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男主總想扒我馬甲 第29節
“我……” 周長明急得臉色漲紅, 甚至來不及辯解,就被藺楚疏打斷。 “擁有六瓣華蓮,擅闖后山禁地,能與魔心石呼應,其中任意一樁,都足以將你押入朝音閣天牢?!?/br> 他的語氣冷徹骨髓,“事已至此,還不肯說實話么?” 這幅咄咄逼人的樣子嚇壞了周長明。 他退腳發軟,靠住身后的木桌才勉強站穩。 他實在是想不通,系統配備給玩家的家園系統和所謂法寶有什么關系。 難不成是針對npc所設計的障眼法? “我真的不知道這法寶的來歷……說不準是鬼市收集寶物時,不慎將它拍賣了呢?還有后山禁地,我初來乍到,根本不知道自己半夜散步走到了哪里,根本不是擅闖。至于魔心石……我記得,當初可是仙尊親自為我驗靈,證明了我的清白?!?/br> 形勢危急,他很快冷靜下來,將藺楚疏的質問一一懟了回去。 卻沒想到對方并不買賬,而是掏出一片衣角: “既是偶然路過,為何要打開冰棺?” 黑底布料上,描金的云紋恰好與他衣袖的破口完美契合。 面前鐵證如山,周長明根本無法抵賴。 他只能承認道: “我是因為……因為這山洞的形態和仙尊的心魔有些相似,才沒忍住去探個究竟的,絕沒有冒犯之意?!?/br> 聽到“心魔”兩個字時,藺楚疏神情驟冷。 倘若周長明曾見過心魔的真正模樣,必然進入過他的識海深處。 然而二人的修為差距懸殊,唯一的可能,便是自己對他的精神力感到親近,沒有產生抗拒所致。 而這世間能被他的精神力認同,自由出入他的識海靈域之人,唯有那位已經自爆劍心、神魂俱滅的劍靈。 沉寂已久的傷痕被揭開,極致的痛楚讓他幾乎站立不住。 藺楚疏一瞬不眨地注視著周長明,忽地手腕一振,喚出一柄通體燦金的長劍。 與此同時,纏在后者脖頸上的鎖鏈也隨之松開。 “此劍,劍銘霜昀?!?/br> 周長明發現,自己的視線根本無法從他手中的長劍上移開。 和記憶中相比,雖然它的模樣并沒有什么變化,附著在劍心上的豐沛靈力卻已經不復存在。 過往數不清的日夜里,這柄劍曾是他的棲息之所。 深入骨髓的親近與契合,讓他幾乎瞬間淚盈于睫。 霜昀古劍被藺楚疏溫養在識海中多年。 雖然失了靈性,但劍心爆裂產生的裂痕已經基本復原。 如今除了瞧上去光華黯淡,整柄劍依然刃形鋒銳。 劍身上繁密的銘紋更添了幾分古樸與神秘,揮動時隱隱有龍吟虎嘯之聲。 藺楚疏將他的情緒變化看在眼中,臉色微沉,驀地揮劍斬向他頸側。 假如一切正如自己猜測,古劍根本不可能觸及周長明。 就算事實并非如此,他也絕不會傷及那人的性命。 勁風呼嘯,利刃距離肌膚不過咫尺。 霜昀古劍忽然發出輕微的嗡鳴,一股澎湃的靈力在兩者之間洶涌爆發。 藺楚疏感到手中的劍仿佛斬上了銅墻鐵壁,手腕一陣發麻,居然抓握不住劍柄。 古劍從藺楚疏掌中掙脫,盤旋著降落在周長明面前,靈力牽引著他的手指緩緩撫在劍身上。 光滑的質感從指腹傳來,如同生來便契合無比。 他愣愣地睜著眼,在劍刃反射的光影中,看到了自己淚流滿面的臉。 除了久別重逢的愉悅,還有諸多難以言說的情緒從古劍中涌來。 它在藺楚疏識海中浸yin了幾十年,早已納滿了心魔糾纏的痛苦和絕望。 此刻與周長明心意相通,立刻將這份感觸傳遞了過去。 剎那間,無數幽暗的畫面閃現在周長明面前。 他眼睜睜看著那人如何被噬心刻骨的劇痛折磨得絕望不堪。 又是如何掙扎著凝聚散亂的精神力,竭力掙脫心魔的禁錮。 年復一年,月復一月。 周長明閉上眼捂住耳,卻無法隔絕強烈的痛苦。 