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難道菜根以后只能到大街上耍雜技？許守舊回去繼承他們屠龍一族的私產密庫？

    想想就覺得這樣沒有理想不需要奮斗的人生毫無意義。

    敖夜看了菜根一眼，說道：“我們聊聊？”

    “好的大哥?！辈烁延螒蚴直鷣G給替補許新顏，說道：“許顏，你幫我玩一會?！?/br>
    菜根跟隨敖夜走到院子，敖夜看著菜根的雞窩頭，笑著問道：“在這里還住得習慣嗎？”

    菜根心猛地一慌，問道：“大哥，你這是什么意思？你不會是想趕我走吧？”

    “我沒有這個意思?！卑揭冠s緊打消菜根心中的顧慮，解釋說道：“達叔把你當作家人，我們也把你當作家人。這里就是你的家，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除非你自己想要離開，或者我們絕對不會趕走你?！?/br>
    “謝謝大哥?！辈烁吲d的說道。

    自從地藏事件之后，菜根已經心如死灰。

    倘若他對這個世界還有所眷戀的話，那便是在那種最危險的時刻仍然選擇相信自己的達叔，即使在知道自己差點兒害死了達叔的情況下仍然愿意無償為自己治療救回自己這條性命的敖氏兄妹……

    說起來也實在可笑，朝夕相處親如兄弟的人關鍵時刻對自己下毒。而自己的下毒對象卻救了自己的性命……

    這個世界，還有什么是值得他信任和留戀呢？

    也正是因為找到了這一縷光，握住了這一絲溫暖，所以他才格外的不想失去了。

    或者的話，他將一無所有。

    “瑣吶死了?！卑揭拐f道?，崊仁遣烁膸熜值?，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必須要和他說一聲。這種事情說開比隱瞞要更好一些，免得彼此之間都有心結?！八恰竿例埦帧沟慕M織者和策劃者，敖屠和敖牧找到他，想要從他嘴里得到一些東西的時候，他的腦袋爆炸了……”

    “腦袋爆炸？”

    “是的，有人在他腦袋里面設置了禁咒?！?/br>
    “什么人？”菜根問道。

    “我們也在找?！卑揭拐f道。

    “找到了告訴我一聲?！辈烁f道。

    “好的?！?/br>
    “那我回去打游戲了?！辈烁D身要走。

    “你沒什么想說的嗎？”敖夜好奇的問道。

    “我說了啊。我說你們找到下禁咒的人告訴我一聲?！辈烁雎曊f道：“純屬好奇?！?/br>
    敖夜咧開嘴巴笑了起來，點頭說道：“好?！?/br>
    菜根擺了擺手，轉身進屋。

    達叔站在敖夜身后，笑著說道：“他徹底的和之前的生活割裂，投入到新的生活之中……對他而言是一樁好事?！?/br>
    “是啊?！卑揭裹c頭說道：“畢竟，我們也不想隨便就捏爆別人的腦袋?！?/br>
    “……”

    第兩百四十七章 妖女，快收了神通！

    “丹崖絕壑，險之又險。山雨欲來，風灌長卷。也算是一幅佳作了?！卑揭箍粗媲澳E未干的字帖，點評說道。

    “謝謝敖夜先生?！惫馄わ恋睦项^兒滿臉激動，就像是得到了巨大的恩賜似的，對著敖夜鞠躬道謝，又問道：“可有需要修改之處？”

    敖夜看向光頭老頭，問道：“你覺得呢？”

    “我覺得……我覺得沒有?！惫忸^老者的自我感覺良好。

    開玩笑，寫了幾十年的書法，廢了上萬支的筆鋒，這又是當著敖夜先生的面現場書寫的一幅精妙之作，為的就是能夠先聲奪人，讓敖夜先生夸一聲好。

    這樣的作品，就是他自己也不是輕易就能夠寫出來的。

    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兒。被敖夜先生的眼神盯著，他心里有些不太自信……

    或許，還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

    “敖夜先生覺得有？”

    “我也覺得沒有?！卑揭钩雎曊f道。

    “……”

    光頭老者長長地松了口氣，心頭一塊大石落地，對身邊圍觀看熱鬧的老友們說道：“嚇了我一身汗。想聽敖夜先生說一聲「好」，實在是難如登天?！?/br>
    “老賈，你就知足吧。剛才老林的評語是「庸脂俗粉，不評也罷」……”

    “就是，我的評語是「不墜三流，不登堂室，平平無奇」……”

    “我的怎么就庸脂俗粉了？我只不過是換了一種運筆方式u001c……”一個扎著小辮子的老人不服氣的說道。

    他的草書被敖夜評為「庸脂俗粉」，這種評價對他們這些成名已久的老人而言簡直是羞辱，所以一直讓他耿耿于懷。

    敖夜看著小辮子，問道：“你不服？”

    “我不服?！毙∞p子出聲說道。

    “那就保持住?！卑揭钩雎曊f道。

    “……”

    蘇文龍走到敖夜面前，說道：“先生，老林的字是不是出了問題？”

    “他覺得沒問題，那就沒問題了?！卑揭拐f道。你請我點評，我就實話實說了。我說了實話你又不樂意，那我還能說什么？

    難道我還要抓著你的手重寫一遍說應該這么這么來……這不是犯賤么？

    做生意的都知道貨賣懂行人，更何況自己這滿身才學……自然也要傳授與那些真正有品格的人。

    你愿成魔，那便成魔。與我何干？

    蘇文龍知道敖夜的脾氣，勸他是沒有意義的。便走到小辮子面前，出聲說道：“老林，你也這么大歲數了，怎么還是這么的……死鴨子嘴硬？你大老遠的從金陵飛到鏡海，不就是想請先生為你指點迷津？你的字有沒有問題，難道你自己心里沒數？”

