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神君渣后和鬼王HE 第7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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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她之前在鬼界深淵吃了不少怪物,可時間擺在那里,她現在的道行,最多也就數百年,欺負一下紫霄宗凡人仙門弟子還好說,遇上千年道行仙鬼大佬,勉強能跑。 謝湛這種道行萬年的神族老怪…… 呵呵。 被別人看不見的東西就這樣五花大綁捆著往前走,程安又一次感受到了莫大的屈辱,垂在身側的掌心緊握成拳,卻在掐出一個血印子的時候讓神力強行掰開。 謝湛走在前,不咸不淡:“修祈留在你身邊的鬼侍,我已全數斬殺,即便留下鬼息印記,也不會有人看見?!?/br> “……” 程安冷著臉色,屈指一彈收回自己一路留下的鬼氣。 . 謝湛一路捆著拒不配合的程安,順著紫霄山臺階一節一節向上,紫霄宗門弟子不知去向,生布青苔石階兩側,一路都沒有人或仙的蹤跡。 紫霄宗為仙界劍修之宗,每每一段石階邊上,都有一處巨大的劍池,劍池上七零八散插著各式未成形的劍刃,光是走過,便是寒氣森然。 這還是程安頭一回進紫霄宗內部。 謝湛 走在前面,不發一言,直到紫霄山山頂,腳下一切縮小成點,排在地面如同棋盤上的棋子時,方才停下腳步。 冷風從他們身側呼嘯而過,吹得他衣角獵獵作響,帶著肅殺與凜冽,無端讓人冷靜下來。 從天上向下看,整個京畿,越發像有人精心繪制好的陣法,每一片瓦每一磚錯落有致,建筑鱗次櫛比,似乎布在所謂的點上。 而在下方難以辨識的靈力流向,在這里,能看得一清二楚。 確實,下界整座京畿的靈力雖然看似雜亂無序,但是總體卻都匯聚一個地方——趙王宮? 記下地方,感覺身體兩邊的束縛松開,連帶聲音也能正常發出,程安看著面前一片云霧,反倒不打算跑了。 跑也跑不掉。 她冷著臉:“神君抓我來此處,不會是過來吹風的吧?!?/br> “……從前,答應過你?!敝x湛嗓音很平,卻透著一種難言的遺恨。 “我怎么都不知道?!背贪材涿?。 “那年春天?!?/br> 程安好不容易才從記憶里將這件事從記憶里翻出。 似乎是她第一世為人時,謝湛出征,自己備了護心鏡救了他一命,班師回朝時,他問自己有什么想要的,那時自己說想去京畿鼎鼎有名的紫霄山上看看。 可惜不過數日,謝湛又走了 而且,程安也沒來得及等到對方回來履行承諾,就病死在了杏花樹下。 “嗐,都過去幾百年的事了?!背贪渤洞揭恍?,“神君還記得呢?!?/br> 凡世如虛影,不過幻夢一場,這不是他謝湛自己親口說的嗎? “記得?!敝x湛合了合眼,“不如說,一直記得?!?/br> 他很早之前就希冀自己忘了。 可惜他記憶力素來不差。 從前他總希望這種惹得人心煩氣躁的往日平復,現在重來一遍,好像改變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沒改變。 他有時候覺得,或許也沒什么不好,看著從前一幕一幕不停在識海里倒映,像常喝一碗沒放糖的苦藥,日子長了,也習慣了。 甚至于……他似乎有些上癮, 感覺好像這樣,自己也更像是個人。 “善劍的事?!敝x湛聲音很沉,也有些干,“對不起?!?