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當爹那些年 第16節
外界風傳她紈绔風流,文不成武不就,然而跟著她這些日子,他見到的金不語卻與世人眼中的金不語截然不同。 他好像無意之中闖進了金不語的世界,意外見識到了另外一個有別于世人眼中的定北侯世子。 金不語也在沉思,幽州的窩點被拔除之后,她翻看帳簿子才發現,聞記的帳本上記載的可不止是一點,而是同別的州府也有帳務來往。 也就是說,她不小心扯開了一張網上的一個點,但也許是無意之中掀開了北狄從幽州城內鋪往大淵許多州府的一張大網? 作者有話說: 手機上修過一遍,定時發表,破jj回來打開一看氣炸——白修了,還是我原來放上去的草稿!只好抓緊再修一遍! 明天見! 第二十六章 處理了外面的事情,金不語又窩在了侯府,每日抱著那本厚厚的令她生疑的帳本子,除了上課的時候。 老先生喝了她的酒醉了三日才能如常上課,本來在課堂上便不甚管束世子,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經此一事更是徹底閉上了兩只眼睛,只管做個啥也看不見的瞎子,方便世子胡鬧。 投桃報李,世子便以尊師為名,三不五時給先生送點酒菜。 先生的飯菜份例是侯府大廚房送來的,雖然蘇溱溱為了表現她的大度,在世子身邊人身上從來不克扣,但菜色比之世子小廚房的顯然差了不少,還有世子淘澄來的佳釀,才是先生的命根子。 沒過幾日,獨孤默所認識的課堂紀律早已經被世子給徹底推翻,有時候上課之前,師生倆先對酌幾杯,先生喝的高興,學生陪的盡興,唯有書僮獨孤默像個正經學生。 獨孤默:“……” 有次他難得睡的早,半夜被尿憋醒,起床送水火,隱約聽到明軒堂后院小演武廳里的動靜,披衣摸黑過去,發現演武廳里亮著燈火,能聽到里面的拳腳聲,門口守著的賈三笑嘻嘻問他:“阿默睡不著?” 獨孤默:“里面在干嘛?” 賈三笑道:“哥幾個睡不著,半夜過來切磋?!?/br> 獨孤默低頭,注視著他懷里抱著的金不語的狐裘。 賈三干笑:“世子是來觀戰的?!?/br> 明軒堂對外似乎很是松懈,但住久了便知道那只是表象,實則內里防范很嚴,世子的臥房除了高mama,就連貼身丫環幾個橙也不能隨意進出;世子入口的東西都有專人負責,從來不用大廚房送來的吃食。 他在門口站了片刻,賈三沒有讓開的意思,他正準備原路折返,演武廳的門從里面拉開了,當先一人正拿著帕子擦汗,回頭教訓躺了一地的親衛們:“最近有所懈怠啊,反應慢了許多?!毕訔壍闹钢淮﹩我聹喩頋裢傅膸兹肆R道:“身為習武之人,瞧瞧你們小肚子都吃出來了!” 黎杰大驚失色——我的八塊腹肌啊,下意識去摸,一句話脫口而出:“世子騙人,屬下哪有小肚子?” 黎英下意識要捂住弟弟惹禍的嘴,可惜已經晚了,世子似笑非笑道:“沒吃出小肚子,怎的下盤無力腰上使不上勁兒?還是練的少了,今晚再加練一個時辰吧!” 一地的親衛哀嚎,等世子關門出去,都撲上去薅黎杰,恨他多嘴。 賈三悄悄吸氣,試圖讓自己的肚子縮的更緊實些,奈何晚飯汪胖子做的醬肘子太過好吃,他搶了燉的軟爛的半只肘子就了三碗米飯,只能陪著笑為世子披上狐裘,目送著世子與獨孤默遠去的身影,暗暗高興自己逃過了一劫,沒想到世子好像忽然想起來似的,回頭吩咐他:“三兒,你也進去練練吧,晚飯的肘子也要消化消化?!?/br> 賈三欲哭無淚,推門進去的時候,甚至能聽到里面另外幾名親衛的歡呼聲——哥幾個難兄難弟誰也別落下! 獨孤默與金不語并排往前面走,她攏攏身上的狐裘,溫聲道:“阿默睡不著,想家了?” 離京日久,獨孤默想起臨行前的一幕,心臟不覺緊縮,下意識道:“沒有?!?/br> 金不語也不再追問,他為何小小年紀被流放千里卻并不想家,轉而問起他另外一件事情:“不知道阿默畫工如何?” 獨孤默許久未曾作畫,但自小學習的技能,想到在夫子課堂上睡的都快流口水的世子,他道:“尚可?!?/br> 金不語:“以前可看過各地堪輿圖?” 獨孤默:“略看過一些?!?