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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宴西立即向前一步,伸手將她后腰一攬,低頭,去對她的視線,笑說:“這就是說氣話了。我什么時候覺得這是負累?我不過是想請我們彌彌提點兩句,我們是要去哪個方向?” “談宴西,要往哪里走,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要看你,你到底,是想讓我成為你的什么人?我比你還要困惑,你究竟是在把我往哪個方向帶。我唯一清楚、且可以告訴你的是,如果,你是想和我回到原來的那種關系里,我永遠只有一個答案,我不愿意?!?/br> “我不是說過嗎,我現在婚姻自主……” 周彌短促地笑了一聲,實在有一種無力感,“你即便是在做試卷,只給答案不給步驟,也是得不了幾分的。何況,你這也算不上是多好的答案?!?/br> “你既然拿做試卷打比方,歸根結底,不還是一種測試?!?/br> 周彌伸手,輕輕將他一推,“我很忙,也好累,我沒那么無聊要去考驗你。即便這真是一張試卷,是你自己鋪開了非要做的——是你突然出現,是你單方面地要求我跟你重新開始。并且,你還預設了我必須給這張試卷判及格?,F在,你反過來說我沒有給你劃考試范圍,讓你不知道往哪個方向去努力。這有道理嗎?” 談宴西一時陷入沉默。 周彌只有深重的無力之感。 她心知肚明,他倆現在的關系有多怪異。 以前,他們雖是最純粹而世俗的rou-體關系,但畢竟有個確切的定義,壞也是一種意義明確的壞。 現在,好像離什么關系都差一點兒。 她說了不答應,而談宴西置若罔聞。 他自顧自地照著他的想法安排,當然,也時時妥協于她的步調,卻每每又在關鍵時刻,裹挾她的思想。 他們像是在一個空曠的舞臺上,眼睛被蒙住,四肢也被捆綁。 所有邁出去的舞步,都只有一種全拼本能的不協調。 然而,卻一體兩生的,割裂不開。 說實話,她很灰心。 她其實沒那么愿意看見,談宴西陷入這些糾結的思緒。 他分明跅弛不羈的浪蕩貴公子,何必自貶身價地要去參透世俗男女的貪嗔癡。 他合該一生放縱,一生冷漠,一生半真半假地游戲人間。 周彌抬眼看見前方有家便利店,便出聲打破了現在這凝滯的氣氛,“我去買點零食。我們回去吧,外面好冷?!?/br> 談宴西無聲地跟她過去,但沒進門,只站在門口處,看著她立在潔凈的燈光下,拉開了飲料柜的柜門。 一會兒,她拿了兩瓶大麥茶出來,往他手里遞了一瓶。 觸及皮膚,一片溫熱,這茶是加熱過的。 談宴西頓了一下,接住。 往回走的路上,周彌神色平靜。 或許,這整一年過去,她最大的成長是,學會坦然面對人與人相處之間的那些灰色地帶。 當然,或許也只是因為,這是談宴西。 她還想試試,試著繼續磨合。 哪怕每當她想糊弄自己的時候,那不契合的疼痛感,又總會給她迎頭一擊。 談宴西翻手云覆手雨的一個人,控制情緒的能力,和她相比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是以兩人仿佛無聲中就達成了一種默契,將方才這番對話,就留在這夜里的街頭,不要再帶回去。 沉默了一路。 一直走到樓下,談宴西終于微沉地笑了一聲,“……既然也沒設截止時間。這試卷我再慢慢答吧?!?/br> 周彌頓了頓,也笑了一聲,“隨你啊?!?/br> 她轉過頭,抬眼去看,門拉開的一瞬間,樓下大廳里的燈光透出來,照出他清峻的面容。 他已為她沾染了太多煙火,或許,是她太苛求,也太貪心了? 她還是,得不出答案。 第54章 二次破滅 一月份, 周彌去了一趟北城,純工作原因。 好幾個行程,新銳電影節, 某個人設計師的成衣品牌的發布會, 還有某珠寶品牌的展覽會。 緊湊而鐵板一塊的行程,周彌排了又排, 還是沒能確切告訴談宴西,自己一定能抽得出時間去見他, 但無論如何, 她會盡力。 談宴西微信里笑言:彌彌可是比我這個當老板的還忙了。 談宴西倒也不清閑, 不過項目施工已然步入正軌, 許多事情可放權叫手下去弄,尤其尹策, 一些事已然能夠獨當一面。 這頭,衛丞父母辦四十年結婚慶典,談宴西前去送禮道賀。 筵席結束, 衛丞順便組了個局。也沒什么翻新的花樣,今日不玩牌, 大家改玩桌球。 衛丞聽說周彌也在北城, 便要喊她過來玩。 談宴西坐在吧臺那兒, 喝了口酒, 淡金色酒液里頭, 浮著冰塊, 碰一下玻璃杯, 細微的響,“她忙著呢。你別給人添亂?!?/br> 場子里都是衛丞的朋友,有時候常常一塊兒打牌的。 便有人笑說:“總聽衛總提起, 好奇得很。三哥,什么時候也帶嫂子過來認識一下?!?/br> 談宴西差點被“嫂子”這稱呼給嗆住。 而衛丞也促狹心起,他單是知道談宴西在重新追求周彌,可似乎進度堪憂,始終沒個定論。 便想把人叫過來,當面“吃瓜”,亦或是當面助攻。 衛丞笑說:“再忙,過來喝杯酒的時間總有?我也好久沒見她了,就當是跟她打聲招呼?!?/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