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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我們不認識?!蔽椅⑿卮饹]有一絲猶疑。 “你有姐妹嗎?”男人的說話語速緩慢低沉,就像他的眉眼心事重重。 “異父異母的那種算嗎?”我笑了聲。 男人聞言陷入了沉默,最后他說了句抱歉再次把頭轉向窗外。 我看著他笑了笑:“我先走了?!?/br> “謝謝你?!彼c頭舉了舉紙杯。 我笑搖搖頭往自己的座位走。 我離我的座位只有五排的距離,低頭看路也抬頭看前方,有個男人從前面往后走來,他的個子很高顯得腳步很快很急。我的視力因為沒有足夠的睡眠和光線變得很差,我看到那人的輪廓搖動好像在和明暗的陰影做斗爭撕扯,時而清晰時而隱去,仿佛若有似無熟悉的一縷氣味在我鼻尖一晃,消失不見。 我等著走道邊的鄰座站起來讓我進去,她翻起桌板拿起水杯忙亂站起來,戴在耳朵上的耳機被扯下來掉在了過道上,她放在腿上的手機也滑到了過道上。我不由躲開彎身想幫她撿起來,待我起身,疾行的男人已經走到我身邊,他想過去扶了扶我肩膀說借過,我轉過頭抬起臉說抱歉看到了男人的臉,他也看到了我的臉。 時光是很難消逝的東西,它由很多事情填滿,我們或許會忘了一件件事情但不會忘了一些人;或許你也不太記得那個人到底怎么樣,但你知道某一段時光里,他的存在曾帶給你什么。 我看到的男人叫白存殊,他和我一樣只有一秒的意外驚慌,然后我們就像被誰拿剪刀剪了一下切斷了視線同時轉開了頭。我笑把撿起的東西遞還給鄰座說了句謝謝低頭擠進座位,他則繼續往后走。 后來的行程里,我都在睡覺,睡得還很深,直到飛機降落前的通知開始播報才醒來,我看到天徹底亮了,開羅是座黃色的城市,我遲鈍的感知在這時在自己心里冒出一句:你好,開羅。我已經不記得剛才睡著的那會做了什么夢。 我們團里有四十個人,這么大的團,我們公司派了三個人帶團。有個同事早兩天出發早已經在開羅和展會主辦方對接落實展會事宜,我和另一個男同事趙佑則帶隊出發。 下了飛機,我拿著棋子在過海關前的大廳里集合人員去辦理了落地簽。在埃及令人驚訝的事情就從這件事情開始,地接導游安排了人員在海關內幫我們安排簽證,那人已經著所有簽證收走我們的護照開始一本本貼上簽證蓋上章。流程簡單方便同時隨意到令我感到驚訝,有人開玩笑說這里簽證都是能自己打印的。 出了關見到導游,所有人很快上了車,一切都很簡單,商務團不比旅游團啰嗦,很多事情簡化,大部分人的心思奔著工作來。 車上有一個大導游,他說著流利的中文讓我們叫他大河,他配有兩個小助理還有一個帶著槍的保鏢。 又是一個帶槍的城市,我對到處能看到槍的城市感到頭疼。后座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問我:“領隊,我明天要去拜訪客戶,安全嗎?”是個女孩。 “明天要布展,你不去嗎?” “我就是貼海報,后天開展前早一點過去貼就好了。我客戶沒時間來看展,他明晚就要去國外了,我得在他離開埃及前和他碰一面?!迸⒄Q?,顯得有些擔心。 “你有具體地址嗎?開羅有些區域不安全,大部分是安全的。你把地址給我看下,我幫你和導游再確認?!背霭l前,我也做了很多功課。 女孩說好。 每次出團類似這樣的事情總是很多,大大小小瑣碎的事情。我第一次帶團去的國家是阿聯酋的迪拜,高度緊張擔心再加上時差有兩天是整夜沒睡,當時的我就像一株小草緊緊扎根在一件事情上很怕自己被風吹走,那趟迪拜之行,我什么都沒有記住,只記得累的感覺。后來慢慢才學會邊工作邊旅游,坐在車上聽導游介紹城市不再低頭不停確認和計劃,甚至有時候我會偷懶想等到時候再說。 大河很幽默,他說埃及人都愛開玩笑,所以首都開羅也就像一個玩笑。全世界所有的國家都會建設自己的首都會把最好的放在首都,但埃及不是的,埃及最差的都在開羅,仿佛一切都是隨便弄弄開個玩笑。 我聽笑了,看著窗外正經過一片荒涼擁擠的城區,房子高高低低破舊不堪,有些像被拆遷到一半廢棄了有些像建設到一半被撤資廢棄了,房子都緊緊挨著讓我想起了電影里的貧民窟還少了生氣。 “開羅一天就堵一次車,從早到晚?!贝蠛舆€在說,這個城市有rou眼可見的雜亂,而世界上四大文明古國之一的古埃及曾經在這里。 很多東西都會荒廢或者被荒廢,我的經歷和眼前看到的一幕幕景象找到了一個切合點,我忽然想起我以前喊過白存殊哥。時隔太久了,我忘了很長一段時間,此刻忽然記憶猶新才覺不可思議。 我不知道現在的白存殊是什么樣的情況,但在我讀的那所高中里,他是個厲害的傳奇人物。他是高我四屆的學長,我從沒有見過他,但一直聽到他的故事,他曾是省高考狀元,又在大學第一年得到投資發展事業,大家說他不僅年輕有為還很帥。所以即便他已經畢業很久了,但他所在的大學和我們高中似乎總有某種聯系,我經常能聽到有人說起暗戀他的事情,聽到習以為常。 十六七歲的年紀沒什么判斷力,時常也不知道在討論一件事情的時候那到底意味著什么,憧憬和想象讓美好離生活很近。白存殊是風云之上的人物,我在風云之下,但他對我來說也就是平面的一個人,我想他原本就是天之驕子還不知道是努力真的可以把人和人之間的距離拉得非常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