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一下我的手 第80節
他們倆也不著急,打算穩扎穩打,慢慢來。 白伊聽完周霧尋的話,輕輕地“哦”了聲。 在去飯店的路上,白伊找不到話要說。 總覺得說任何話題都有些尷尬,而她又不算很善言辭,猶豫來考慮去,最后就什么都沒說出口。 最終還是周霧尋率先開口,語氣自然地問:“你是今年畢業吧?” 白伊點點頭:“嗯?!?/br> “畢業后打算做什么工作?”周霧尋繼續問。 白伊早就想過這個問題。 目前也正在為畢業后的工作做準備。 她如實回:“應聘大學教授,也可以去研究所?!?/br> 白伊并沒有說自己要留在哪所城市。 周霧尋像是隨口問:“留在海城?” “還是……回沈城?” 白伊偏頭望向車窗外。 夕陽正好,黃昏漫天的色彩籠罩著這座城市,美麗的像一幅油畫。 沉默了幾秒后,她聲音輕細道:“回沈城?!?/br> 當初她來這里,一個原因是,海大確實是所頂尖的好學校;另一個原因,是想離家遠一點。 在這兩個基礎上,還有點私心地想徹底換個新環境,把貫穿了整個高二高三的那場暗戀徹底掩埋。 種種緣由,驅使著她義無反顧地來到了這所城市。 現在,九年過去,她即將真正畢業,步入社會參加工作。 可能是因為父母在沈城,最好的朋友也在沈城,也可能是覺得,在海城呆再久,海城也不是她的家。 所以白伊很留戀她從小長大的那座城市。 她想念沈城的一切。 周霧尋聽到她的回答,似乎很短促地低笑了聲。 白伊有點走神,沒有辨清他到底有沒有在笑,反正等她反應過來時,他正在專注地開車。 周霧尋訂的餐廳是一家很有格調也很有氛圍的餐廳。 落座后,他讓服務生上菜。 白伊看了眼時間,距離live house開始還有兩個小時。 時間應該夠。 從見面后就沒主動開口講話的她突然喚他:“周霧尋?!?/br> 大概是因為餐廳里的環境偏安靜,大家說話都很輕言慢語,白伊的嗓音嗓音也不自覺地壓的很輕。 周霧尋輕撩眼皮看她,天然上挑的桃花眼略帶笑意,瞅著她的眸子像極了深邃又溫柔的星空。 白伊目光微頓,旋即她就佯裝自然地跟他說:“吃完飯能帶我去個地方嗎?” 周霧尋眉梢輕抬,好奇地問:“去哪兒?” 白伊似乎有一丟丟為難。 她沉吟了下,還是搖搖頭,拒絕現在就告訴他,只說:“吃完了再跟你說去哪兒?!?/br> 周霧尋看她這么一本正經,好笑地應:“行,帶你去?!?/br> 認識這么多年,其實今晚這頓晚餐,才算他倆真正意義上第一次單獨吃飯。 高三那次,他們就只是坐在便利店里,吃了份關東煮,喝了罐旺仔。 須臾,白伊又一次找話題問他:“你來這兒是有工作嗎?” 周霧尋語氣很自然地回:“嗯,過來出差?!?/br> “呆幾天???”白伊問完,眼睛眨了下。 “現在還說不準,看情況吧?!彼娌桓纳厝鲋e,話張口就來。 白伊沒有再說什么。 她低著頭,安安靜靜地小口小口吃菜,像只特別溫順乖巧的小兔子。 偶爾眼皮輕掀,就會看到他拿著筷子的左手。 這么多年過去,他依然在用左手吃飯。 只不過左手腕上沒了紅繩,取而代之的,是一塊男士腕表。 白伊望了他一眼。 僅僅一秒不到,她就迅速垂下了頭,繼續默不作聲地吃飯。 中午在校門口猝不及防遇見他的時候,她就明顯地感覺到,現在的他性子格外沉穩,已經完全斂去了少年時期的鋒芒。 白伊不由自主地想起,從星月那里聽到的關于他的消息。 他那些年過得那么難。 也許,并不是他斂起了鋒芒,而是他不得已被生活磨平了桀驁的棱角,才會被迫成長為現在這般穩重成熟。 吃完飯從餐廳出來,白伊上了車后才告訴周霧尋說:“去淮山路的secret live house?!?/br> 周霧尋稍愣,“嗯?” “去酒吧俱樂部?” 白伊點了點頭,“嗯?!?/br> 她嗓音溫軟地輕聲道:“那里今晚有場演出,我有兩張票,請你去看后搖現場?!?/br> 周霧尋已經發動了車子。 他還沒說話,白伊就又有點不好意地說:“就當,給你的生日禮物吧?!?/br> 周霧尋聽聞,低低地笑了聲,應允:“好?!?/br> “你聽過后搖嗎?”白伊扭臉望向他,問道。 周霧尋搖搖頭,嗓音低沉悅耳:“沒聽過?!?/br> 他這些年聽的基本都是五月天。 白伊有點忐忑地鼓了鼓嘴巴,如實說:“其實我也沒聽過?!?/br> “不過我師兄說很好聽?!?/br> 希望你會喜歡吧。 周霧尋語調愉悅道:“那正巧,我們今晚聽一次,感受一下?!?/br> 到了場所,周霧尋找地方停好車,而后就和白伊一起進了這家secret live house。 他倆雖然沒遲到,但到的也不算早。 進去的時候已經有不少觀眾,所以根本走不到前面去。 她和他相挨站著,周圍都是涌動的人群。 現場演出快要開始的時候,白伊突然被人撞了下,身體不穩地往前傾了傾。 下一秒,周霧尋就往后挪了步,然后把她拉到自己前邊。 身形高大挺闊的他立在白伊身后,把纖瘦的白伊完全給護了起來。 白伊有點僵硬地杵在他前面,脊背不由自主地繃直。 直到演出開始,她的身體才一寸一寸地松懈下來。 后搖大多都是純樂器演奏,有的歌曲會有人聲,但人聲會被弱化,當做背景音存在。 雖然白伊是第一次聽,但這個樂隊的演奏的每首歌,她都很喜歡。 只不過因為身高問題,白伊無法毫無障礙地看清舞臺,哪怕她踮起腳都不行。 樂隊即將要演奏《她》時,白伊立刻掏出手機,打開相機里錄視頻的界面。 她答應了季楓要給他錄這首歌的視頻。 隨后,曲調響起,舒緩的旋律中混著男女的英文對話。 而白伊還在很努力地踮著腳,盡可能舉高手機,把視頻拍的清晰一點。 就在這時,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從她身后伸了過來。 周霧尋單手拿住她的手機,嗓音低沉道:“我幫你錄?!?/br> 白伊酸麻的腳跟瞬間落地。 她舒了一口氣,旋即道謝:“謝謝?!?/br> 然后又道:“錄這一首就行?!?/br> “好?!彼麘?。 也是這時,白伊發現,她仰頭看著手機屏幕,就能看到整個舞臺。 《她》這首曲子,起初沒有鼓聲,配合上被弱化的背景人聲,聽上去很安靜淡雅,格外溫柔。 后半段架子鼓有節奏的聲音融入,情感逐漸濃烈起來。 白伊聽得入了迷。 灌入耳中的旋律,莫名地讓她有一種很溫柔但又特別孤獨的感覺。 溫柔而孤獨。 像周霧尋。 這首歌演奏完后,周霧尋點了結束錄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