/br> 他是指善劍闖入玉宸殿險些殺了程安之事。 程安沒料到他會同自己道歉,心底微驚,抬頭看他,對方眉眼冷然依舊。 于是思忖片刻便道:“仙門是查出什么了?總不會這事情也能賴到我鬼界身上吧?!?/br> “是鬼。但不是鬼界之人?!?/br> “您和我打啞謎呢?!?/br> 程安皺眉,想走,可是山巒插入云海,云霧攔住她的去路。 得,不讓走。 云霧籠罩山巔,下方人看不清上面發生了什么,也聽不見紫霄山的聲音。 “數萬年前,我曾滅殺一族……”他說起一件事來。 這件事程安早就聽那個帶著面具的鬼神曲無謀說起過。 謝湛以一人之力,締造諸神黃昏,自己滅自己族,愣是讓整個遠古神族現在幾乎毛都不剩。 謝湛滅族天經地義,程安屠城理所應當,世上太多奇奇妙妙的緣分巧合,她也不想去問為什么,也懶得探究。 便簡單道:“略有耳聞?!?/br> “我記得住神族每一個人?!敝x湛聲音很涼,帶著血腥殺氣,“他們怎么死的,我也都記著?!?/br> 哦,那您記憶里可真不錯。 “所以……?” 謝湛說起一個很詭異的事實:“世上,沒有任何一位神,名作修祈?!?/br> 第56章 程安迷藥 修祈…不是神? 這些日子, 她為了治修祈的毛病,可零零散散翻了不少古書,照著古法做得藥, 修祈不是神, 還能是什么。 程安瞇了眼, 她不奇怪這點。 而是……為何謝湛會知道他們之間的談話? 謝湛似乎知道程安在想什么:“不周山為我神域, 其內發生的任何一切,皆為我知?!?/br> 神域, 皆為所知? 忽的想起一件事,程安有短暫性的沉默。 末了,她果斷道:“那又如何?修祈不會害我?!?/br> “不會?”謝湛冷笑一聲,“你了解他多少。他的身份過去,你可知曉半點?” 他越是冷靜,心底卻越無法寧靜。 一個來歷不明的人,值得她如此? 為何不信他。 為什么。 程安忽的笑出聲:“不知道如何, 知道如何, 他護我周全數百年, 權當還他的了?!?/br> 信任一個人便全力去信,愛一個人便全力去愛。 過去不論,未來不管, 前途不知。 就算杏花苑數年歲月蹉跎,鬼界數百年光陰不得,她依舊如此。 只是對象不是故人。 有一瞬,謝湛感到喉口微甜。 然而,他面上依舊是未做變化,搖搖欲墜試圖維持所謂的理智:“一個人發揮真正作用前,也會被保護起來?!?/br> 聲線卻少了肅殺, 多了山陵將崩的動搖。 程安未曾注意到這一點,背于腰后的手卻收攏:“一命還一命,我這人淺薄得很,素來只看結果,不論緣由?!?/br> 提及鬼王,她甚至稍稍彎了眼睛,原本美得幾分張揚的面容上,帶著一種從未有過的刺目的靜謐。 謝湛視線凝在程安的沾滿鬼息的面紗之上,猛然間吐出一口鮮血來。 當年,他神魂歸位,受天則反噬,不死蓮尚不在身,故被迫泡了近三百年三圣池閉關休養生息。 出關時,本想程安該已入輪回百年,凡間錯事,隔世歸還。 可不成想世事無?!贪惨咽枪斫缰畬?。 程安突然向他咧開一個笑來:“不過……你說得對!” 那笑容燦爛明媚 ,一如從前,滿是信任與發自內心的歡喜。 謝湛瞳孔有一瞬的縮起。 識海里,往事與眼前疊加,忽然讓人辨不清現實虛妄。 那些錯亂的,不對的,不愉快的,后悔的,幾百年時間,在此時因為這一笑成了假象。 只有人間界數年光陰留下真實的影子。 他聞到一種奇異的怪香。 是毒嗎? 可他還是不受控制地放緩臉色,嗓音發干,卻近乎溫情:“……安安?!?/br> 他向她的方向走了一步。 程安笑容不變,立在原地,燦爛仰慕地望他。 果然是毒。 謝湛合了合眼。 他不知何時中了程安的毒。