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替身文里的白月光 第79節
趙顏兮仰起頭,容姝很好看,六分像像在了眼睛上,只是容姝的眼睛沒有神,好像將死之人。 趙顏兮心里有些委屈,她知道自己是容姝的替身,可是七年已過,容姝早就變得不是她了,趙顏兮摸了摸臉,心里有些委屈,不過很快,就有人救她于水火。 容譽扶起了她,容姝早就走了,長公主性子古怪,沒人敢攔。 容譽低頭對趙顏兮說了幾句話,然后去了公主府。 這次容姝沒見她。 擱誰看都是公主回京,見到容貌與自己相似的替身,心生不悅,憤憤離席。 容譽目光沉沉,他對趙顏兮太好了,所以她才有膽子來宮宴,若不是她有用,早就把她殺了。 “阿姐剛回來,你別介懷,阿姐是對朕最重要的人,你明白嗎?” 趙顏兮知道,因為容姝,她得到了許多也失去了許多,容譽這么說無非是讓她避著容姝,趙顏兮點了頭,“我知道……” 趙顏兮心道,容姝是為了大楚和親遠嫁,可大楚已經把她接回來了,既然回來了,為什么要那個樣子,她的確在烏邇待了七年,但是回來之后依舊是長公主,有什么不滿足呢。 趙顏兮沒聽容譽的話,她在一天夜里,去了公主府。 這里比平陽侯府大的多,如今的平陽侯府已經是數一數二的名門望族了,竟然還沒有一個公主府大。 公主府很空,只有幾個打掃的丫鬟。 容姝見了趙顏兮,“你是平陽侯府的女兒,容譽喜歡你?” 趙顏兮聽了有些詫異,容姝竟然敢直呼皇上名字,她道:“回公主,家父平陽侯……皇上對臣女很好,但臣女并不知道,皇上是不是喜歡臣女?!?/br> 容姝又問:“你也認識徐景行,對不對?!?/br> 趙顏兮有些慌亂,“徐大哥他只是照顧我……我從前并不知道我們長的這么像,見到你的時候我也很驚訝。 公主,我知道你在烏邇待了七年,心里不愿,可是皇上已經接你回來了,既然回來了,就好好活下去,不要再讓擔心你的人傷心了?!?/br> 她是看容譽每日為容姝的事煩憂,才這么說的,有什么過不去的呢。 容姝目光平靜,真正擔心她在乎她的人已經不在了。 趙顏兮真能慷他人之慨,憑什么說她不愿意,憑什么讓她和親就和親,讓她回來就回來。 她是個人,不是個物件。 不過有她也好,徐景行喜歡誰她不在意,容譽娶了趙顏兮也好,容姝道:“既然你同容譽關系好,你就同他說,我想找一個安靜的寺廟吃齋念佛,不想待在盛京了?!?/br> “又或者,你們親事應該要定下來了,你勸容譽,讓我離京?!?/br> 天氣悶熱,外頭陰沉沉的,馬上就要下雨了。 趙顏兮心慌的厲害,她贏了容姝,容姝不同她爭了,可是,可是…… 最終趙顏兮點了頭,“臣女會盡量一試?!?/br> 她沒想過容姝會回來,容姝離開,才是對她最有利的選擇,盛京有一個趙顏兮就夠了,不需要再來一個容姝。 趙顏兮從長公主府出來就進了宮,容譽臉色沉沉,“你去公主府了?!?/br> 趙顏兮以未來皇后自居,只當是容譽怕容姝傷害她,“皇上這幾日一直愁眉不展,應該是為了長公主吧,皇上,長公主既然已經回來了,甭管在烏邇發生了什么,都應該好好活下去,不然怎么對得起大楚死去的士兵?!?/br> “公主說想離京,為大楚誦經祈福,皇上就允了吧?!?/br> 容譽臉色沉的能滴水,他不知道趙顏兮對容姝說了什么,以至于容姝對他誤會至此,如今趙顏兮已經沒什么用了,容譽讓張緒送她回府,安心備嫁。 