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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茹邊聽邊加快腳步,常婉華急叫走慢點,說這會去醫院還早。迎面組織部長過來,見著沈小茹就站住,說:“下午早點過來,還有幾個文件你要先學習一下?!?/br> 沈小茹點頭聽著,常婉華說我們還要去醫院看宋河,組織部長皺眉說宋河那看的人那么多不差你一個,小沈你跟過去報個道就行了,早點回來看文件是正事。這文件很重要明不明白?組織部長補充。 常婉華表示:“放心吧部長,到時候待兩分鐘我就叫小沈盡快走,耽擱不了多少時間?!?/br> 一群人七八個上了車,到余城醫院特護病房,幾個人先進去,沈小茹落在最后,看見門口站著夏東。他對常婉華點點頭,卻看著沈小茹說:“這么久才來看他,你……們開發辦的人真夠狠心的!” 沈小茹神智暫時清醒了一點,對夏東的指責低頭默認。常婉華有些不悅,“這關小沈什么事?小夏,你們葛局長一直說你說話做事稀里糊涂,現在看來果然是這樣?!?/br> 夏東也對她的指責表示默認,伸手推門:“他正輸液,你們別耽擱太久?!?/br> 特護病房里頭還有一個小隔間 一個客廳,客廳里頭滿滿放著花籃水果籃,除了一條過道,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 里頭套間里卻傳出陣陣笑談聲,貌似有不少人。 常婉華笑說:“他們來得倒早?!?/br> 沈小茹只是默默站著。 常婉華說:“走,我們進去?!碑斚韧崎T進去。 沈小茹慢慢走進,入目滿屋子的人,胡局長趙處長越秘書章主席……所有人都在。而宋河不在,他那張病床被擋在半扇屏風后面,進門的時候是看不到的。 常婉華笑說:來晚了不好意思,小茹快把東西提進來。 組織部送的是一個大果籃,正由沈小茹提著。常婉華這么一說好幾雙眼睛都看向門口,沈小茹提著果籃慢慢往前走了兩步,病床上的宋河已經進入眼簾。 他正靠在床頭聽病床邊的人說笑,并未看門口。床邊粗粗細細的管子用一種很霸道的姿態盤踞著他的手腕,淺淡液體在透明管子中靜靜流淌,他的臉色幾乎和沈小茹天天在夢里看見的那樣,蒼白憔悴。他也像在夢里那樣,獨自看著別處,并不肯看她一眼。 熟悉而又久違的模樣,如此生動鮮活的出現在眼前,帶來的視覺沖擊力太大。沈小茹在眾目睽睽之下吸口氣,慢慢走上前幾步:無論怎樣,她是一定要近前去和他說一句話的罷!不管這話來的多么遲……距離病床還有數步之遙,常婉華已經把水果籃接過去放在宋河身邊床頭柜上,笑道:“這是我們組織部同事的一點心意?!?/br> 宋河微微笑笑,看常婉華說:“謝謝?!?/br> 聲音清朗,他的笑容依舊具有莫大的殺傷力,一切一如平日。工會主席老章說:“小宋別和他們客氣,要不是我攔著,她們還想開一場歡送會熱鬧吶!” 整個病房里都在笑。門開又有兩人進來,卻是黃直代表逢市長來看望,大家紛紛讓位置讓路,沈小茹微微讓了幾下,就已經被擠到門旁的角落,和他之間隔了一屋子的人。 但沈小茹的精神早已經全被靠在病床上的宋河奪走了,他臉色蒼白至半透明,整個人清瘦單薄,眉睫眼眸依舊是清冽的黑,沉沉在俊美面孔上春水透寒般的不可接近。他在看黃秘書,后者正指點著和他評說手上一幅草書小卷。他邊聽邊笑的燦爛,幾乎帶著炫目的光,黃秘書很自得,說得更來勁。 他為什么會受傷?傷的怎么樣?痛不痛?……所有問句在沈小茹大腦中飛速盤旋,卻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她覺得自己就快要被這些擠成碎片,卻只能默默站在角落里默默聽他偶爾的笑聲,默默看他俊朗優雅迷人的側影。 她知道這是他們在一起最后一段時光,相比于幾天之前不知生死的惶惶,現在能夠坐在這里,看到他身影,聽到他說話,感受他的氣息,應該感覺足夠了吧! 胡局長很響的咳嗽一聲,說:“人太多了吧!哪,要上班的看過就可以回去了?!?/br> 組織部長點頭,說:“小沈你還有幾份文件要看,先回去吧!” 宋河抬頭掃一眼儀器上的時間,越秘書就叫:“小沈你出去順便到護士站催一聲,該量體溫了?!?/br> 沈小茹站起身,工會主席老章坐的近,見她要走,順口問她聯歡會節目排練的怎樣。她簡短的回答,恍惚朝那邊一望,宋河依舊饒有興趣看黃秘書慢慢打開的手卷。隔著人群,他和她在不同的地方與不同的人說著不同的話,他和她的距離又遙遠了許多。 沈小茹轉身走出病房到護士站,竭力漫不經心的問護士:“特護病房宋河是怎么回事?” 小護士正閑的無聊,見有人來問八卦,立刻熱情回應,“唉還能有啥,就是被人捅了兩刀唄!哎你可不知道當時情況多危險,到我們這時他血都快流光了,整個人都沒氣了。我們值班醫生都說八成搶救不過來,叫他們單位的人準備后事。喲你沒瞧見,那個年紀大的叫胡什么來著,他臉上的表情才好笑死了,惡狠狠看著我們值班醫生好像要吃人一樣……” 幾天前的雨夜,那一日自己正莫名心痛入骨,幾乎不知該如何自處,而這時他正危在旦夕命垂一線……。難怪他不想再理自己,無論在夢里還是現實,都選擇無視。想來他苦苦與地獄召喚掙扎的最痛苦時刻,自己未能陪伴在他身邊。今日一切安好,再出現又有什么必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