/br> 金不語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拖去自己的起居室,炕床上的矮桌鋪滿了書冊,還有那本攤開的厚厚的帳簿子。 她撿起帳簿子,將攤在矮桌上的書冊通通推到炕床上去,拿了筆墨紙硯過來攤開,雙目灼灼亮的驚人:“以你狀元之才做書僮,原就是屈才了!來來來,我念地名,你來畫張堪輿圖,不必太細,只要能確定大致方位便好?!?/br> 獨孤默學世子上了炕床盤膝坐下,她按帳簿子一個一個州府名字念過去,他便循著記憶之中獨孤家藏的天下地方志的堪輿冊畫出來。 以前其父獨孤玉衡便夸贊他小小年紀便博覽群書,有過目不忘之能,他當時不以為意,總覺得自己學的容易,別人學的也并不吃力。但讀過幾年的書回頭再畫,那些圖冊卻仍能從腦海內調出來,隨著金不語越來越低沉的聲音,越來越多的州府被標注了出來。 他常居京都,自小讀書便十分向往出外游學,無奈獨孤玉衡堅決不同意,便以讀山川地理志聊作安慰,對大淵境內有文字圖冊記載的山川河流都有印象,還順手添了上去,連山河走勢都細細琢磨了畫上去。 金不語坐在他身側,神情漸漸嚴肅,還替他磨墨。 起居室里一個念一個畫,偶爾獨孤默講解幾句,比如潁川境內的潁河走向如何,河寬幾丈,冬夏水流如何;或是潁川境內的名山大寺,以他所知的記載復述幾句,末了遺憾解釋:“這些也都是我在家中藏書樓里讀到的,自己未曾親歷,或其中有細微差別之處,也只能留待將來親自前往才能分辨了?!?/br> 金不語懂了,他就是個京都高門里養出來的貴公子,有游歷山川之志,奈何家人不允,只好提前先做攻略,所以不但查過了地圖,讀過了地方志,還啃了許多前人寫出來的游記,于是對遠游更加的心向往之。 少年人進了幽州城快一月了,許多時候總是無奈的低垂了眉眼,做出個對命運逆來順受的模樣,只有被她逗弄的時候才會有點少年人的生氣,或紅了耳尖,或用憤憤的眼神瞪著她,或用鄙夷的眼神暗責她的不學無術,表情之豐富不一而足。 今夜,當提起他喜歡的遠山名寺,大河奔流,星垂闊野,頓時眉眼生輝,如明珠耀世,音姿容止,莫不矚目。 金不語心想,京中的小娘子們傾慕追逐的,大約便是這樣的少年郎吧。 不知不覺間,寒夜將盡,曉色云開。 高mama起床侍候小主子,發現她床榻未動,被子整齊疊著,才要罵她夜不歸宿,昨晚又偷跑出去玩,便聽得側間起居室的動靜。進去之時發現世子與獨孤默各據炕幾一側,桌上攤著大幅的紙張,畫的滿滿當當,兩人正頭對頭在圖上標注著什么,一個說一個畫,畫面相當養眼。 她站在起居室門口,一時怔住了。 還是金不語眼角的余光發現了她,伸個懶腰向她打招呼:“mama早!” 高mama見她眼底的青色,難得沒罵人:“怎的一夜未睡?你正在長身體,不好好睡覺回頭長不高了?!?/br> 獨孤默:“……”這話聽著有幾分耳熟,要是再加句“……連媳婦兒也討不著”就更完整了。 金不語將炕幾上幾張畫了一夜的圖紙珍而重之的卷起來,又恢復了平日不正經的模樣,并且把高mama教訓她的話轉送給書僮:“阿默,你正在長身體,不好好睡覺回頭長不高,該討不著媳婦兒了!” 高mama走過來愛憐的輕拍了她一記:“淘氣!洗洗準備吃早飯了?!?/br> 獨孤默不由笑出聲,頭一次覺得世子的有些話其實也并沒那么討厭,也許正如高mama與那幫親衛們所說,她只是喜歡胡說八道而已,習慣就好。 習慣就好。 作者有話說: 明天見! 第二十七章 大年三十,定北侯終于解了世子的禁足。 侯府家宴菜色豐富,除了和離住在別院的金不言,其余人齊聚一堂,但氣氛卻有些怪異。 蘇溱溱忍著金守忠添了新歡的痛心備辦年關瑣事,哪知道上了除夕宴席,卻發現金守忠竟然帶了滟滟姑娘過來,還頗為憐惜道:“滟滟如今也是這家里的人,總不好讓她一個人過年吧?” 蘇溱溱一口氣憋在心里,差點當場喊出來:她算是哪門子的家里人?! 她強扯著一抹笑容:“應該的!” 滟滟站在金守忠身側,不但惶恐不敢落座,還向她行禮:“這些日子meimei一直想來拜見jiejie,但聽說jiejie忙著籌備年節之事,也未能成行,還請jiejie恕罪?!?