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遠找到趙坤，問清楚原委，轉頭看見馬總正帶著劉偉走過來，他捏捏太陽xue朝著人走過去。

    程知恩坐在班級隊伍里，覺得身上沒力氣。有人過來和他說話，他也沒什么精神頭應付。又覺得有點冷，從旁邊的包里拿出褲子，套上褲子，穿好外套。喝了幾口熱水。猴子把百米冠軍的獎品領回來了。一張獎狀，一支鋼筆，還有200塊錢飯卡券。

    “學校這么大方了？”程知恩驚訝地翻著飯卡券，這回直接發錢了。

    梁遠和馬總才回來。

    “你干嘛去了？”程知恩問梁遠。

    “沒事，上廁所?！绷哼h回答?！耙灰厮奚?？”

    程知恩臉上擠個笑，“你不是還有長跑嗎？”

    “下午才跑長跑?！?/br>
    廣播大喇叭里冒出校長老楊的聲音，“各班班主任，立刻到自己班級的隊伍里清查人數。不是學校學生和教職員工的，一律趕出學校。團委廣播站的學生干部，開始巡查紀律。有哪個在校學生私自帶社會不良人士進學校的，一經查實，嚴懲不貸！”

    “我靠，”程知恩感嘆一句，“老楊可夠硬的啊?！?/br>
    趙坤湊過來，“老楊和市里的領導是同學，他才不怕縣里這些牛鬼蛇神呢?！?/br>
    宋boss從主席臺方向走過來，對程知恩說：“上午門崗看得不嚴，讓些蒼蠅進來了。一會兒就趕出去?！?/br>
    梁遠過來說：“宋boss，我和豆豆請個假，回宿舍休息一下，一會兒再回來?！?/br>
    宋boss看看程知恩，大手一揮，“去吧?！?/br>
    兩個人回到宿舍，鎖了門。程知恩兌盆溫水洗洗臉，擦擦身上，又換了衣服?？戳哼h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說吧，早看出你有話講了?！?/br>
    “不是他們說的那樣，”梁遠站在床邊搖搖頭，“我打電話給小叔問了。是這樣……”他把小叔說的事情給程知恩講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啊?！背讨靼衙頀煸诓弊由?，慢慢坐在床邊，“我還聽說過那個案子，有一年上了報紙。原來是這樣啊?！闭f著，他低下頭。拽著毛巾又擦擦脖子。

    梁遠注視著程知恩。

    程知恩沒再多說話，僵硬著一張臉，把水倒進洗腳盆，脫了鞋，把腳泡進水里。

    宿舍里靜靜的，程知恩一直保持一個姿勢、一個表情泡腳，良久后，才開口，“那，大舅是不是因為查這個案子犧牲的？”梁遠爸爸的事情被宣傳了很久，曾經號召人們向他學習。這人人因為當年一件懸而未破的案子，一直在外奔波，在后來一起□□案發現場遇到歹徒，負傷后仍然追擊，才壯烈犧牲。

    梁遠沉默一會兒才說：“應該是……”

    程知恩低頭，默默的拽下毛巾準備擦腳。

    梁遠一把拉住程知恩，“這是你的擦臉毛巾?！?/br>
    “啊，”程知恩抬頭說，“我差點忘了，你幫我拿一下?！?/br>
    程知恩接過梁遠遞過來的擦腳毛巾，擦干凈腳。緩緩地坐進床里面，“小遠哥，對不起?！?/br>
    梁遠搖頭，“跟你沒關系?！?/br>
    “是我的事情害你沒了爸爸?！背讨髯诖怖?，縮起來抱著自己的腿。

    “我說了，這個跟你沒關系?！绷哼h堅定的搖頭。

    程知恩默默坐著，又過了良久才說，“別讓他們知道我知道了?！?/br>
    話說得有點繞口，但是梁遠聽懂了。他點點頭。

    程知恩仰起臉，擠出一個笑，“說開了，也就沒事了?？上疫@會想不起笑話，你給我講一個吧?！痹诮┯驳哪樕下冻鲂?，要多怪異有多怪異。

    “這……”梁遠腦子沒有笑話這個存儲空間，他翻遍記憶也找不到笑話。此時此刻，他格外痛恨自己的沒有笑話的儲備。

    程知恩躺下去，干笑兩聲，“我就是一時緩不過勁。會好的?！?/br>
    “豆豆，你不用強裝開心?！绷哼h坐在床邊，彎腰湊近程知恩，注視著他的眼睛說，“有時候我特別想撬開你笑臉的殼子，我怕有一天，你殼子后面的心碎了，我還不知道?！?/br>
    程知恩仰面躺著，愣了一會兒，輕聲叫：“小遠哥?！?/br>
    “恩？”

    “過來抱我一會兒?！?/br>
    梁遠躺過去，兩個人靜靜抱著。

    梁遠想起一個可能讓人開心的笑話，“劉君羨百米賽跑比你弱多了。滿意了吧?！?/br>
    程知恩笑出來，往梁遠懷里湊湊，接著說：“知道嗎？其實你是一道光。我才是需要被光多照照的那個?！?/br>
    梁遠伸手摸著程知恩的頭，“你才是光，我就是怕你發光太多，有一天熄滅了?！?/br>
    “活著挺難的是吧？”程知恩問一句。

    “還是要笑著面對?！绷哼h從來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勸程知恩，要笑這面對。

    程知恩沒有說話，房間里安靜的似乎能聽到遠處cao場里的喧鬧。梁遠斟酌著想說點什么，一時間沒想到合適的話語。他準備讓程知恩睡一會。

    程知恩開口說一句，“其實這個答案我等了好久，但又怕知道答案。矛盾了很久，唉，終于有結果了，但沒想到是這樣的?！?/br>
    梁遠用鼓勵的眼神看著程知恩，沒有說話。

    程知恩繼續說，“我其實，怎么說呢，很多事情都挺明白的……就是想過的高興點，也讓別人高興點?！?/br>
    梁遠看著程知恩不再講話，輕輕摸摸程知恩的頭，“別太勉強自己?！?/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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