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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彌頓了一下,心里好像飲下冰塊一樣涼,若無其事地別過目光,“當然不是……” 說著要再翻身躺回去,手臂被談宴西捉住了。他以指腹觸碰她微涼的手腕,沿著綠色之外的區域蜿蜒向下。 最后手指停在腳踝處,陷入沉思地摩挲著,心想,她這細瘦的腳腕,是否適合一條細細的淺金色鏈子。 周彌沒這么心慌過,像回到最初見他的時候。她挺受不了這樣一種審視,最后伸出手臂,主動摟住他的頸項。 她想去吻他,湊近時又突然啞火,咽下嘆氣聲,埋頭在他的肩窩。 談宴西手指抬起她下巴,只看見她睫毛在微微顫抖,他輕輕笑了聲,終于低頭去吻她。 …… 周彌最后的堅持,是關上了房間的燈。 從紗簾透出外面暖黃色的光,像云層邊緣的一點模糊的月光。 談宴西遠比她想象的有耐心。 獵人狩獵,布置誘餌,屏息不動,等獵物落網,被困于捕獸夾,他還要聽它不斷求饒的嗚咽,最后,再飲其熱血,除其皮毛,食其骨rou。 周彌感覺自己在一個顛倒的夢里面,她認識了彼此最陌生癲狂的模樣。人真的可以因純粹的欲而臣服。 她只好緊緊抱住談宴西,以他的體溫,呼吸和汗水的氣息,確認自己的存在與存活。 關鍵的關頭,談宴西手掌按著她的額頭,低啞的聲音再哄她:“叫我聲三哥聽聽?!?/br> 周彌眉頭緊蹙,氣怒攻心,也沒多想,仰頭,一張口就咬在他嘴唇上。 是真的見了血,一點沒留情。 她其實有點后怕,頃刻冷靜下來了,張眼去觀察談宴西的表情。 哪知道談宴西沒惱,倒是目光更深兩分,笑了一聲,嘴唇上沁出來的血絲他也沒去擦,就這么來吻她。 人最易被血腥氣激發恐懼和求生本能,只是此刻她再多聲的告饒也沒用了。 談宴西面色沉冷,像個要找她報這防主之仇的暴君。一句話也不說,只顧冷戾地拽住她跟他同歸于盡。 周彌真覺得自己是被從云端推下來的。 墜落時迎面的風叫人睜不開眼睛,失重的痛快也是鮮血淋漓。 這件事是不是最接近于死亡。 空間安靜下來。 外頭的燈光也好像暗了幾分,窗戶圈出那樣微微朦黃的一片,她看著它,從夢里回到現實,五感復蘇,疲憊像水一樣深深漫過她的思緒。 聽見“啪”的一聲輕響,周彌轉頭去看。 談宴西微微坐起了身體,點了一支煙。 空間昏暗,那一點火星就格外的亮,隱約照見他清峻的輪廓,眼睛里火光微微跳動,像是方才沒有燃盡的一點余溫。 周彌呆呆地看著,突然伸出手去。 手指將碰上談宴西指間煙頭的火星,他立即將煙拿遠,轉頭看她:“做什么?也不怕燙著?” 周彌不說話。 她可能只是想試試飛蛾撲火是什么感覺。 第18章 假話真話,真話假話 談宴西手里那支煙只抽了三分之一不到, 就拿過擱在床頭柜上的煙灰缸,撳滅在里面。 半躺下去,伸手將周彌覆在肩膀上的, 一頭微微潮濕的頭發往后一捋, 手指扳她的臉轉過來,低聲笑說:“好端端的就咬人?!?/br> 周彌不說話, 往他嘴唇上看,光線昏暗, 也看不大清, 便伸指尖去碰, 確實有個挺明顯的細小傷口。 談宴西伸手捉住她的手指, 她卻倏然抬頭,以微熱的舌-尖輕輕拂過, 輕聲地問:“還疼嗎?” “……嗯?!闭勓缥鳠o端遲緩地應聲。 周彌笑了聲,“反正我不道歉?!?/br> 談宴西微一挑眉,臉朝她湊攏去, “干脆你再試試,咬個痛快?你說說, 你這是什么脾氣?!倍说氖桥d師問罪的架勢, 卻分明是縱容語氣。 也不給她再回嘴的機會, 低頭就將她嘴堵上了。 周彌推他, “……我要去洗澡了?!?/br> “等會兒再洗?!?/br> 好像也沒過去太久, 談宴西再來抱她。 她身上膩著一層汗, 這屋里也沒風, 談宴西體溫比她更高,叫她整個人有種厚重感,像魚裹著一層淤泥, 在灘涂里脫水。第二回 ,折折騰騰地到了后半夜。 周彌終于去洗澡。 那件綠色睡裙倒始終還在她身上,只是已經皺巴巴的不能看了。 她把它脫了丟在洗衣籃里面,借著燈光去看一眼,那斑駁的杏仁白的污跡也說不大清是什么。她沒去細想。 沖個涼,換上自己的睡衣,再回到臥室。 談宴西披上浴袍,從她身邊經過時捏捏她的臉頰。 周彌看見床頭柜上放著談宴西的煙和打火機,就拿了一支點燃,走到窗邊。 窗戶打開,外頭帶潮腥味水汽的空氣撲進來。街上店鋪都已打烊,只有老式馬燈樣式的路燈還亮著,夜空像潑了整瓶的藍黑色墨水。 她趴在窗臺上,一只手拿煙灰缸,一只手拿煙,時不時地抽一口,這煙比她以前抽著玩兒的那種嗆得多,其實不習慣,卻還是慣性地送到嘴邊。 一會兒,談宴西從浴室那邊過來了,瞧她一眼,“現學的還是以前就會?” “以前就會啊,不過沒試過這種?!彼龥Q心不難為自己了。 但剛準備將煙掐掉,談宴西走了過來,從她手里接了煙,再自然不過地送進自己嘴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