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替身文里的白月光 第13節
這個時候是所有烏邇人吃晚飯的時間,容姝也不例外,烏邇rou多,那也不能總吃rou,晚飯是紅薯大米粥。 紅薯蒸過,切成小塊,然后和大米一起煮,這樣煮出來的紅薯粥,才能保證粥里有一塊一塊又軟糯的紅薯。 菜里也沒rou,小白菜焯水,粉條煮軟,放鹽醋麻醬拌好,土豆切片,在鍋上慢慢烤。 主仆三人烤火吃飯,享受著難得的歡愉。 金庭玉階聽到尼瑪的聲音,慌亂地看向容姝,“公主,不然就說你睡了……” 容姝把筷子放下,耶律加央人又不傻,這個時候,外頭天還沒黑。他來估計也是為了吃飯,他雖然吃的多一點,人還是好的。 “請進來吧?!比萱溃骸八峭?,哪里不是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br> ———— 耶律加央站在帳篷外,偏過頭看看兩只小東西,他訓了幾天,倒還算安靜聽話,要是敢啄人,怎么進去讓他們怎么出去。 毛氈簾掀開,耶律加央趕緊把目光收回來。 容姝穿得還是紅衣,大紅色的衣裳在草原格外張揚好看。 耶律加央沒看容姝的眼睛,他道:“路上撿了兩個小東西,看看喜歡不?!?/br> 第十二章 來草原的第十二天耶律加央…… 耶律加央把籠子從身后拿出來,提到容姝面前,大約是他身上的血氣重,又或許因為喂了幾天,兩只幼鷹乖巧如鵪鶉。 容姝目不轉睛地看著。 任何動物,哪怕是兇猛的狼,小時候都是可愛的。 羽毛柔軟,尤其是肚子那里的,裹了一層細軟的毛,像兩個小胖墩。 容姝沒往鷹這種猛禽上想,只以為是山中的野鳥,就接了過來,“它們吃什么呀,能吃rou嗎?” 耶律加央聽得懂,西北的東西,無論是人還是別的,給點吃的就能活,哪兒用費心。 他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嗯?” 容姝指了指籠子里的兩只,然后做了個吃東西的動作,“他們吃什么?” 耶律加央道:“rou,生rou?!?/br> 容姝輕輕哦了一聲,她還以為吃果子草籽呢,吃rou也好,反正這里rou多。 在這兒能說話的人少,有兩只鳥陪著也挺好的。 容姝收了東西欣喜,叫耶律加央坐下吃飯。 耶律加央覺得容姝真好哄,收兩只鷹就能開心成這樣,他漢話學的好也能開心,他能讓容姝更開心一點。 耶律加央指指籠子,臉上帶了兩分疑惑。 容姝道:“這是鳥?!?/br> 羽毛灰棕色,不像麻雀,因為麻雀很小一只,反正有翅膀,容姝就管他們叫鳥,“鳥,大楚管這個叫鳥?!?/br> 耶律加央心道,大楚分明管這叫鷹。 能從高山之巔俯沖下去,利爪能抓死一只羊的雄鷹幼崽竟然被容姝叫成了鳥,耶律加央張開嘴,卻見容姝一臉期冀地看著他。 算了鳥就鳥吧。 耶律加央道:“鳥?!?/br> 容姝點點頭,“沒錯,你還想學別的嗎,都可以問我?!?/br> 帳篷里點著大楚帶來的燭燈,上面畫了一幅美人圖,耶律加央看著容姝的眼睛,那里好像烏邇夜空的星星。 耶律加央一邊比劃一邊道:“天上亮亮的,還會閃的怎么說?” 容姝道:“星星,用大楚話講是星?!?/br> 草原遼闊,仰頭是天低頭是地,穹廬壓得低,天上星河閃爍,等到夏天,會有人睡在草地上,看天上的銀河。 耶律加央慢慢道:“你的眼睛,像星星?!?/br> 耶律加央是一個字一個字說的,他剛學大楚話,所以說的格外慢,就顯得特別赤誠,容姝擺擺手,“不教了不教了,今天就學這么多?!?/br> 仗著耶律加央聽不懂,容姝說話極其不客氣,“你學沒事兒,不能亂造句知道嗎?!?/br> 耶律加央搖搖頭,反正他聽不懂。 容姝盯著他眼睛看,既然耶律加央聽不懂,那豈不是說什么都行,“咳,草原的王身高八尺,力大如牛,一頓能吃一頭羊?!?/br> 耶律加央又不是真聽不懂,他想問問容姝這話從哪兒聽來的,但問了不就說他聽得懂嗎。 耶律加央湊近了點,伸手指了指容姝的臉,離得太近,他能看見容姝臉頰上細軟的絨毛,“這兒,紅了?!?/br> 容姝把耶律加央的手拍開,跟他說話真費勁,簡直是對牛彈琴。 她伸手揉了一下臉,道:“燭光照的,要不就是你看錯了,快吃飯,都涼了?!?/br> 耶律加央拿起筷子,吃飯就吃飯。 這要是容姝她們三個吃,絕對夠吃,可吃慣了烤rou青稞餅的耶律加央,晚上只吃粥怎么吃得飽。 