自己則去了公主府。 出宮時下了雨,到公主府時雨已經下大了,容譽進了公主府,天色昏暗,他走的太急,鞋子濕了,肩膀濕了,他對容姝道:“阿姐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趙顏兮她……我根本不喜歡她,我留著她只不過是因為你?!?/br> 容姝又瘦了,她回來已經一個多月了,“因為我?” 容譽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跟在容姝身后的少年了,但是,他語氣還和從前一樣緊張局促,“阿姐,我不是說要給你禮物嗎,就是趙顏兮?!?/br> 容譽怕容姝不高興,“她像你六分,最是合適,阿姐,只要你以趙顏兮的身份活下去,就沒有人知道你去過烏邇的,阿姐,這七年,母后每年都會勸我選秀納妃,但我不愿意,我只想等你回來?!?/br> 屋外一道閃電,過了一會兒容姝就聽見雷鳴了,她怔怔地看著容譽,“所以,你是為了接我回來……才滅了烏邇的?” 容譽點點頭,“沒錯,他們該死,耶律加央該死,所有人都該死!” 原來一切是因為她,她帶來了戰爭,帶來了苦難,殺死了耶律加央和自己的孩子。 容姝扶住腰,“不,我不愿意,我是你jiejie?!?/br> “咱們只是名義上的姐弟,并不是親的,”容譽有些急,“而且,你進了平陽侯府就不是我阿姐了,為什么不呢……我每日處理奏章,就是為了有一天能把你接回來,阿姐……” 容譽握住容姝的手腕,那里細的嚇人,容姝的目光里有恨意,原來都是因為她,現在要是有把刀,她二話不說就捅死容譽。 “當初和親,我毫無怨言,可是我在烏邇過得好好的,為什么要接我回來,和親是為了阻擋戰火,是我給烏邇帶來戰火,容譽,我情愿你不是我弟弟?!?/br> 容譽臉色變得煞白,他也不愿容姝是他jiejie,可容姝的話顯然不是這個意思。 “阿姐?” 容姝拂開容譽的手,道:“你走,我不想再看見你,倘若你還顧及一點姐弟親情,就給我尋個寺廟,我余生就為那些枉死的魂靈誦經祈福?!?/br> 竟是一眼都不愿意看他。 屋外雨聲雷聲,還有雨打落葉聲,交雜在一起,聽得容譽心中郁結。 這里沒有玉蘭樹,葉子嘩啦啦地響,很多時候,容譽深夜難眠,都是聽著綺蘭宮外的聲音睡著的。 容譽眼睛有些紅,他掰容姝的下巴強迫她看著自己,“在阿姐心里,就這么想的嗎?烏邇給了你什么,是漫無邊際的長夜還是一身天寒地凍落下的傷病,還是說烏邇有你在意的人,是誰,是耶律加央?” 容譽一字一頓道:“你愛上耶律加央了,因為他恨我,對不對?!?/br> 容姝想,她要是能恨就好了,一個是弟弟,一個是夫君,國恨當頭,能舍棄的只有小愛。 她原以為大楚攻打烏邇是因為政治,結果是因為她。 她能恨的只有自己。 容姝道:“七年前和親有誰問過我的意愿,接我回來又有問過嗎,你說你為了接我回來,做了很多,可我從離開宮門那日起,就沒想過回來,他日兩國交戰,我也不會成為大楚的拖累……” 可是卻成了烏邇的掣肘,容姝心里痛的厲害,連著肚子也難受,她的崗尖…… 容譽攥著容姝的手腕,他看容姝臉色不對,什么都顧不得了,“阿姐你怎么了,你……” 電閃雷鳴之間,他看見容姝裙下有血跡。 她回京之后只穿過一次紅衣,后來哪次見她,都是素衣,頭上不戴首飾,不像不喜歡,倒像是給什么人服喪。 