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寫了幾個菜，一會兒送過去?！焙卫习宸帕藦垎巫釉诔讨魇稚?。

    “等會兒啊，我去看看菜齊不齊?！背讨髡f著，跑到廚房門口，“爸，菜椒、茄子、蝦仁、黃瓜、排骨、牛rou這些都有吧？修車廠的何叔點了幾個菜?！?/br>
    程建國接過單子看看，“都有?！?/br>
    “沒有的你幫我調出來就行，多幾個硬菜就行，我在廠子里請五六個人吃飯?！焙卫习逶趶N房門口露出頭，“嫂子你給算算，我好結賬?！?/br>
    梁春花走出來，按著計算器算一下，“170吧?！?/br>
    何老板掏出兩百塊錢放在柜臺上，“一會兒還要麻煩送過去，不用找零了?！?/br>
    “那行，我一會兒讓豆豆給你送過去?！?/br>
    何老板不急著走，打量一下梁遠，“小遠學習挺好吧？這寫起作業來都不受打擾?！?/br>
    “我哥年級第一?！背讨黩湴恋卣f。

    梁遠抬起頭，淡淡笑一下，眼神里卻是拒人千里的平淡。

    “那可真是厲害！”何老板擺擺手，“我走了，你們忙著?！?/br>
    程建國在廚房里燒菜，燒好一個就放到裝菜的籠屜里。程知恩幫忙摞好一籠一籠的籠屜，準備給修車廠送過去。梁春花拉住他，看看外面才低聲對程知恩說：“你送菜過去，把菜放到他們門口的門店就行。別到處溜達，也別亂說話，知道不？”

    “媽，我知道他是干嘛的，放心吧?！背讨鞯吐曊f一句，拎著菜出門。梁遠站起來想幫忙，被程知恩攔住，一個人送了兩趟?；貋頊惖搅哼h旁邊，低聲說：“我剛打聽到了，上午被咱們碰上的幾個人，不是縣里□□上的人，估計就是隔壁向陽縣流竄過來的小流氓，沒什么擔心的了?！?/br>
    梁遠放下筆，眉頭微皺，“你哪里打聽的？怎么這都知道？”

    程知恩看看四周沒人，壓低聲音，“你以為這個何老板是干嘛的？他有兄弟就是混□□的。那些人，在外面偷了汽車，開回來在這邊噴個漆，改了發動機號，轉手就賣了。以前都是干沒本錢的買賣。何老板廠子里的車，一半都是這個?！?/br>
    梁遠眉頭皺的更深，“那你少跟這些人打交道。小叔他們怎么不抓這些人？”

    “你傻啊，”程知恩趴在柜臺邊，又小心轉頭看看，“人窮了什么都干，你沒見那搶劫的嗎？這些人又沒有在縣里偷，老何只是幫著銷贓。這么多壞人，就那么點警察，哪里抓得過來，現在就是民不舉官不究。這社會不是非黑即白，其實就是不黑不白的?！?/br>
    程知恩看著梁遠投過來有點不耐煩的眼神，“行了，我說多了。這個老何來咱家店里，根本就不是奔著誰。他是奔著小舅來的。他估計想著以后要是有人抓他，小舅能給他通風報信呢。你沒看小舅剛才沒多待直接就走了。就是不想搭理他。他要是找你套近乎，你別搭理他。多長個心眼?！?/br>
    “你還真覺得我傻？”梁遠在程知恩腦袋上彈個腦瓜崩，他發現程知恩真的給自己很多驚喜，這是一個一半成熟一半幼稚的人。似乎，自己某些方面確實比他幼稚?；蛟S也不該叫幼稚，梁遠并不愿意別人覺得自己幼稚。

    程知恩撇著嘴躲開，“除了學習好，還真有點。梁遠你其實有點幼稚，你知道嗎？”

    果然被人稱呼幼稚了，梁遠在程知恩腦袋上推一把，“你說誰幼稚？”

    “我心理年齡差不多得三十歲，你心理年齡二十來歲?！背讨饔制财沧?。

    梁遠仔細看看程知恩，“你確定？”心理年齡三十歲的人連戀愛都不懂，還能守著爸媽撒嬌，天下奇觀。也不知道是程知恩偽裝的好，還是成長過程中，某個地方突變過早早慧了。

    程知恩以為梁遠有點失落，勸慰說：“不過你別灰心，年齡會增長，你很快追上來。但你的智商我是追不上的。以后還得靠你多拉我一把?！?/br>
    “你把這心思放到學習上，應該能考上大學?！绷哼h又堅定了讓程知恩考大學的決心，這個地方不適合程知恩。

    梁春花端出一碗菜，菜上還擺著個大饅頭，“小遠你先吃，等會兒人多了，就沒時間吃午飯了?！?/br>
    飯菜飄出香味，程知恩低頭湊近聞聞。已經燉煮得不再油膩的rou片，泛著微微焦黃色，半藏在海帶和蘑菇中間，金黃的油炸豆腐塊和rou丸子冒著尖，邊上軟爛的大白菜給碗里增加了一絲綠色。程知恩吞一口口水，對著梁春花大拍馬屁，“我最愛吃mama做的燉菜了。比我爸這個專業廚師做的都好吃。我在學校里想吃了，饞得都想哭?！?/br>
    “沒你的份，”梁春花撩一下自己的頭發，“小遠你吃?！?/br>
    “??？”程知恩湊近梁春花，眨著眼睛泫然欲泣，“媽，這么絕情嗎？可憐可憐我吧。我才是你親生的啊，我都受傷了?！?/br>
    “想吃自己去廚房端！”梁春花用手指頭戳戳程知恩，“你讓我省點心，比什么都強?！?/br>
    程知恩果斷的轉身，小跑著去廚房，臉上的可憐瞬間變成了哼著小曲的洋溢笑容。

    中午果然人多起來。梁遠讓程知恩坐著休息，自己戴了條圍裙，給一桌人端過兩盤菜。又忙著拿著抹布把剛空出來的桌子擦干凈，請來吃飯的人坐下。

    梁春花收錢、點菜的時候，還有空和熟悉的人聊兩句。

    對小店熟悉的客人問一句：“你們家兩個帥哥放假來幫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