回王帳之后,耶律加央又吃了一頓。 晚上無事,他躺在床上看帳篷頂,如果能看見外面的天空,天上的星星應該和容姝的眼睛一樣亮。 還說是燭光照的,分明是被夸得不好意思。 耶律加央沉沉睡去,而徐景行帶著送親儀仗經過一個多月的長途跋涉終于回到了盛京。 來時走了三個多月,回來日夜兼程,只用了一個多月。 天還黑著,六月初的盛京城晨起也是暖的,街上有蟲鳴鳥叫,徐景行先回府梳洗,早飯還沒用,宮里就下旨,讓冠軍侯去乾清宮回話。 徐景行身形消瘦,他到如今還沒緩過來,曾經心心念念的人,嫁到了千里之外,成了別人的妻子。 可他親自送容姝出嫁,又親自帶著送親儀仗回來,一切早成定局。 徐景行沒心情用飯,皇上傳話應該是為了容姝,容姝對這個弟弟一直很好,姐弟感情深,皇上心里的難過并不比他少。 徐景行簡單吃了幾口飯,收拾妥當就去了乾清宮。 剛過卯時,乾清宮燈火通明,徐景行發現御前太監已經不是李寶德了。 “奴才張裕,見過侯爺,侯爺隨奴才進來吧?!?/br> 徐景行并沒有多想,他跟著進了乾清宮,一進門就聞到一股淺淡的玉蘭花香。 徐景行有些恍惚,這是容姝喜歡的花,她的宮殿里種滿了玉蘭,可惜時節過了,現在應該開敗了,烏邇沒有玉蘭花。 容譽抬頭看徐景行,他從前厭惡徐景行,年前皇姐及笄,母后便不止一次說過,冠軍侯武藝高強,軍功赫赫,是為佳婿人選。 他那時只以為自己舍不得皇姐嫁人,看不上徐景行做姐夫,后來才發現,不是徐景行不行,而是任何人都不行。 徐景行已經近六個月沒有見過容譽了,時間過的很快,曾經跟在容姝身后的少年已經能頂天立地,想來容姝知道了,也會欣慰吧。 徐景行撩起袍子跪在地上,“臣拜見皇上?!?/br> 容譽:“起來吧,侯爺此行,還算順利?” “臣幸不辱命,已將長公主平安送到烏邇?!毙炀靶姓f完這句,再無其他。 容譽看著閃爍的燈芯,到如今,他唯一能奢求的竟然只有皇姐平安,不然問什么,難不成問耶律加央為人如何? 草原蠻夷之輩怎么配得上他皇姐。 容譽讓徐景行起來,他拿出大楚邊防圖,問:“烏邇到底在何處,可易攻打?” 據他所知,烏邇是游牧民族,隨水源而居,在大漠深處,易守難攻,兩軍交戰,大楚從不知烏邇王帳在何處。 徐景行眼中迸發出一抹亮光,“皇上的意思是……” “能欺大楚一時,未必能欺一世,大楚斷不會靠一國公主換取短暫的和平,總有一日,朕會把長公主接回來?!比葑u會讓千萬鐵騎踏平烏邇,取耶律加央項上人頭。 徐景行砰地一聲跪在地上,“臣愿助皇上一臂之力?!?/br> 徐景行離開乾清宮是半個時辰后,天蒙蒙亮,遠處宮墻圍了一層白霧,他想,要是容姝還在,就好了。 晨起的霧很快散去,徐景行一人走在街上,他心里就像壓了塊石頭,讓他連片刻喘息的時間都沒有。 也不知走到哪兒,徐景行被人撞了一下,他低下頭,是個小姑娘,捂著腦袋。 徐景行往后退了兩步,“真是對不住?!?/br> 小姑娘抬起頭,仔細瞧了瞧面前的人,“算了算了,下回小心一點就是了……你干嘛這么看著我?” 面前人的目光太古怪,趙顏兮嚇得往后躲了躲。 徐景行以為自己累糊涂了,以至于眼睛都不好使了,可眼睛眨了又眨,眼前這個小姑娘還是和容姝七成像的樣貌。 只是年紀太小,顯得有些稚嫩。 這不是容姝。 徐景行心里明白這不是容姝,可是真的太像了,就像是在水中漂浮太久,他終于抓到了一根浮木。 趙顏兮身后的丫鬟護著自家小姐,也幸好徐景行相貌好,看起來不是大jian大惡之人,匆匆行了一禮,就帶著趙顏兮回府了。 徐景行目光緊緊跟著,他心里忽然起了個念頭,容姝不在,有一個像容姝的人在身邊也是好的。 —————— 大楚的一切容姝都不知道,在這兒待久了,有個顯而易見的好處,那便是自在。 只是自在過頭就有些閑,閑下來就忍不住想自己的處境。 這里的人很好,烏音珠時不時過來跟她說話,耶律加央會蹭個飯,當然也不是白吃,如果日子一直這么過下去,她覺得也挺好。 大約是知道所有人的結局,容姝舍不得這里變成戰場,更舍不得他們死。 她對大楚沒有故國之思,回不回去都成的。 正想著,金庭就進來稟告,“公主,王來了?!?/br> 如今金庭玉階對耶律加央沒有那么大的敵意,見耶律加央過來沒那么惶恐了,在外面守著的時候還能和尼瑪說幾句話。 容姝坐好理了理身上的衣服,“那準備開飯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