    “可是他說話也太難聽了?！毙∞p子老頭瞥了敖夜一眼，小聲說道。

    他知道自己的字出了問題，所以才借著這次筆會的機會跑到鏡海來求助敖夜?？墒?，沒想到一見到自已寫出來的字，敖夜就擺出一幅「聞到屎味」的痛苦表情，給出來的評語更是傷人：庸脂俗粉，不評也罷。

    不評也就罷了，前面還帶上「庸脂俗粉」四個字做什么？

    評都評了，又不屑一顧的樣子……說我不評。

    誰還沒有個名不是個家的？

    就是剛剛臨池的小學徒，也沒理由這般羞辱別人啊。

    更何況自己已經這么大歲數了……尊老愛幼懂不懂？

    “我了解師父，他說話難聽……”蘇文龍看了敖夜一眼，咬牙說道：“那就證明他說的確實是實話，你這字問題出大了。越是這樣，你就越是應該虛心向師父請教，請他幫你劈開迷霧，指點迷津。不然的話，你就只能一錯再錯，深入泥潭再也爬不起來了?！?/br>
    林玉庭沉沉嘆息，說道：“這個道理我也明白……”

    他轉過身來，對著敖夜深深鞠躬，道歉說道：“敖夜先生，我并沒有與你置氣的意思，我就是……腦筋一時轉不過這個彎來?！?/br>
    “我也有錯?！卑揭钩雎曊f道。

    聽到敖夜「主動認錯」，眾人皆驚。

    “先生可別這么說，你沒有錯。你這也是為了老林好……”身為敖夜的大弟子，蘇文龍第一時間出聲勸導。

    “嚴師出高徒，敖夜先生屢次指點我們，說是我們的師父也不為過……師父說徒弟幾句怎么了？老輩兒的師父對徒弟直接上手招呼呢……”

    “都是一家人，可不要這么生分……敖夜先生還是保持本色的好，你這么說話，老頭子心里虛得慌……”

    -------

    敖夜無視周圍人的聒噪，看著林玉庭說道：“我不應該實話實說，讓你下不來臺?！?/br>
    “……”

    林玉庭覺得自己現在何止是下不來臺，簡直是社死……

    多大仇多大恨，你要一天羞辱我兩次？

    好在敖夜說這番話并沒有惡意，既然林玉庭已經虛心道歉，敖夜也就沒有再藏著掖著，而是指著他的字說道：“你已經走火入魔了?！?/br>
    “走火入魔？”林玉庭滿臉惶恐的看向敖夜，說道：“只不過是……做了一點小小的嘗試和改變?！?/br>
    “嘗試沒有錯，改變也值得鼓勵。就像是蘇文龍……為了讓他求一個「圓潤自然」，我讓他舍楷入草?？墒?，一味的求新求異，求與眾不同，那便走進了誤區?！?/br>
    敖夜的視線從林玉庭的字上面轉移開來，好像多看幾眼就讓他非常痛苦的模樣，接著說道：“現在外界流行著一種很不好的文化現象，叫做「審丑文化」……藝術是什么？藝術是高級的、是有格調的。是看了讓人賞心悅目若者若有所思的。所有的藝術都應該是審美，而不應該是審丑……”

    “有些書法家故意把字寫的怪異、扭曲、丑破天際，卻說這是自成一家，自創一派……簡直是有辱散文，有辱藝術……同時是在羞辱那些鼓掌叫好者的智商……”

    敖夜看向林玉庭，說道：“你就誤入了「審丑」之道，形神俱無，庸姿俗骨，看了就讓人生厭……連三歲幼童的字體都不如。至少，孩子的字體還保持童真，樂趣天成……”

    林玉庭額頭冷汗淋漓，卻在敖夜的毒舌攻擊下知道了問題之所在，他抹了一把汗水，再次對著敖夜深深鞠躬，說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敖夜先生……從今天開始便是我的老師了?！?/br>
    撲通！

    小辮子老者不顧自己年紀比敖夜「長」了數十歲，也不在意自己出道比敖夜「早」了幾十年，竟然當著眾多書界老友的面對著敖夜跪伏下去了。

    “古人說「一字為師」，敖夜先生何止教我一字？字字如刀，讓我醍醐灌頂，懸崖勒馬，恩同再造……我一定謹遵師父教誨，重新找到書法之美，感悟書法之道?！?/br>
    敖夜點了點頭，說道：“起來吧?！?/br>
    “謝謝師父?！?/br>
    “別叫我師父，我沒準備收你做徒弟?！卑揭拐f道。

    他的精力是有限的，教育弟子是辛苦的……

    況且這些弟子都這么大歲數了，教著教著就死了……

    他怕離別！

    林玉庭剛想起身，聽到敖夜的話后又跪伏下去了，說道：“敖夜先生不收我為弟子，我就跪在這里不起來了?！?/br>
    “那你就跪著吧?！卑揭箤@種事情倒是無所謂，他對很多事情都無所謂。他轉身看向蘇文龍，說道：“我還有事，就先回去了?！?/br>
    “……”

    蘇文龍拉著敖夜的手，說道：“先生，老林還跪著呢。你看……要不就收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