/br> 蘇溱溱仿佛看到了當年的自己,登堂入室之后,對著姜嫻一口一個“jiejie”,仗著與金守忠恩愛,時常在姜嫻面前對她俯低做小,引的金守忠心疼不已,生怕自己在侯府里受欺負,平日更是加倍疼愛她。 “倒也不必如此客氣?!碧K溱溱忍著心痛強笑道。 金守忠吩咐:“都坐吧?!?/br> 他率先落座,孩子們便朝著自己的位子走了過去,蘇溱溱忽道:“呀,我不知道meimei也要來,少備了一個位子?!?/br> 滟滟溫柔應對:“jiejie不必客氣,meimei站著侍候侯爺用膳便好?!?/br> 她如此善解人意,金守忠更覺得可憐可愛,當即對蘇溱溱略有不滿:“不就是加把椅子的事兒嘛,往后滟滟總要跟大家一起用膳的?!?/br> 管家金余親自帶著人加了一把椅子,讓滟滟坐在蘇溱溱下面,金不棄被迫往下挪。 她瞪著滟滟,極為不滿:“爹爹,她只是個丫頭,憑什么坐在我前面?” 金守忠一錘定音:“胡說,滟滟是姨娘,你不許輕慢于她?!?/br> 蘇溱溱愕然,而滟滟則感激依賴的望著他,定北侯享受著妙齡女郎傾慕的目光,不由心情大好,吩咐蘇溱溱:“回頭替滟滟置辦幾身衣裳首飾送過去,府里也沒有主母,就不必擺酒敬茶了?!?/br> 蘇溱溱臉色慘白,勉強從牙縫里擠出個“好”字。 家宴之上的氣氛意外的沉悶,金不語匆匆扒了幾口就想跑,被沈淙洲在桌子下面強拉著才沒能早早退席,最后等到大家都放了筷子,下人撤了宴席,她才告退。 緊跟著金不畏與沈淙洲也要告退,前者約了營里的校尉,后者推說約了鄧嘉毓有事,金不棄只能眼睜睜看著義兄離開,眩然欲泣。 蘇溱溱知道女兒心事,隔著滟滟也不好多做安慰,只好向她使個眼色安撫,金不離拖了meimei一起告退,廳里便只剩了金守忠三人。 蘇溱溱強打精神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過了元宵柴姑娘也出了孝,不畏的婚事也該籌備起來了。接下來就要輪到世子的親事了,不知道侯爺可有打算?” 說到世子的婚事,這又是一件讓人頭疼之事。 “聽萬將軍的意思,他似乎比較中意淙洲?!?/br> 他倒是試著探過萬喻的口風,但萬將軍絕口不提世子,只滿口子夸贊沈淙洲,還提起沈淮安生前與他交情深厚,追憶了一把當年舊事舊情。 “不行!”蘇溱溱既瞧破了女兒心事,自然想遂了女兒的心愿,但也不好說養子準備留給自家當女婿,只能換個方式勸解:“侯爺雖然養著淙洲,他的婚事卻不可私自定下,還是要淙洲自己愿意才行?!?/br> 金守忠:“也是?!?/br> 沈淙洲沉默寡言,穩重可靠,連他這個養父也不知道他心中可有中意的人選。 “待找個機會我問問淙洲?!?/br> 在外人面前沉默寡言的沈淙洲此刻卻窩在金不語的馬車里嘮嘮叨叨:“世子往后不可在家宴吃到一半的時候提前告退,侯爺本就對你不滿,你也才將將被解了禁足,干什么非要惹他不高興呢?” 金不語將自己整個人埋進狐裘里,只露出一雙不滿的眼睛,等他數落完了,突發奇想:“沈大哥,你老逮著我教訓,是不是侯爺身邊太過壓抑,你總要有個排解郁氣的靶子?” 沈淙洲雙目幽深瞅著她不說話,大有恨鐵不成鋼想將她就地銷毀的架勢,嚇的金不語連忙舉手投降:“算我胡說八道還不成嗎?你別放在心上,繼續嘮叨吧!” 她重新縮回狐裘唉聲嘆氣:“可是大節下的,你不是約了鄧嘉毓嗎?我要去別院陪大jiejie,你跟著我做什么呀?” 沈淙洲似乎早料到了她不愿意帶他玩,平靜的堵住了她的后路:“我約了鄧嘉毓也去別院陪大jiejie,他善詩文,與大jiejie志趣相投?!?/br> “等等——”金不語跟傻子似的復述他的話:“鄧嘉毓與大jiejie志趣相投?” “嗯?!?/br> “那你呢?”金不語震驚了:“你不是喜歡大jiejie的嗎?當年她出嫁,你倆還抱在一起哭呢?,F在她好不容易跟竇路那爛人和離了,你別告訴我你嫌棄她是再嫁之身?” 沈淙洲靜靜看著她,卻不說話。 金不語已經腦補到了別的地方:“是,我知道你與鄧嘉毓兄弟情深,可大哥啊,別的東西可以相讓,心愛的人難道可以隨便相讓?” ——沈淙洲你是不是有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