漸漸收斂了下來。 這家上海菜館上菜速度很快,不過一會兒,就將冷菜熱菜全部上齊,舒寧嘗了幾口,肚子里暖暖的,原本的焦躁也平靜了下來,“如果是我,首先我就不會為了婚姻放棄自己的工作,我有自己喜歡的興趣,自己喜歡的事情,即使結了婚也會堅持下去,哪怕我老公經濟實力再雄厚?!?/br> “然后呢?”徐奕問。 “然后,既然他跟我結婚后才找到了所謂真愛,那好啊,請凈身出戶,跟他的真愛相親相愛到永遠吧!可孩子的撫養權我一定會死磕到底,不論如何,我總要自己照顧自己的孩子,哪怕我窮困潦倒?!?/br> 面前的姑娘還很年輕,長了張甜美的臉蛋,卻說出了無比決絕的話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