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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速度很快,許慎小跑著才能跟上。他哭哭啼啼的邊追邊說,大致說清了事情的經過。 許致猛地頓住腳步,怒視著他,“你怎么能帶她去醉香樓那種地方?你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師、師父……她、她說要喝點……”許慎被他狠戾的目光嚇得話都說不利索了,“我、我不知道師父她、她不能喝……” “喝酒也不用去這種地方!”許致吼了他一聲,隨即深吸口氣平復心情,放緩了點聲音,“你也喝了吧?你先回去,我去找她?!?/br> “哥……”許慎抓著他的衣服,有些可憐的看著他,“你別氣,別走了?!?/br> 許致無奈地深嘆口氣,“嗯,我不氣,你先回去?!?/br> 醉香樓雖是青樓,但也是做生意的,只要錢給到位了,沒什么不能解決的。 許致賠了鹿喬和許慎打壞的東西,又補償了一筆錢,才把醉醺醺的鹿喬接出來。 鹿喬的酒量差的驚人,酒品也格外不好,喝了點酒,就放肆折騰。 許致將她打橫抱起,她手腳并用地折騰,一點也不老實。 許致憋了一肚子火,忽地吼了一聲,“你給我老實點!再折騰,就把你扔掉!” 懷里的人真的被嚇住了,顫了顫,瞬間老實了起來。 “你為什么這么兇?” 她靠在他胸口,抬眼看著他。因為喝過酒,臉頰和眼眶都泛著紅,可憐又讓人躁動。 她老老實實窩在他懷里,小小的身子又暖又柔軟。 許致再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腦子,那些無比旖旎的事情又竄了出來。 他撇過頭不看她,抿著唇,板著一張臉,只管大步往回走。 忽然,懷里的人開始小聲啜泣,接著越來越大聲,并且開始抓他衣服。 許致腳步僵了一下,這么些年,這好像是她第一次哭。 大約是喝了酒,神智脆弱的緣故。 他停住腳步,垂眼看她,懷里的人哭得一抽一抽的,格外傷心。 “你……哭什么?” 鹿喬使勁揪著他的衣襟,像是要揍人一般,一雙通紅的眼惡狠狠瞪著他,“你那么兇做什么?” 她用很兇的語氣質問,但奈何帶著哭腔,倒是軟乎乎的像是撒嬌。 許致僵了一下,放軟了聲音,“我沒有兇?!?/br> “你剛才明明很大聲!”鹿喬還在哭,狠狠瞪他,像是要把他的臉瞪出兩個窟窿。 許致沒忍住,笑了一下,聲音放得更輕,“嗯,我不大聲了?!?/br> 鹿喬點點頭,但還沒過那委屈勁兒,直接將臉埋在他胸口,往他衣服上擦了擦眼淚。 許致:…… 鹿喬酒品真的很差,一路絮絮叨叨,又是哭又是罵他。 “你不知道,那里好黑……” 她應該指的是醉香樓的柴房。 許致又想笑又覺得心疼,“我現在知道了?!?/br> “我想回家,但是太黑了,我找不到路了?!?/br> “你可以回仙山?!?/br> 鹿喬把腦袋抵在他懷里,使勁搖頭,蹭得他胸口一陣發癢發麻。 “我不,我要回我們自己的家?!?/br> 許致動作僵住,看著她哭得臟兮兮的臉,覺得不僅僅是胸口了,心臟都在發癢發麻。 他沉吟了會兒,認真道:“以后天黑了,我都會在檐下掛盞燈,整夜不滅,等你回來?!?/br> 鹿喬終于笑了,手還緊緊抓著他胸前的衣服,仰起頭來,沖他甜甜的笑,臉上還掛著淚。 “一盞不夠,要好多好多盞,我離很遠很遠就能找到回家的路?!?/br> “嗯,”他認真應她,然后很輕很輕的許諾,“以后,我會點很多很多燈,再也不會讓你找不到回家的路?!?/br> 鹿喬并沒有聽見他的輕聲許諾,已經窩在他懷里睡著了。 她是笑著睡著的,唇角勾起一個很小的弧度,像一把小勾子,勾的人心神蕩漾。 許致停下了腳步,目光細細流連,一點點描繪她籠在溫柔月色下的臉。她臉上的淚痕還沒干,眼角泛紅,鼻尖也有些紅,嘴角卻可愛地翹著,有某種蠱惑人心的魔力在逐漸滋生。 夜深人靜,月色溫柔,許致心里的野獸在放肆咆哮。 他心跳急促,像是要從胸腔里跳出來。 深吸口氣,終于緩緩的,緩緩的伏下了身。 淡色的唇瓣貼在她臉頰的淚痕上,輕輕輾轉,那一刻,許致覺得自己的靈魂都在顫栗。 當碰到她柔軟微涼的肌膚時,強烈的罪惡感和隱秘的愉悅感同時將他擊倒,讓他從此萬劫不復。 第43章 許致的過去4 我點了萬盞燈火,你什么…… 回去后的日子里, 許致一直活在煎熬中,但他的煎熬沒有持續太久。 入了夏,他忽然病倒了。剛開始身體有輕微的不適時, 他還能堅持, 到后面拖了半個月, 實在堅持不下去了。 他偷偷去找過郎中,但他心里清楚,這個病癥肯定不尋常, 大概是藥石無靈的。果然,尋過幾個郎中后,連是什么病癥都診斷不出來,他也就放棄了, 只能聽天由命。 他感覺自己身上的力氣一天天被抽干,與此同時,身體里又好像有一把火, 不斷的灼燒著他的筋骨血rou。 被焚燒的感覺格外疼痛難忍,而且還是體內被焚燒。 但他一直沒告訴過許慎和鹿喬,每次都死命咬著牙,壓制翻涌而上的灼燒疼痛感, 然后再對他們淡淡笑著, 像是無事發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