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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彌:“……” 西紅柿洗凈,拿下砧板切片。 談宴西就離她半米遠,抱臂看著流理臺沿看她,“你上回說你做飯宋滿都嫌棄??晌铱茨闱胁藙幼鬟€挺利索?!?/br> 周彌說:“都是花架子,你別信。做飯這件事,讓我相信了有些事可能真的看天賦?!?/br> 她給他打預防針。 談宴西笑說:“三明治又有多難吃?” 周彌搖頭,仿佛覺得他還是見識太淺,“等會兒就讓你知道,什么叫做你說不出來哪里難吃,可就是覺得不怎么好吃……” 她把切好的番茄片裝進盤子里,無意間一轉頭,嚇得差點尖叫一聲—— 門口站著姚媽,手里舉著柄撐衣桿。 姚媽也被她嚇得差點心臟都跳出來,“我說廚房里窸窸窣窣的,以為進了老鼠!” 周彌驚魂甫定,忙笑說:“我們有點餓,準備做點東西吃?!?/br> “祖宗哎!大半夜的把人魂都嚇沒了!怎么不叫我來弄?” “估計您已經睡著了,不想吵醒您?!?/br> 姚媽把手里撐衣桿立在門邊,摘了掛鉤上的圍裙,“你倆坐著去吧,想吃什么我來?!?/br> 談宴西說:“您休息去,我倆自己來就行?!?/br> “反正我要等著給你們收拾?!?/br> 周彌笑說:“那您簡單弄一弄就行,我打算做兩個三明治,菜已經切好了?!?/br> 姚媽點頭:“去吧?!?/br> 周彌和談宴西去了客廳,感覺坐下來還沒過去十分鐘,姚媽就端著兩個白瓷盤子出來了。 盤子里各放三牙切好的三明治,里頭層疊放著培根片、西紅柿、雞蛋和生菜葉。無須用筷或叉,那大小手拿著直接吃剛剛好。 周彌不禁感嘆專業的就是專業的,她做的味道還趕不上便利店八點過后半價銷售的水平,而姚媽做的,卻仿佛該坐在五星級酒店的床上細品,手邊再配一杯espresso,就是完美早餐。 這一點分量做夜宵剛好,不會叫人積食而睡不著覺。 但姚媽還是不免念叨兩句:“多大的人了跟小孩兒一樣,不正點吃飯,過了飯點,跑廚房偷東西吃?!?/br> 周彌笑著道歉:“我們錯了,下次一定不給您添麻煩?!?/br> 她是因這嘮叨而瞬間心里幾分酸澀,因為三年來再也沒人這樣嘮叨過她了。 一會兒,姚媽回儲物間給周彌拿了一套干凈的洗漱用品,牙刷、毛巾、浴巾和睡衣一應俱全,都是裝在磨砂塑料袋里未拆封的,像是酒店備品。 姚媽說,談宴西的幾個甥侄輩小孩兒有時候會過來,因此都常備著洗漱用品以應不時之需。 又問周彌:“周姑娘明兒幾點起床?” “七點?!?/br> “那七點半吃早餐?習慣中式還是西式?” “我客隨主便?!敝軓浶φf。 姚媽打個呵欠,問他們可還有別的事,沒事她收拾過廚房就睡覺去了。 周彌說:“沒事了。您趕緊休息去吧,真是打擾您了?!?/br> 姚媽笑笑,說沒事兒,叫他們早點休息,就往廚房去了。 周彌抱著洗漱用品,再跟著談宴西上樓去。 談宴西指一指衣帽間和里頭的浴室,叫她自便。 他坐在床邊,點了支煙,拿過手機檢查可有什么要緊短信,眼角余光里有什么閃了閃,抬眼望過去,是衣帽間的鏡子。 那鏡子是立式的,靠一側衣柜斜放。 鏡子里,周彌低頭把身上毛衣和牛仔褲都脫了下來,披上了杏仁白色的綢制睡衣。 她并非攬鏡自照,不過恰好那兒有只換衣凳。 丟了衣服在凳子上,就靸著拖鞋進了浴室,順手關上了門。 那門是長虹玻璃材質,影影綽綽地透出燈光和輪廓。 方才鏡子里晃過的,是她肌膚的顏色,像是霜雪浴著月光的一種冷白。 談宴西咬一下香煙的濾嘴,目光深兩分,無聲地笑了笑。 周彌洗完澡,從浴室淋浴室出來,找到抽屜里的吹風機,接上電源吹頭發。 這時候談宴西推開門走來刷牙。 浴室干濕分離,洗漱臺足夠寬敞,她往旁邊讓了讓,吹頭發時往臺面鏡里看,心里有種奇異的不真實感,因為這場景過分日常。 周彌一頭長發,打理費勁,一吹要吹上半天。 談宴西洗漱過后,卻不急出去,靠著臺沿看一眼,忽地抬手,拔掉了吹風的電源線。 浴室里突然安靜。 周彌愣了一下,下一秒鐘,談宴西走近兩步,一把將她往后一推,后腰抵住臺沿。 一并,他抬手又撳滅了浴室的筒燈,只余一盞鏡前燈。 那鏡燈是綠玻璃燈罩的古典樣式,澄澈的淺黃色燈光,模擬月光的質地。 昏昏的照不明細節。 可只知輪廓和形狀,人仿佛便是與什么不知名、更不具象的情和欲本身做纏斗。 周彌被談宴西半抱在懷里,額頭抵在他肩頭,緊緊咬著嘴唇,一條手臂繃得筆直,反手撐在臺沿上——像被人推下懸崖,是以不得不抓住一點什么作為救命稻草。 人是孤舟,濁浪急流之后,于灘涂擱淺。 最后身體傾頹滑落,手掌不小心打落了臺面上漱口的玻璃杯,在地磚上跌出脆響,萬幸沒有碎裂。 談宴西一把將她抱入懷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