他支撐不住跪倒在地,顫抖著嗚咽起來。 藺楚疏立在他身前,眉宇緊蹙,似乎不忍心看他如此受苦。 他反手死死攥住了動蕩不安的霜昀古劍。 冰冷的靈流近乎蠻橫地切斷了古劍和周長明的聯系。 藺楚疏強壓著它融入識海,隨后靈犀一指點在他眉心。 直到這一刻,讓周長明幾乎崩潰的記憶回溯才猝然停止。 他如同瀕死的魚一般大口大口地喘息著,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欠奉。 藺楚疏扶著他的后背坐起,這才發覺不知何時,冷汗早已浸透了他的衣衫。 兩人一時間相對無言。 “霜昀古劍認出了你,對嗎?” 沉默良久,藺楚疏終于輕聲開口。 他的語氣和以往截然不同,宛如佇立在回憶與現實的交界。 稍有不慎就會跌入萬丈深淵,小心得過分。 周長明面色發白,嘴唇顫抖。 分明答案已經到了嘴邊,他卻完全無法開口。 此刻自己該說些什么,才能合理地解釋這一切? 倘若梗死脖子不承認,以藺楚疏冰棺藏尸的病嬌程度,只怕能將自己生吞活剝。 即使認下身份,他也沒辦法和藺楚疏說清楚,他們身在一部游戲之中。 更何況,未知的系統懲罰也讓他怕得要命。 剛才那一陣劇烈的情緒沖突幾乎掏空了他所有的力氣。 思維混沌得無法運轉,他近乎虛脫地靠在藺楚疏身上,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而對方卻不愿再等,直接摁住他的兩只腕子,將他牢牢鉗制: “你還是那樣,心思全寫在臉上?!?/br> 灼熱的熔巖融化了冰層,藺楚疏定定逼視著他,顫抖的眼睫仿佛兩只折翼的蝶: “如今我該怎樣稱呼你,義父?師哥?劍靈?還是……” 最后三個字輕得幾乎聽不見,震撼程度卻不亞于一記驚雷。 周長明臉頰瞬間紅透,不知從哪里來的一股力氣,猛地推開了他: “藺楚疏你發什么瘋!” 是的,他承認,自己確實對藺楚疏有著別樣的情愫。 或許是太過投入角色使然,或許是一次次有意無意的親昵,那個人在他眼里絕非一個簡單的npc。 但這也并不意味著,他會放任自己沉溺于虛妄的情感中,不負責任、罔顧現實。 更何況藺楚疏對自己每一個身份的執念,已經完全超出了他能接受的程度。 “就算我最初是被獻給你的爐鼎又如何?難道這也能成為你隨意折辱我的理由?” 他內心越是惶恐,出口的話語就越是憤怒: “你修為了得,若是想給我安上什么罪名,當然有各種方法。我壓根不知道什么義父還是劍靈,你若是懷念他們就只管去祭奠,為什么偏要扯上我?” “我生來便是蜃魅,怎么可能同時是其他人?” 他一面后退,一面悄悄在錦囊中翻找著防身的法器。 現在激怒藺楚疏無疑是危險的,可他心魔纏身,執念難消,心緒激蕩時很可能走火入魔。 這樣一來,反而給了自己逃脫的機會。 藺楚疏保持著半跪的姿勢,沉默著一言不發。 蒼白的面容越發慘淡,眼底的暈紅如同一輪血月,詭艷欲滴。 他忽然站起身,朝著周長明一步步靠近。 “別忘了,你我之間還締結著靈契?!?/br> 周長明腳底一個趔趄,嘭地撞上了墻壁: “嘶……怎樣折騰我倒是其次,若是牽動了你的舊傷……” “我正有此意?!?/br> 話音未落,藺楚疏眉心便浮現出一枚火焰形的暗紅印記。 與此同時,周長明也感到前額一陣發熱。 在它的牽引下,全身的血液都躁動起來。 那種怪異的感覺他很難形容,仿佛有螞蟻鉆入身體各處,不斷嚙咬著經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