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總輕輕把咸鴨蛋擺在了紀慕雅面前。

    趙坤尷尬地撓撓腦袋，他帶咸鴨蛋沒算女生的份。

    程知恩嘖嘖出聲，把剝了殼的咸鴨蛋擠眉弄眼的遞到梁遠嘴邊，“小遠哥，你吃，可好吃了。鴨蛋代表我的心?！?/br>
    梁遠竟然主動配合咬一口，“恩，是不錯?！?/br>
    眾人一片驚嘆，冷面的梁遠還有這么輕松的時候。

    紀慕雅弄個大紅臉。

    馬總腳底下踢程知恩一腳。

    “哎呀，”程知恩眨著眼叫一聲，“誰踢我啊。踢我也不給你。我只給我親愛的小遠哥?！?/br>
    猴子和趙坤對視一眼，低頭忍著笑。

    紀慕雅拿起鴨蛋，剝蛋殼，對劉麗娟說：“咱兩分一個?！?/br>
    早晨第一節課是數學課，老趙走進教室，環視一圈?！皝砹艘恍┮郧捌渌嗟耐瑢W啊，601和602是兩個重點快班，我講的進度會比普通班快，這樣可以多出時間重復練習。以后每節課我都會留下一節課的預習作業。你們必須完成，不然就跟不上進度了?！?/br>
    趙老師板著臉說完一席話，又清清嗓子，“這個，咱們學校要推廣普通話，下周有人來檢查。接下來咱們換普通話?！闭f完有點不好意思的再次清清嗓子，“我現在說的是普通話?！睂嶋H上是帶著方言味的普通話。

    程知恩噗嗤一聲笑出來，很多人也忍不住，輕輕笑。實在是憋不住了，一張嚴肅臉的趙老師竟然有這么搞笑的時候。

    “說得不好，不許笑啊?！壁w老師自己也笑一下，又故作鎮定的清清嗓子，“現在開始講課?！?/br>
    鈴聲響起，課間到來。趙坤站起來，“豆豆，走，去尿尿?！?/br>
    “不去，”程知恩用普通話說，“我們現在是說普通話的文明人了，別動不動就臟話尿尿，你可以說去洗個手?！?/br>
    “走吧，一起洗個手！”趙坤伸手抓一把程知恩。

    程知恩往墻邊挪著躲開，“你是不是一個人尿不出來，還需要我幫你扶著？”

    趙坤難得老臉一紅，又問王堅去不去洗手間。王堅搖頭。最后問到和自己隔著一條過道的賀叢青，找到了伙伴。

    程知恩轉頭看梁遠。梁遠低頭看著一本練習冊，看一頁用筆畫個對號，表示這一頁的題目已經在腦子里做過了。不畫對號的時候，整個人就像一個靜止的雕像。

    程知恩已經習慣梁遠這個學習習慣，他側著身子趴在桌子上，看一會兒，腦子里又冒出早成梁遠按住自己大腿的身影，他仿佛看到梁遠沒穿衣服露出腹肌的樣子，某個部位要起立。他不由自主叫一聲，“小遠哥?！?/br>
    “恩？”梁遠還是第一次聽到程知恩用普通話叫自己，他從學習的環境里切換出來，“怎么了？”

    程知恩叫出來就后悔了，他趕緊現場想話題，“你說普通話真好聽?！?/br>
    梁遠習慣了程知恩天生嘴巴甜，“說吧，有什么事求我?！?/br>
    程知恩動手錘幾下自己的腦袋，想到一個理由：“你生日快到了，想要什么禮物？”

    “不用。我不過生日?！?/br>
    程知恩睜大眼睛瞪著梁遠，“我給你個機會讓你重新說?！?/br>
    梁遠過了一會兒才說，“還早呢。到時候陪我一起吃碗面吧?！?/br>
    “沒問題?！?/br>
    程知恩腦袋轉向墻，又砸自己腦袋一下。不堪入目的畫面又鉆進腦袋。真他么精蟲上腦了。

    33、第 33 章

    二月春風似剪刀，三月的剪刀吹久了，也沒有變鈍。北方平原的春風猛烈又善變，前兩天還席卷著漫天的黃沙肆虐而過，這兩天又裹著一場雨來了。算起來這是第一場春雨，淅淅瀝瀝、綿綿不絕，洗干凈的垂柳嫩綠葉子，倒映在一小洼水上，反倒讓這個小城有了幾分江南小鎮的秀氣。

    梁遠把教室的窗推開一道縫透氣，濕潤的泥土氣息鋪面而來。他看看程知恩空蕩蕩的位置，心里像空了一塊，風灌進去，冷颼颼的。程知恩這些天學習倒還算努力，就是這個家伙不知道在忙什么，每到課間就跑出去，不再像以前黏著自己。加上自己下午就要去數學集訓，兩個人只有到了晚上睡覺前，才有時間聊上幾句。

    或許，這小子真交女朋友了？梁遠垂下頭，他明白，其實如果程知恩喜歡女孩子，他絲毫沒有辦法。他忽然覺得，回來讀書，或許真的是一個天大的錯誤。

    身后傳來動靜，梁遠回到，馬總邁著大步走回座位，還春風得意的甩了下被雨水打濕的三七分頭發。

    “豆豆呢？”梁遠問。

    “和原來的同學聊上了?！?/br>
    梁遠頓一下問：“他……沒談戀愛吧？”

    馬總笑笑，“他？怎么可能，還沒開竅呢，不可能談戀愛的?！?/br>
    梁遠點頭。是啊，這是個沒開竅的人。也不知道這個沒開竅的人哪里來的這么多朋友可以聊天，跟自己倒是沒幾句話聊。梁遠心里想著，抬頭向的窗外遠處望去。教學樓和大食堂之間有個小小的廣場，地面已經被雨打得濕漉漉。低洼的地方，有人路過時，踩起細碎的水花。

    自己究竟什么時候開始喜歡程知恩的呢？梁遠的手按在沾上雨水的窗沿上，一股涼意從指尖傳來?；蛟S很早前就開始了，剛進入青春期的那兩年，或許身體里的本能作祟，暑假的時候，看著程知恩在自己面前毫無顧忌的換褲子，梁遠覺得自己挪不開眼，直勾勾盯著。他不懂，只覺得這是一種美，能喚起某種神奇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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