容譽松開了手,眼看著人從滑落在地上,徐景行回京之后把烏邇發生的一切事無巨細地稟告,耶律加央怎么死的,那個衣著感覺的烏邇女子,還有那個孩子。 容譽懷疑過那是不是耶律加央的孩子,只是耶律加央都死了,剩下的烏邇人也一口咬定,那不是。 至于容姝有沒有生過孩子,太醫并沒有給容姝診過脈。 血跡,容姝捂的是肚子。 容譽往后退了一步,就這么居高臨下看著容姝。 容姝實在是疼的厲害,崗尖沒鬧過她,但趙大夫說她身子不好,切忌大喜大悲。 她活著的念頭就剩一個孩子了,容姝喊了金庭的名字。 門外張緒守著,金庭硬闖了進來,她是長公主的人,沒人敢攔,天邊又滑過一道白光,金庭覺得自己心都要碎了,“公主……” 容姝道:“請趙大夫,快去……” 她感覺身下有什么流出去了,再不去就真的來不及了。 金庭轉身要走,容譽道:“站住?!?/br> “阿姐,你肚子里的是耶律加央的野種嗎,那個女子護著的那個也是對不對,只是那個野種已經死了?!?/br> 容姝和耶律錚說過,他舅舅是個了不起的人,現在卻叫他野種。 容姝道:“阿譽,我求求你,叫趙大夫來……她就是個孩子,生下來就把她送走,不會威脅你半分的……你是她舅舅啊……” 容譽蹲下來,握住了容姝的手,“我不是舅舅,那是你和耶律加央的孩子,不一樣的,阿姐,你忍一忍,疼過了就好了?!?/br> 金庭想往外跑,只要把趙大夫喊來就有一線生機,可是,還沒走兩步,她胸口就涼了一下,低頭看,是一抹銀白色的劍尖。 雷聲轟鳴,容姝好像看見了耶律加央,又好像看見了烏音珠,可睜開眼,只有花紋繁復的紗帳。 趙大夫不見了,金庭也不見了,伺候的人是臉生的丫鬟,容姝摸了摸肚子,崗尖也不見了。 丫鬟端來一碗藥,“公主,先把藥喝了,喝完藥,身子就能好了?!?/br> 容姝把臉轉向里面。 不知道過了多久,容譽來了,他道:“阿姐,你不喝自有人喂你,這個不行,就換一個?!?/br> 換下的那個人,自然沒有命活。 容譽了解容姝,她心軟,不會忍心的。 可容姝連自己都救不活,哪兒管得了別人,她一口藥都沒喝,最后是容譽讓人趁她睡著硬喂的。 藥,養身子的湯,一直到了八月份,容姝身子都沒好,下床都是件難事。 容姝想過,一頭撞死,或者找條白綾,可是那么多人看著她,她想死都不行。 而另一邊,平陽侯府二小姐和當朝天子的婚事被人議論紛紛。 趙顏兮時常進宮,盛寵不衰,她聽說了容姝的事,只嘆了句可惜,當初她要是沒去和親,一定能有個好歸宿。 趙顏兮道:“希望她能想通?!?/br> 丫鬟恭維道:“皇上可是為了姑娘跟長公主動了手呢,皇上真寵姑娘?!?/br> 聽說公主府半夜端出來好多血水,容姝應該傷的不輕。 趙顏兮搖了搖頭,“她畢竟是皇上的jiejie,又為大楚百姓做了那么多,希望都能好好的?!?/br> * 很快就到了秋日。 落葉蕭蕭肅肅,容姝被關在了公主府,有棱角的柜子都被包上了,屋里沒有刀,吃飯睡覺都有人看著。 上好的藥吊命,太醫院的太醫日夜守著,鬼門關的人也能拉回來。 她聽說丞相病了,是因為趙顏兮要嫁人了,可謂用情至深。 容姝望著西北方,這個時候烏邇該冷了,不知道耶律加央有沒有被子蓋。 看了一會兒窗外,就有人拿著披風過來,“公主,該回去休息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